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千麵妖閣·浮生戲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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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青蓮突然化作戲妝筆時,我正跌進座懸在雲端的朱漆戲樓。九層飛簷下掛滿描金絹燈,每盞燈罩都繪著不同扮相的青衣,戲腔裏甩出的水袖竟纏著星砂,將整片天穹染成胭脂色。
"且慢——"
戲樓深處傳來珠簾脆響,十八位臉戴彩瓷麵具的伶人踏著雲毯飄來。她們手中捧的不是戲本,而是青銅鑄造的命盤,盤麵刻著"貪狼"、"破軍"等星宿名號。領頭的花旦突然甩出水袖,袖中竟飛出九萬張戲票,每張票根都印著我的生辰八字!
"客官點的《斬龍台》可要開鑼了?"
老生從梁柱後轉出,他手中銅煙槍噴出的不是煙霧,而是流動的命格簿。我本能地後退半步,靴跟卻陷入軟綿綿的戲台——這哪是木板,分明是無數張正在悲泣的人皮麵具!
人魚王子突然從鬢角鑽出,他發間別著的珊瑚簪已變成翡翠步搖:"阿姊快撕戲票!"小家夥尾巴拍打我的耳垂,濺起的星砂在空中凝成血色戲詞。我這才看清票根背麵用朱砂寫著:"入戲者永囚浮生閣"。
陰陽墨硯突然在掌心發燙,陽麵仙鶴紋竟變成哭臉。當我想祭出噬魂蓮刃時,整座戲樓突然天旋地轉,十八根盤龍柱上的金漆開始剝落,露出裏麵森森白骨——那些龍紋竟是活蛟被抽筋後澆築的!
"好個薄情郎!"
花旦突然摘下麵具,露出的麵容竟與三百年前被我斬殺的妖蛟一模一樣。她甩出的水袖突然變成鎖鏈,纏住我手腕的刹那,戲台兩側升起九麵青銅鏡。鏡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曆代璃月與各路妖魔癡纏的戲碼!
混沌青蓮突然炸成漫天青絲,每根發絲都纏著枚銅錢。我踏著銅錢雨騰空而起,卻見戲樓穹頂浮現巨型命盤,盤麵星軌竟與龜丞相背甲紋路完全吻合。老生突然敲響雲板,命盤開始倒轉,那些銅錢突然變成縮小的往生燈,燈芯裏坐著的竟是我的七魄!
"該你唱了。"
武醜從梁上倒掛下來,他臉上的油彩是用妖血畫的。遞來的鎏金麥克風突然變成三尖兩刃刀,刀柄處鑲嵌的琥珀裏封印著初代掌燈人的半縷殘魂。我揮刀斬斷水袖鎖鏈的瞬間,刀鋒突然發出嬰兒啼哭——那刀刃竟是用百嬰頭骨鍛造的!
人魚王子突然躍入命盤,他尾巴拍打星軌的動作竟暗合二十八宿方位:"阿姊接詞!"小家夥拋來的翡翠步搖突然變成長槍,槍尖挑破的戲票裏迸出金色字符。我脫口而出的不是戲詞,而是八百年前封印妖蛟時念的咒訣!
整座戲樓突然劇烈震顫,花旦臉上的油彩開始融化。她淒厲長嘯著撕開戲服,露出的身軀布滿龍鱗——那些鱗片間隙竟鑲嵌著星砂羅盤!老生突然將銅煙槍插進戲台,噴湧而出的命格簿碎片在空中凝成囚籠,籠柱上浮現的全是我輪回中的情劫畫麵!
"破局在梁上!"
混沌青蓮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我旋身擲出長槍,槍尖刺穿的穹頂暗格裏掉出卷鮫綃。展開的刹那,綃麵浮現的竟是戲樓建造圖——飛簷鬥拱間暗藏三百六十處殺陣,而陣眼竟是那十八麵青銅鏡!
武醜突然甩出七枚銅錢,銅錢落地化作持斧天兵。我踩著天兵肩膀躍至東麵銅鏡前,鏡中映出的青衣突然伸手抓來。陰陽墨硯陰麵饕餮突然活過來,一口咬住鏡中鬼手,陽麵仙鶴趁機將鶴喙刺入鏡麵——鏡中突然傳出琉璃碎裂聲,整麵銅鏡化作流沙傾瀉!
"還剩十七麵!"
人魚王子在命盤上跳起祈福舞,星砂隨著他的舞步凝成破陣曲譜。我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敕令,血珠觸及銅鏡的瞬間,鏡中幻象突然實體化——三百年前斬殺的九頭妖鳳、五百年前封印的玄龜、七百年前...它們竟同時從鏡中撲出!
噬魂蓮刃突然發出歡鳴,刀刃浮現出糖霜紋路——是上回藏在蓮心的甜蜜本源!當刀鋒劃過妖鳳脖頸時,濺出的不是血而是焦糖爆米花;劈開玄龜甲殼時,裂縫裏湧出的竟是跳跳糖岩漿。最驚人的是七百年前的魔蛟,它吐出的毒霧被我吹出的荔枝香劍氣驅散!
"好個璃月仙君!"
花旦突然扯斷自己的脊椎骨,那骨頭落地化作焦尾琴。她撥動的琴弦竟是星砂凝成的因果線,每根弦響都讓我神魂震蕩。混沌青蓮突然卷住命盤星軌,將整座戲樓的時空流速調快九倍——在旁人眼中我靜立不動,實則已在瞬息間斬破十六麵銅鏡!
最後一麵銅鏡映出的竟是戲樓外的真實世界。當我揮刀刺入鏡麵時,鏡中突然伸出雙骨節分明的手,穩穩夾住了刀刃——那手腕戴著與我同款的混沌青蓮鐲!
"娘子手下留情。"
戲謔男聲響起時,鏡中走出個戴銀狐麵具的白衣公子。他腰間玉墜刻著"歸墟"二字,指間轉著的折扇竟是用往生燈碎片拚成的。最要命的是他身上的蘇合香,與三百年前東海畔那個贈我珊瑚簪的漁家少年一模一樣!
混沌青蓮突然發出預警嗡鳴,蓮心迸發的青光卻被公子袖中飛出的戲票壓製。他輕笑著摘下我發間步搖:"用千麵妖閣試你,果真是..."話音未落,人魚王子突然撲來咬住他手腕,公子吃痛鬆手的刹那,我趁機將噬魂蓮刃刺進他心口!
沒有鮮血飛濺。公子心口破碎的鏡片中,映出八百年前的真實畫麵——漁村少年跪在暴雨裏,懷中抱著被妖蛟撕碎的小妹,而站在他身後的,正是初代掌燈人手中寒光凜冽的斬妖劍!
"現在明白了?"公子的麵具突然碎裂,露出的麵容讓我渾身戰栗——那分明是曆劫時每個心魔都會幻化的模樣!他消散前拋來的折扇突然展開,扇麵題著血紅八字:"情劫不破,妖閣永存"。
整座戲樓開始崩塌時,我接住從梁上墜落的翡翠步搖。步搖尖端突然射出金光,在虛空勾勒出真正的出口——竟是後台那麵貼著"囍"字的梳妝鏡!躍入鏡中的刹那,耳邊傳來萬千戲腔的合鳴:"情字九筆,筆筆誅心"...
再睜眼已回到荒漠,懷中靜靜躺著把青銅鑰匙。鑰匙齒痕竟與三百年前漁村少年送我的貝殼項鏈完全吻合,而天際殘陽如血,正照出沙地上緩緩浮現的妖閣虛影——那簷角銅鈴分明還在隨風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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