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永生問出為什麽吃黑窩頭這句話。
    立馬就後悔了。
    顏子清躲在外麵偷偷吃黑窩頭，明顯是不想人看到。
    若不是遇到了難處，誰又願意吃摻了麥麩的黑窩頭。
    陳永生的發問，頗有“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顏子清被陳永生見了自己窘迫的模樣，頭深深埋在胸前，無地自容。
    陳永生坐在她對麵，一把奪過飯盒。
    借著褲兜的掩護，從空間裏取出一個油紙包。
    顏子清偷瞄陳永生打開油紙包，裏麵竟然盛著切成一片片的豬頭肉。
    還散發著熱氣。
    顏子清不由抬起頭來，強忍著咽口水的衝動，張嘴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陳永生把豬頭肉倒進飯盒裏，接著把飯盒放在顏子清的膝蓋上，笑道：
    “不用客氣，反正你也欠了我很多人情，也不差這一次。”
    聽到這句話，顏子清看向陳永生目光多了幾分動容和光彩。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陳永生再次催促。
    顏子清不是扭捏的人，再說她實在是拒絕不了豬頭肉的香氣。
    因為沒有筷子，她直接用手抓起一塊豬頭肉塞進嘴裏。
    唇齒間頓時充斥著一股肉香。
    顏子清好久沒吃肉了，一塊接一塊，根本停不下來。
    等她把最後一塊豬頭肉咽下，還意猶未盡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沾在紅唇邊上的油脂。
    “呼，肉比窩窩頭好吃多了。”
    顏子清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掏出手帕，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唇和手。
    陳永生忍笑站了起來：“走吧，回去吧。”
    顏子清坐著沒動，抬頭問：“你不問問為什麽嗎？”
    “我從不打聽別人的私事。”
    不等顏子清感慨他的體貼入微，陳永生緊接著來了句：“不過，你要是想找人傾訴，我願意免費給你當個傾聽者。”
    說完，陳永生又坐了回去，一臉八卦的望著顏子清。
    “你可真是……”顏子清不知該怎麽吐槽某人。
    明明心裏好奇，卻表現的好像自己上趕著告訴他一樣。
    而且話裏的意思，好像自己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顏子清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抬頭望著遠處，輕聲敘說著自己的事。
    其實很簡單。
    顏惟良教授回到申城，立刻就恢複了工作，緊接著空窗多年的他，跟一個有著同樣經曆的女人組建了新的家庭。
    至於顏子清的母親，早就已經再婚。
    一下子，顏子清沒了家，成了可有可無的人。
    “爸爸來信說，他現在非常幸福，阿姨對他也很好，希望能得到我的原諒和祝福，我又能說什麽呢？”
    顏子清絕美的臉上露出無盡落寞和孤獨，嘴角的苦澀透心涼。
    陳永生沒想到顏子清竟遭遇這種家變。
    一夜之間，成了事實上的孤兒。
    顏教授太過分了。
    你就是再著急，起碼也要等著女兒高考之後再結婚。
    或者偷偷瞞著顏子清，事後再告訴她。
    畢竟高考的關鍵時刻，絕不能分心。
    顏惟良太欠考慮，做事不周到。
    而且即使結了婚，也不能不管女兒。
    當初顏子清之所以來這邊當知青，就是因為顏惟良被下放到這裏。
    想著就近照顧父親。
    為此還特意找了關係。
    現在顏惟良的做法，深深的傷害了顏子清。
    其實顏子清有件事沒說，因為她來找父親這件事，已經跟她親媽起了嚴重的衝突。
    離開申城後，兩人再沒有聯係過。
    陳永生看到顏子清沉浸在傷感當中，岔開了話題。
    “你怎麽不回宿舍吃飯？”
    “高一一位女老師中午不回家，在宿舍裏休息。”
    “嗷，原來是這樣。”
    陳永生站起來，拍了拍屁股。
    “顏大美女，我送你一句話，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黑暗即將過去，曙光就在眼前！”
    顏子清翻了個好看的白眼，“這明明是教員說的話！”
    話音未落，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美眸瞪的大大的，“你稱呼我什麽？”
    陳永生笑眯眯道：“顏大美女啊，你不知道嗎，咱們學校的學生給你起了個外號，叫做顏如玉！”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車馬多如簇！”
    顏子清站起來，嬌嗔道：“無聊透頂，我看這個外號就是你的傑作！”
    “你這是冤枉人了。”陳永生抬頭望天，一副看透世事的神態，“我這人眼盲，分不清女人漂不漂亮。”
    “噗嗤～”顏子清被逗笑了，看向陳永生的目光透著狡黠。
    “我聽說某人對一位漂亮的女知青一見傾心，為了見她一麵，一天往對方住的地方跑了八趟。”
    說到這裏，顏子清故意停頓一秒鍾，接著拖著長音詢問：
    “不知道眼盲的陳同學，知不知道這位癡情的男人是誰呀？”
    陳永生聞言露出窘態，誇張的叫道：“美女，聽我一句勸，當麵戳人傷疤，你會沒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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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仿佛被顏子清的話傷到了，故意閉了閉眼睛，睜開後，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這演技，吊打後世的小鮮肉！
    顏子清見狀，真以為自己的話傷了陳永生，勾起了對方傷心的往事。
    “對不起呀，我不是有意的，你……”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陳永生在偷笑，立刻明白自己被耍了。
    “討厭！”顏子清嘟著嘴唇，嬌嗔一聲。
    陳永生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看吧，我遭受那麽大的打擊都沒倒下，相信你也會堅強的麵對眼前的困難！”
    說完拍了拍顏子清的香肩，“加油吧，美女，我看好你！”
    顏子清咬了咬嘴唇，對上陳永生的鼓勵的目光，堅定的點點頭，心裏不由湧出一股熱流。
    ……
    陳永生回到教室，發現同學們麵色很古怪。
    “大家怎麽了？”陳浩回到座位上問馬江。
    沒等馬江回答，班長趙芳同學拿著一張試卷走了過來。
    “有人瞅見你跟顏如玉在操場上打情罵俏，說你們可能在搞對象。”趙芳盯著陳永生說。
    “真夠無聊的，男女同學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了？在一起說話就是搞對象？人們心中的偏見什麽時候才能消失？”
    陳永生搖著頭，歎著氣，一副這個社會到底怎麽了的樣子。
    趙芳哼哼道：“陳永生同學，收起你這矯揉造作的姿態，你要是心中沒鬼，我跟你姓！”
    “你想跟我姓？！”
    陳永生仿佛受到了驚嚇，倒吸了一口冷氣，“小芳同學，原來你對我……”
    趙芳臉紅了，氣的一跺腳，轉身跑開了。
    “永生，你幹嘛欺負班長，你明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馬江替趙芳抱不平。
    陳永生瞅了眼趴在座位上的趙芳，搖了搖頭，“小屁孩，你不懂。”
    ……
    放學後，陳永生直接回家，晚上再趕回來。
    半道上。
    前方一個挎著竹籃的女人突然“哎吆”一聲摔倒在地。
    當陳永生經過時，女人可憐兮兮的喊道：“小哥，我腳好像扭了，你能扶我一下嗎？”
    女人是個麵容姣好的妙齡少婦。
    身材略微豐滿妖嬈。
    皺著眉頭，頗有令人憐惜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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