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踏上通天浮橋的瞬間，腳下青石突然化作流動的水銀。她踉蹌著抓住雲澈的衣袖，卻見他袖中滑落的青銅羅盤正瘋狂震顫。遠處戴青銅麵具的身影轉過身來，麵具上雕刻的九頭蛇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冷光。
    "歡迎來到天機閣的試煉場。"麵具人的聲音像是金屬摩擦，整座浮橋突然亮起三千六百盞琉璃燈。璃月看到每盞燈芯都躍動著鳳凰形態的火焰，那些火焰竟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星盤。
    雲澈突然按住心口後退半步，他衣襟散開的傷口處，混沌之核正透過皮膚滲出黑霧。璃月腕間的雙生佩突然飛向星盤中央，與懸浮在空中的青銅編鍾產生共鳴。當編鍾敲響第一聲時，浮橋兩側的欄杆突然化作透明晶壁，映出無數持劍廝殺的虛影。
    "這是三百年前參與誅魔之戰的英靈。"麵具人指尖纏繞著星輝鎖鏈，"他們被困在輪回幻境已有千年，唯有混沌之核的力量能......"
    話音未落，璃月突然被扯進幻境。腳下是燃燒的村莊，烈焰舔舐著茅草屋頂，她看到幼年的自己蜷縮在藥櫃角落，師尊的劍鋒正架在闖入者頸間。那闖入者白發如雪，眉心血痣與雲澈如出一轍，手中卻握著她此刻腕間的雙生佩。
    "小心！"現實中的雲澈突然揮袖震碎幻象。璃月踉蹌著撞在他懷裏，嗅到血腥氣混著桃花釀的香氣。她這才發現兩人已站在浮橋盡頭的青銅門前，門環處的饕餮紋正啃食著雲澈的指尖血。
    門內傳來機括轉動的轟鳴，整座浮橋突然折疊翻轉。璃月看到無數青銅齒輪從虛空浮現，組成巨大的星象儀器。當她伸手觸碰某個齒輪時，腕間玉佩突然投射出立體星圖——北鬥七星的勺柄正指向歸墟方向。
    "小心！"麵具人突然閃現到璃月身後，冰涼的手指扼住她咽喉。璃月袖中滑落的短劍卻穿透他的虛影，釘入身後牆壁。劍柄處鑲嵌的月長石突然迸發強光，映出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巫族文字。
    雲澈的劍鋒突然調轉方向刺向璃月心口，卻在觸及她衣襟時化作桃花雨消散。他眼角滑落血淚，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快走！這些文字會......"
    整麵牆壁突然活過來，巫族文字化作鎖鏈纏住璃月四肢。她看到文字縫隙中滲出黑霧，凝聚成三百年前自刎祭司的麵容。那祭司的咽喉處插著半塊雙生佩，傷口處正不斷滴落混沌之核的黑液。
    "原來你才是禍端！"祭司的幻影突然暴起，璃月腕間玉佩自動飛出，在空中炸開萬千星砂。星砂凝成幼年師尊的身影，他手中握著的正是麵具人遺失的青銅羅盤。
    璃月突然頭痛欲裂，兩種記憶在識海中激烈碰撞——現實中的雲澈抱著渾身浴血的她衝出火海，而幻境裏的白發祭司卻將雙生佩刺入她眉心。當兩種畫麵重疊的刹那，她看清玉佩內側的刻痕：那根本不是同心結，而是纏繞著毒蛇的彼岸花。
    "叮——"
    青銅編鍾突然奏響刺耳鳴響，璃月腕間的玉佩應聲碎裂。無數記憶碎片從裂縫中湧出，她看到初代天機閣主將混沌之核封入巫族聖女體內，看到現任璿璣宮主在歸墟深處剜出自己的心髒，更看到雲澈在暴雨夜將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取出半塊染血的玉佩。
    "這才是真相！"麵具人破碎的麵具下露出雲澈的臉，他心口的傷口已蔓延到脖頸，"三百年前我親手將你交給師尊，卻在歸墟看到......"
    浮橋突然劇烈震顫，璃月腳下的青石化作流沙。她看到東南方的星海升起血色漩渦，漩渦中心漂浮著被鐵鏈禁錮的青銅巨樹。樹冠上懸掛的琉璃燈裏，囚禁著無數長著蝴蝶翅膀的孩童。
    "快醒醒！"雲澈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他染血的手指按在璃月眉心，"這些都是歸墟幻境製造的假象......"
