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生回到二樓。
    在樓道裏遇到了牛鮮花。
    “永生，牛姐不是故意去偷聽，剛才丟人了，你不要笑話我。”牛鮮花笑嗬嗬的解釋。
    陳永生滿臉歉意道：“牛姐，你傷著沒有，剛才我急著把人勸走，沒時間去扶你，不要見怪。”
    “哎呀，大學生就是有禮貌，你放心吧，牛姐這身囔囔肉，就是肉墊子，從二樓掉下去，也能彈回來，保準沒事。”
    “好了，不多說了，你快回去開解開解你姐夫，攤上那麽個狼心狗肺的親爹，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你姐夫擔心丟臉還瞞著，以為我們不知道，其實大夥都清楚，那人老不正經了，本來是廠子裏的廠長，後來跟廠子裏的小姑娘搞破鞋，被人給告了，直接被一擼到底，現在被攆到郊區一個倉庫裏看庫房去了。”
    陳永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其實他早就清楚徐維州是個什麽東西。
    有句話說的很好。
    叫好人不長命，禍害萬萬年。
    徐維州就是這種人。
    當年，小女兒才二歲，他就逼著徐傑的母親跟他離了婚。
    自己在外麵又娶了個小老婆風流快活。
    把徐傑兄妹三個連同前妻一起丟在鄉下，跟著父母和弟弟弟媳一起生活。
    徐傑當時僅有八歲。
    在鄉下，沒爹的孩子在外麵自然受欺負和嘲諷。
    因為沒分家，徐傑的母親需要去外麵生產隊幹農活。
    而嬸嬸留在家裏做飯。
    嬸嬸每次都把好吃的分給自己的兒女，徐傑三兄妹吃的最差，還經常吃不飽。
    可以說吃盡了苦頭。
    初中畢業後，徐傑在舅舅的幫助下，在省城一家廠子裏幹臨時工。
    後來憑借自己的才華，被廠領導賞識，當了廠子裏的宣傳科科長。
    因為寫了一手好字，發的文章也很有水平，又被一位領導看中，調入了政府部門工作。
    在這裏認識了陳永芳。
    而當時徐維州春風得意，並沒有找兒子。
    後來徐維州因為作風錯誤，廠長幹不成了，這才恬不知恥的找上門來。
    不僅徐傑痛恨徐維州，陳永生也對這老東西恨之入骨。
    因為前世圓圓就是因為他才出的意外。
    徐維州跟徐傑母親離婚後，又跟小老婆結婚生了二子一女。
    但是呢，生病住院，或者家裏有什麽事，從不找後窩兒女。
    隻去糾纏前妻生的三個孩子。
    徐傑的哥哥徐豪參軍退役後，留在南方成家立業。
    妹妹徐丹也嫁到了外地。
    隻有徐傑留在省城，可算是倒了血黴。
    因為身份的緣故，徐傑不敢跟徐維州翻臉，免得他去工作單位鬧，影響仕途。
    而徐維州也看準了這一點，拿捏住了徐傑。
    後來生病了，嫌棄外麵的飯菜不好吃，逼著陳永芳每天做好飯給他送到醫院。
    圓圓體諒媽媽太辛苦，正好學校又放假，就替陳永芳去送飯。
    到了病房，徐維州又讓圓圓去超市替他買東西。
    圓圓就在去超市的路上，被闖紅燈的卡車撞死的。
    徐維州並沒有因為孫女的死而內疚，反而說這是圓圓的命。
    氣的徐傑把他暴揍了一頓。
    這個老東西事後直接報了警。
    也因為這件事，正在處於上升期的徐傑一蹶不振。
    ……
    陳永生回去後，隻見姐夫徐傑在喝著悶酒。
    旁邊陳永芳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至於陳永麗和圓圓。
    桌上的菜每樣少了一些，兩人的飯碗也不見了，應該是拿回房間裏吃去了。
    “姐夫，我陪你喝兩杯。”陳永生坐在徐傑旁邊，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一口悶了。
    “哎呀，你們吃口菜壓壓，幹喝酒傷胃。”陳永芳著急道。
    “沒事，姐，你別管。”
    陳永生知道徐傑需要大醉一場，發泄發泄。
    一杯一杯喝下去，陳永生麵不改色，徐傑慢慢喝迷糊了，突然哭起來。
    “媽，我的親媽，你一天福都沒享啊，兒子不孝啊……”
    徐傑開始小聲哭，最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眼看要嘔吐，陳永芳趕緊端來早就備好的鐵盆。
    徐傑把胃裏的東西吐幹淨後，陳永生端來一杯泉水，讓他喝下。
    很快，徐傑就睡著了。
    陳永芳收拾殘局，房間裏的陳永麗也出來幫忙。
    “舅舅，爸爸怎麽了？”圓圓站在門口，看著爸爸難受的樣子，眼睛裏有淚珠在打轉。
    “爸爸沒事，隻是喝醉了。”陳永生把圓圓抱起來安慰。
