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崩塌的歸墟碎片上，龍脊劍貫穿的星骸龍女化作冰晶消散。掌心殘留的婚契青銅板突然發燙，那些被斬斷的噬魂蓮根係竟在板麵重新生長。
    "姐姐..."
    初代聖女消散前的呼喚在耳畔回響。我低頭看向胸口的血洞，本該流淌金色仙血的傷口裏，正滲出與噬魂蓮母株相同的墨綠汁液。破碎的洛書棺槨碎片自動吸附在傷口邊緣，形成詭異的青銅紋身。
    "哢嚓！"
    九重天穹同時傳來琉璃破碎聲。我抬頭望去，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些漂浮在三十三重天的仙域，此刻正被墨色蓮花瘋狂吞噬。噬魂蓮母株的枝條穿透層層雲海，每朵盛開的蓮花裏都端坐著個與我容貌相同的女子。
    "這就是你說的...開遍九重天？"
    我握緊龍脊劍想要起身，脊椎突然爆發出七十二道鎖鏈虛影。這些由婚契密文凝成的鎖鏈穿透虛空，另一端竟連接著正在被吞噬的仙域。無數修士的哀嚎順著鎖鏈湧入神識海，他們的魂魄正在被噬魂蓮轉化為養料。
    "阿月，看你的手！"
    龍鉞殘破的道音突然在識海炸響。我低頭發現掌心的婚契青銅板正在融化，墨綠色液體中浮現出十萬年前的畫麵：初代聖女跪在噬魂蓮母株前，將染血的青銅板按進自己眉心，而站在她身後的...赫然是額間嵌著星骸的龍女！
    "原來你們本是一體..."
    我嘶吼著將龍脊劍插入青銅板。劍鋒觸碰到液體的刹那，歸墟深淵殘留的時空碎片突然倒流。我看見星骸龍女在十萬年前偷偷將半塊逆鱗交給龍鉞，那逆鱗上閃爍的正是噬魂蓮母株的印記。
    九重天上的噬魂蓮突然集體轉向。數萬道墨色光柱從蓮心射出，在我周身交織成囚籠。光柱中浮現的星骸龍女虛影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指尖流淌的竟是龍鉞的本源氣息。
    "好妹妹，你以為逆轉婚契就能破局？"她的瞳孔分裂成雙生蓮瓣，"當年龍鉞將善念封入我的神魂，惡念鎮於噬魂蓮，執念鎖在婚契——如今三屍重聚，該讓這出戲落幕了。"
    噬魂蓮母株的根係突然穿透我的腳踝。劇痛中，破碎的洛書棺槨紋身爆發出青光，竟將侵入體內的噬魂蓮毒轉化成混沌道韻。我趁機抓住兩根最粗壯的根係，任由掌心的婚契密文順著根係逆向侵蝕。
    "你漏算了這個！"
    我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液觸碰到混沌道韻的瞬間，整片歸墟廢墟突然浮現出巨大的逆命轉輪陣。陣法中央的陣眼位置，赫然顯現出龍鉞當年親手雕刻的青銅卦象。
    星骸龍女臉色驟變："你竟能啟動龍鉞的..."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婚契！"
    我拽著噬魂蓮根係翻身躍入陣眼。洛書棺槨的碎片自動飛向陣法的七十二個星位，每個碎片都映現出龍鉞當年布陣的畫麵。當最後一塊碎片歸位時，我胸口的青銅紋身突然離體飛出，化作完整的洛書棺槨將星骸龍女籠罩。
    "不——！"
    星骸龍女的尖叫與噬魂蓮母株的哀嚎同時響起。棺槨表麵浮現出十萬道婚契密文，這些閃爍金光的字符如同活物般啃噬她的神魂。我踏著逆流的時空長河走向棺槨，每步落下都有朵血色蓮花在虛空綻放。
    "該結束了。"
    我伸手按在洛書棺槨上，掌心浮現出龍鉞留下的半塊逆鱗。當逆鱗與棺槨表麵的卦象重合時，整座逆命轉輪陣突然收縮成光點。就在這刹那，噬魂蓮母株的所有根係突然調轉方向，瘋狂刺入我的七竅。
    "你以為自己在救世？"星骸龍女在棺槨中癲狂大笑，"看看那些仙域！"
    我分神望向九重天，渾身瞬間冰涼。那些被噬魂蓮吞噬的仙域中，無數修士的眉心都睜開因果蓮瞳。他們整齊劃一地抬手結印，磅礴的仙力正通過噬魂蓮根係源源不斷注入我的體內。
    "這是...萬仙獻祭陣？"
    我試圖切斷與噬魂蓮的連接，卻發現自己的神魂早已與母株共生。星骸龍女的聲音變得空靈縹緲："十萬年前龍鉞用婚契將三界因果係於你身，如今百萬修士的命魂，都在等你這個容器成熟..."
    洛書棺槨突然炸成碎片。星骸龍女殘魂裹挾著噬魂蓮母株本源衝出，她的身軀開始與我的仙軀重疊。就在這生死關頭，那柄插在婚契青銅板上的龍脊劍突然自主鳴嘯。
    劍身表麵剝落的琉璃下，露出暗藏十萬年的血色銘文——"以吾脊為引，焚盡噬魂蓮"！
    "龍鉞！"
    我嘶吼著握住滾燙的劍柄。脊椎深處的天門道紋突然離體飛出，在虛空勾勒出完整的《太乙斬屍籙》。噬魂蓮母株感應到危險，所有蓮花同時噴吐業火紅蓮，九重天穹瞬間化作火海。
    "阿月，斬斷你的仙台！"
    龍鉞的殘影突然在火海中顯現。他焦黑的手指點在我的後頸，那裏不知何時長出片墨色蓮瓣。我毫不猶豫地揮劍反削，龍脊劍斬過仙台的刹那，百萬修士的慘叫聲突然變成龍吟。
    猩紅的血雨從天而降。那些被吞噬的仙域在雨中重聚，每個修士體內都飛出縷金光融入我的殘軀。噬魂蓮母株發出淒厲哀嚎，它的根係正在金光照耀下飛速枯萎。
    "不...這不可能！"星骸龍女的殘魂開始消散，"龍鉞明明將獻祭陣..."
    "他確實布下了獻祭陣。"我踏著火海走向即將崩潰的母株，"但獻祭對象從來不是三界眾生——"
    龍脊劍在此刻完全覺醒。劍鋒映出十萬年前的真相：龍鉞跪在噬魂蓮海中，將自己的三屍神魂煉入婚契青銅板。而跪在他身旁捧著逆鱗的...是眼眶滴血的少年版的我！
    "是你！"星骸龍女終於明白什麽，殘魂瘋狂撲向母株，"快逃！她才是真正的..."
    龍脊劍貫穿天地。當劍鋒刺入噬魂蓮母株核心的刹那，九重天同時響起琉璃破碎聲。那些包裹仙域的蓮花紛紛炸裂，每片墜落的蓮瓣都化作龍鉞的麵容，他們齊聲吟誦著古老的斬屍咒。
    我的仙軀開始崩解，神魂卻前所未有的清明。當最後一片噬魂蓮化為灰燼時，星骸龍女殘魂突然凝聚成青銅卦錢，錢眼中傳來龍鉞最後的歎息："阿月，該去歸墟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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