合巹棺開啟的刹那，七百道青銅鎖鏈破水而出。我閃身避開纏繞咽喉的鏈刃，卻發現棺內根本沒有龍鉞——懸浮在星圖上的，是團裹著婚書的青焰。
    "這是…我們的婚契本源？"我指尖尚未觸及焰心，噬魂蓮根須突然暴長。蓮瓣刺入青焰瞬間，往生河底浮現密密麻麻的青銅鏡，每麵鏡中都在重演我剜心的場景。
    初代聖女的嗤笑從鏡麵溢出："好女兒，看看你剜出的心都喂了誰。"鏡中畫麵突變，那些本該消散的心髒，此刻正在青銅星盤上跳動。每顆心髒表麵都浮動著龍鉞的魂影，他的殘魂正在被星紋吞噬。
    腳下青銅階突然震顫。逆向生長的星紋裂開縫隙，數十條龍魂掙紮著探出利爪。它們空洞的眼眶鎖住我發間蓮苞，腐爛的龍角迸發出星紋鎖鏈。
    "滾開！"我揮動合巹劍斬斷鎖鏈，劍鋒卻穿過龍魂劈在青銅階上。星紋裂隙突然噴湧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初代聖女的輪廓。她指尖輕點，正在啃食龍脈的星紋突然調轉方向朝我撲來。
    噬魂蓮在此刻瘋狂搖曳。蓮根紮進我手腕脈絡，劇痛中浮現陌生記憶：龍鉞跪在青銅棺前，任由初代聖女抽離他脊骨裏的金紋。那些金紋沒入棺中嬰孩額頭的刹那，我認出那正是自己的繈褓。
    "原來我才是容器..."我踉蹌著按住震顫的合巹棺。棺內星圖突然翻轉，映出龍鉞被九百道星紋貫穿的畫麵。他染血的唇間含著半片青玉簫，那正是此刻懸浮在我麵前的殘片。
    龍魂尖嘯聲陡然加劇。五條星紋鎖鏈纏住我的腳踝，將人拽向青銅階裂口。噬魂蓮自發爆出青焰，火光中浮現龍鉞留下的箴言——那些燃燒的字跡竟是用逆轉星紋寫成："以魂飼蓮，可破虛妄。"
    我毫不猶豫震碎左肩骨。飛濺的鮮血被噬魂蓮盡數吸收，蓮苞盛放瞬間，看到青銅星盤內部真相——盤芯根本不是星紋，而是半截被煉化的真龍骨！
    "原來你偷了龍族聖物。"我揮劍劈開撲來的龍魂，任噬魂蓮根須刺入星盤投影。當蓮根纏住龍骨虛影時，整條往生河突然靜止，七百具浮屍同時抬手結印。
    初代聖女的尖叫刺破耳膜："爾敢！"星盤投影突然實體化，盤麵伸出數百條星紋觸手。這些觸手尖端睜開血瞳，瞳孔裏映出龍鉞在不同時空被折磨的場景。
    合巹劍突然脫手飛出。劍柄處的龍眼活過來般轉動，瞳孔射出金光籠罩青玉簫殘片。當殘片重新拚接完整時，我聽到龍鉞跨越時空的嘶吼："吹《離魂調》第三疊！"
    青玉簫觸及唇瓣的刹那，噬魂蓮根須突然刺穿心髒。劇痛中氣海自動運轉，吹出的音波震碎近半數星紋觸手。盤芯龍骨發出共鳴，那些啃食龍脈的星紋開始劇烈抽搐。
    "不夠...還差最後..."我咳著血沫看向合巹棺。棺內星圖不知何時已爬上我的手臂，與噬魂蓮根須形成詭異陣法。當音調攀至最尖銳處時，青銅鏡殘片突然聚合成橋，橋上走出個渾身星紋的龍鉞。
    他抬手握住我持簫的手："這才是第三疊的正確指法。"帶著我手指按向根本不存在的簫孔，音波突然化作實體刀刃。星盤核心傳來碎裂聲，初代聖女的三縷魂絲被音刃釘在龍骨上。
    噬魂蓮趁機紮根星盤投影。當蓮根刺入龍骨瞬間，往生河倒卷上天。七百具浮屍在漩渦中重組，拚合成初代聖女的真身。她胸口插著合巹劍的虛影，那劍柄龍眼正在蠶食她的星紋。
    "你以為贏了嗎？"她突然撕裂自己的皮囊。血肉下浮出青銅星盤本體，盤麵星紋全是蠕動的龍筋。最中央的陣眼處，龍鉞的殘魂正在被煉化成新的盤芯。
    我腕間噬魂蓮突然脫落。蓮花墜向星盤陣眼的刹那，龍鉞殘魂突然睜眼。他破碎的瞳孔裏映出我前世自刎的畫麵，染血的唇間吐出逆轉星紋："噬骨。"
    噬魂蓮應聲爆裂。九十九片蓮瓣化作星紋鎖鏈，卻不是束縛星盤，而是纏住我的四肢。初代聖女趁機操控星盤壓下，盤麵龍筋如毒蛇襲向我的天靈蓋。
    生死瞬間，我捏碎藏在指間的合巹杯殘片。杯底"白首不離"的誓言化作金紋，順著星紋鎖鏈逆流而上。當金紋觸及星盤陣眼時，龍鉞殘魂突然自爆，飛濺的魂血在盤麵燒出個缺口。
    "不——"初代聖女的尖叫中，我縱身躍入星盤缺口。墜落時看到震撼真相——星盤底層堆滿龍族骸骨，每具骸骨心口都插著合巹劍仿品。而我的噬魂蓮根須，正與這些骸骨產生共鳴。
    龍鉞消散前的最後傳音在此刻響起："噬魂蓮是龍族逆鱗所化...你才是真正的..."聲音突然被星紋切斷，我重重摔在骸骨堆上。抬頭看見初代聖女的本體——她的心髒竟是半塊青銅星盤。
    "該結束了。"我扯斷三根肋骨煉化成刃。噬魂蓮根須從四麵八方刺入星盤心髒，蓮瓣上的星紋與龍族骸骨產生共鳴。當初代聖女驚恐地發現星紋失控時，我已將骨刃刺入她的眉心。
    青銅星盤在此刻崩塌。所有星紋鎖鏈倒卷而回，往生河上七百浮屍化作飛灰。當塵埃落盡時，我握著半塊星盤殘片站在青銅階盡頭，階上新生的星紋正與我手背的噬魂蓮印記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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