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摩挲著星骸碎片上映出的骸骨王座，我喉間突然湧上腥甜。那口血尚未落地，竟在半空凝成七顆血珠——每顆珠子裏都蜷縮著龍化後的我的虛影，她們額間逆鱗如星骸般閃爍，朝我露出詭譎微笑。
    "聖主該歸位了。"
    少年龍鉞屍傀突然開口，他鎧甲縫隙裏鑽出噬魂蓮藤蔓，那些掛著青銅鈴鐺的藤條刺入我懷中星骸。十萬龍族屍傀的跪拜聲震得往生河倒流，河底母株根係趁機纏住我新生的琉璃骨，將星骸碎片硬生生按進心髒。
    劇痛讓視野炸開血色煙花。爆裂的光斑裏，我望見七百世前那場星隕——初代聖女根本不是自願獻祭，而是被龍族戰將們用青銅棺槨釘在噬魂蓮母株上！她剜心時濺出的血滋養了母株根係，而根係末梢纏著的，正是剛出生的我的脖頸。
    "你早該死了。"
    業火化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與白蓮融合的星紋巨劍懸在我天靈三寸處，劍鋒滴落的血水在河麵凝成血色星圖。屍傀們突然集體割破手腕，龍血灌注的星圖裏浮出青銅王座，王座扶手上嵌著的，正是我前世被剝下的整張人皮！
    噬魂蓮道胎突然在我丹田發出尖嘯。黑白光華撕開母株根係的束縛，道胎小手穿透皮肉抓住星骸碎片。當碎片被道胎吞入腹中的刹那，往生河底所有青銅棺槨同時炸開，衝出十萬道裹著星火的戰魂。
    少年龍鉞屍傀的劍鋒突然轉向。他斬斷纏在我踝骨的青銅鏈，被鏈頭血晶腐蝕的指骨卻開始碳化。業火化身怒喝著劈下星紋巨劍，劍鋒觸及道胎光華的瞬間，我窺見一線轉機——那些戰魂啃噬的龍族屍傀身上，竟浮現與我同源的聖女禁咒！
    "你早就是祭品！"
    我嘶吼著扯開胸前皮肉，將跳動的心髒按在道胎眉心。噬魂蓮母株發出淒厲尖叫，那些掛著曆代璃月屍身的藤蔓突然調轉方向，如萬箭齊發刺向業火化身。
    星紋巨劍斬斷七百根藤蔓，卻斬不斷藤蔓噴濺的汁液。那些暗金色液體沾到道胎的刹那，我脊柱突然爆出十二根骨刺。骨刺頂端盛開的黑白蓮花中，射出纏繞星骸鎖鏈的箭矢，正中王座上的人皮眉心。
    "不——"
    業火化身的慘叫與初代聖女的聲音重疊。血色星圖寸寸碎裂，吞噬龍族戰魂的青銅王座開始崩塌。我趁機摳出丹田道胎，將它沾滿心頭血的小手按在少年龍鉞屍傀的逆鱗上。
    奇跡發生了。
    屍傀鎏金鎧甲轟然炸裂，露出下方半透明的靈體。少年龍鉞的殘魂在逆鱗中蘇醒，他沾著星輝的指尖點在我眉心，七百世輪回的記憶如熔岩倒灌——
    原來初代聖女剜心時，龍鉞曾斬斷母株根係救我。那些紮進他骨髓的噬魂蓮毒，正是後來婚契鎖鏈的源頭。而所謂鎮壓龍族氣運的滅世咒，實則是初代聖女用我的魂火為引，將噬魂蓮母株與龍族命脈強行捆綁的惡咒！
    "阿月...斬斷..."
    少年龍鉞的靈體開始消散，他最後凝出的龍族秘印烙在我鎖骨。業火化身突然發狂般衝來，星紋巨劍刺穿我胸膛的刹那，秘印引動往生河底的龍族英靈碑。
    百萬碑文破水而出，那些銘刻著戰魂姓名的碑石，竟全是初代聖女用噬魂蓮汁液偽造的贗品！真正的英靈碑從我的傷口裏浮出，碑文是用龍鉞心頭血寫的婚契咒文，每個字都在泣血控訴聖女殿的陰謀。
    "原來你才是鑰匙。"
    我握住刺入胸膛的星紋巨劍，任劍鋒割裂掌骨。道胎突然躍出丹田，黑白小手抓住業火化身的逆鱗。當它撕下那片星骸材質的鱗片時，往生河水突然分成兩半，露出河床深處被十萬青銅鏈鎖住的龍族祖脈。
    噬魂蓮母株的根係正插在祖脈逆鱗處，吸食龍氣的根須上掛滿曆代聖女的屍骸。最中央那具穿著初代聖女袍的骷髏突然抬頭，黑洞洞的眼眶對準我："你以為掙脫得了命軌？"
    道胎突然發出龍吟。它吞下的星骸碎片在體內爆開，重鑄成布滿逆鱗紋的琉璃身。當琉璃道胎撞向祖脈逆鱗時，我渾身骨咒突然沸騰，脊柱竄出纏繞星火的鎖鏈刺入自己心髒。
    "以我魂火，祭英靈！"
    引爆魂火的劇痛中，我望見龍鉞在星骸陣眼剜心的真相。他剜出的不是逆鱗，而是用噬魂蓮根係煉化的婚契鎖鏈，那些鎖鏈本該困住初代聖女，卻被她轉嫁到我身上！
    祖脈逆鱗終於碎裂。噬魂蓮母株發出垂死哀鳴，根係上掛著的聖女屍骸紛紛墜落。業火化身突然調轉劍鋒刺穿自己靈台，從潰散的靈體中飛出三縷純淨魂魄——那正是龍鉞最後未被汙染的魂魄！
    "接住！"
    少年龍鉞屍傀的殘魂推了我一把。我撲向那三縷魂魄的瞬間，初代聖女的骷髏手穿透胸膛。噬魂蓮母株垂死反撲的根須紮進五髒六腑，卻在觸及魂魄時被龍吟震碎。
    "你輸了。"我將三縷魂魄按進道胎眉心，"真正的婚契，是魂火相融。"
    琉璃道胎突然睜眼。它左眼映出星骸流轉，右眼浮現龍紋盤踞，小手抓住初代聖女的骷髏指骨輕輕一捏——百萬龍族英靈碑應聲而碎，真正的碑文從我的傷口裏飛出，化作金色暴雨洗刷往生河域。
    "不——！"
    初代聖女的尖嘯中，青銅棺槨群突然炸成粉末。少年龍鉞屍傀的殘魂對我露出最後微笑，化作星塵融入道胎體內。當業火化身徹底消散時，我抱著長出龍角的琉璃道胎跌落河床，望著祖脈逆鱗處緩緩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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