    璃月突然抓住他流血的手腕，舌尖嚐到濃重的鐵鏽味。混沌之核的力量順著唇齒交融湧向四肢百骸，她看到雲澈背後的虛空中浮現十二道星門，每道門後都鎖著不同時空的記憶碎片。
    當璃月咬破舌尖將精血點在雲澈眉心時，整座通天浮橋突然解體。他們墜向星海深處，下方浮現出由萬千靈蝶托舉的青銅城池。城牆上鐫刻的紋路竟與璃月背上胎記完全吻合，那些紋路隨著她的心跳明滅。
    "歡迎回家，我的半身。"城牆上傳來空靈的女聲，璃月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城磚上分裂成十二個身影。每個倒影都握著不同的武器，而最中間那個身影，正握著她此刻劇烈跳動的混沌之核。
    雲澈突然咳出帶著星砂的血，他蒼白的指尖撫過城牆："三百年前我奉命摧毀這裏，卻看到你被鐵鏈貫穿琵琶骨......"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璃月正徒手撕開虛空裂縫，裂縫中湧出的黑霧凝聚成初代天機閣主的虛影。
    "終於等到混沌之核成熟。"閣主虛影的瞳孔是詭異的豎瞳，她枯槁的手指穿透雲澈胸膛，"多虧這姑娘祖上發明的返魂術，才能讓我借體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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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突然按住瘋狂震顫的雙生佩殘片，那些碎片自動嵌入城牆縫隙。整座青銅城池開始收縮，無數靈蝶從牆縫中湧出，在她和雲澈周圍織成繭房。當繭房徹底封閉時，璃月聽到雲澈心口傳來玉佩合攏的清音。
    "這次換我守護你。"雲澈的聲音突然與三百年前重疊，璃月看到他背後展開琉璃般的羽翼。那些羽翼上布滿劍痕，每道傷痕都滲出混沌之核的黑霧。
    繭房外傳來金戈交擊之聲，璃月透過縫隙看到初代天機閣主正與十二個自己廝殺。每個時空的"璃月"都握著不同的神器，而她們身後都懸浮著半塊雙生佩。當現實中的璃月觸碰其中某塊碎片時，所有時空的畫麵突然靜止。
    "因果輪回，該結束了。"雲澈突然將劍鋒刺入自己心口，混沌之核的光芒照亮整個繭房。璃月看到他的靈體開始消散，那些消散的星塵卻化作鎖鏈纏住初代天機閣主。
    當最後縷黑霧被淨化時，璃月腕間的胎記突然化作流光沒入青銅城池。整座城池轟然崩塌，露出下方波光粼粼的歸墟海。海麵上漂浮著巨大的同心蓮，花瓣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星砂文字。
    "這是......"璃月踏浪而行，發現每片花瓣都記錄著不同時空的記憶。當她觸碰最近的那片花瓣時，突然被卷入雲澈的回憶——暴雨傾盆的山巔，少年將半塊玉佩塞進她掌心，轉身躍入雷鳴閃電。
    歸墟海突然掀起巨浪，璃月看到海底沉睡著巨大的青銅樹。樹根纏繞著無數冰棺，每具冰棺裏都封存著她前世的屍身。當她靠近中央那具冰棺時，棺蓋突然映出雲澈蒼白的臉。
    "別看！"雲澈的聲音從海底傳來，璃月看到他的靈體正在與青銅樹融合。那些延伸的樹根刺破他的胸膛，卻讓混沌之核的光芒愈發熾烈。當樹根完全將他包裹時，整棵青銅樹突然綻放出並蒂蓮。
    璃月腕間的胎記突然灼痛難忍，她看到海底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鎖著個與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她們手腕都戴著殘缺的雙生佩。當璃月觸碰最近那根銅柱時，鎖鏈突然化作星砂沒入她體內。
    "原來我們都是你的碎片。"被鎖住的女子們突然齊聲說道，她們的瞳孔裏跳動著幽藍火焰，"歸墟之主需要完整的容器......"
    海麵突然裂開巨大漩渦，初代天機閣主的狂笑震碎冰棺。璃月看到無數時空的"自己"正從冰棺中爬出，她們手腕的玉佩殘片自動飛向海底青銅樹。當最後一片殘玉歸位時，雲澈的靈體突然發出耀眼光芒。
    "就是現在！"雲澈的聲音穿透層層海浪，璃月看到他化作流光沒入青銅樹頂端。整棵巨樹突然收縮成發簪大小，刺入她眉心的瞬間，無數記憶湧入識海——
    她看到初代天機閣主剜出混沌之核時的痛苦，看到曆代宿主為壓製力量自毀元神，更看到雲澈在三千小世界中不斷輪回，隻為集齊所有雙生佩碎片。而最後那個畫麵裏，他渾身是血地抱著青銅樹幹，用靈體填補她體內暴走的裂紋。
    當記憶潮水退去時，璃月發現自己站在歸墟海岸。腕間的雙生佩完好無損，而雲澈正坐在沙灘上修補破損的青銅羅盤。他腳邊散落著十二個空玉佩殘片，每個碎片都映照出不同時空的剪影。
    "這次輪回該結束了。"雲澈將羅盤推到她麵前，盤麵浮現出星海之城的立體投影，"去拿回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吧。"
    璃月突然發現自己的倒影在羅盤上分裂成十二道光芒，每道光芒都指向不同的秘境。當她伸手觸碰代表歸墟的漩渦時，雲澈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混沌之核的位置，此刻正跳動著她再熟悉不過的節奏。
    "別怕。"他眼底流轉著星河般的光芒，"這次換我走進你的命運。"
    海浪突然化作萬千靈蝶，托著兩人飛向星空。璃月望著逐漸縮小的歸墟海，突然明白這場跨越三百年的因果，終於到了該了結的時刻。而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比歸墟更危險的宿命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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