    “喝醉了……”
    圓圓皺了皺鼻子，她已經六歲，不好糊弄了。
    知道隻要爺爺一來，爸爸就會不開心。
    “乖，跟你四姨去睡吧，讓她拿著我給你的連環畫，給你講故事。”
    圓圓聽話的點點頭，跟著陳永麗回了房間。
    陳永芳收拾完後，跟陳永生來到客廳。
    “唉，永生，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呀？我那公公不是省油的燈，不答應他的條件，往後還要來鬧。”陳永芳愁眉苦臉，被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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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了解公公的脾氣，根本不會心疼前妻生的兒子，惹火了他，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剛才在下麵我跟老頭談過了，最近他應該不會找你們的麻煩，反正過年你們一家三口不在家，他就是鬧也得過年後。”
    陳永芳苦笑：“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陳永生自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隻是勸道：
    “我看老頭也不想把事情做絕，畢竟他以後還要依靠姐夫養老，隻要你們不鬆口，他也不敢鬧大了。”
    “但願吧。”陳永芳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鍾表，說道：
    “明天你還要早起坐火車，先休息吧，有話等回老家再說。”
    ……
    次日。
    因為是早晨六點的火車，陳永生四點就起床了。
    簡單吃了點早飯，恢複正常的徐傑和陳永芳一起送他去了火車站。
    ……
    陳家村。
    陳永輝皺著臉，苦巴巴的吃著玉米餅，桌上是大白菜和蘿卜條。
    自從陳老三去上學，家裏的夥食標準直接從天上掉到地下。
    淡水魚，各種海鮮，野雞，野兔，豬肉……
    這些幾乎天天都能吃到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剛開始，陳永輝巴不得欺負自己的陳老三快快離開家裏。
    但是。
    沒過幾天，他就後悔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呀！
    他自然說不出這種話，這是陳永花的感慨。
    陳永輝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陳老三你快回來吧，就是挨打也認了。
    “媽，明天就小年了，我哥怎麽還不回來呀！”陳永輝看著鄭蘭問道。
    鄭蘭看向陳華軒：“當家的，三兒上次來信，說幾號回來？”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陳華軒說著擔心道，“老三一個人在外麵求學，也不知道過的怎麽樣，不知道瘦了沒有？”
    陳永花聞言差點被嗆著，“爸，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三哥那麽大本事，不會虧待自己。”
    “頭晌我去二哥家，發現他家有好多奶粉，餅幹，還有桃酥。”
    “我問嫂子東西哪來的，嫂子說都是三哥心疼菲菲，特意大老遠從京城郵過來的。”
    “你們沒瞧見，那麽一大包好東西，菲菲一個人根本吃不完，連我那個剛出生的醜侄女也跟著沾光了。”
    陳永輝一聽不樂意了，不滿的嘟囔：
    “三哥真是的，不疼我這個帶把的，竟然喜歡一個小丫頭片子。”
    陳華軒瞪眼道：“你三哥不是也郵回家不少東西嗎，都給狗吃了？”
    陳永輝訕笑：“爸，我這不是覺得不公平嘛，三哥太偏心了，也不懂規矩。”
    “他回來你得好好說說他，往後郵東西應該先郵到咱這邊，然後由您這個一家之主再分配，這樣才顯得尊重您。”
    難得自家老六聰明了一回。
    說話也很有水平。
    雖然是沒長好心眼子。
    但陳華軒還是高看了陳永輝半眼。
    他自然不知道。
    這是女兒陳永花在後麵搗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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