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仆！！？”
    蘇鳴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金霄歎了口氣，將他們一行人在月耀神殿中的經曆告知了他。
    金霄作為大夏當世的老牌妖孽，他的天賦，是序列028的涅盤火，通過燃燒自己的本源精血可以獲得持續性的增幅，並且自爆氣血靈力後也能涅盤恢複，涅盤火的威力反而會更上層樓。
    但精血是有限的，自爆消耗的的本源也難以恢複，說不準就會耗幹自身本源而死，是搏命的殺招，每次涅盤之後都需要很長時間的調養恢複。
    然而這種自殺式的涅盤，金霄在法墟之中足足用了第九次，最後那次為了阻擋那頭王獸，他直接的散盡了渾身精血，極限涅盤！
    當金霄再次睜開眼時，就見到了日耀女神，日耀女神用小輪回神道的烙印留住了他的殘魂，並重鑄了他的殘軀。
    但作為代價，他的靈魂和生命都是依托於小輪回神道而存在的，如果離開日神殿，他依舊會身死道消，他必須跟隨在日耀女神身邊，成為她的神仆。
    “薑小糖她們那邊你不用擔心，日神大人告訴了我後麵的事情，我們成功了，薑小糖已入月神殿受神官封賞，其他人也用命耀石回歸了，
    但關子龍、季風他們還是隕落了，魏無忌的根基碎了，不知道有沒有重修的機會……”
    金霄講到這裏，兩個人都沉默了，月之神殿的慘烈他們心中早有預料，但真正意識到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們逝去時，那種痛苦和悲傷依舊會像冰山海嘯般席卷血液。
    剛開始的幾天金霄都纏著日神求她相助複活其他人，卻被日神無情拒絕，他當時猶如行屍走肉一般，他沒有慶幸於自己的複活，反而覺得獨自苟活的自己像是個懦弱的逃兵。
    但後麵，他找準了自己的方向，終有一天，他要創立自己的神道，消除輪回影響，堂堂正正的走出法墟，為那些戰死的兄弟們複仇！
    蘇鳴沉默了一會兒後，再次朝著日耀女神行禮道：
    “謝殿主救下金霄學長，這份恩情屬下會銘記在心，他日必報！”
    日神提起酒壇豪飲了一大口，空氣中傳來濃鬱而甘甜的酒香，聞起來有點類似於雲夢府的米酒，但夾雜著花香和烈焰的氣息，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謝我？嗬嗬不必，我救他，一是因為他的本源之力與金烏之火相融，同根同源，與我有緣，二是他自身涅盤之力能讓魂魄消散減慢，否則我也救不了他，畢竟日神殿中的小輪回神道是我父神留在三十三重天的，我隻能調用，並不掌控。”
    “所以你們剛才說的那幾個人，即使我相想救也無能為力，生死有命，輪回因果，神靈也難以幹預，我父神的小輪回神道已是開創了奇跡。”
    “我救了這小子，他可是還恨上我了，怪我沒有把另外幾人一並複活。”
    金霄臉上微微有著尷尬之色，撓了撓頭道：
    “我…我先前沒聽您說過這些嘛，您大神不計小人過，我哪兒敢怪您啊。”
    日神輕笑道：
    “其實，剛才你們提到的那些人，未必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真的嗎！！！”
    蘇鳴和金霄都猛然一震，神色激動。
    日神看向蘇鳴道：
    “他們，包括所有在法墟中死去的人，都會送往同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你去過。”
    蘇鳴腦子裏有抹靈光閃過，如果是在動漫裏還會有個音效。
    “鬼煞荒原！是血河，是血河中的那些棺槨大軍！”
    “什麽棺槨大軍？”金霄有些不解，蘇鳴快速的解釋了一遍。
    日神又幹了一口，隨後開口道：
    “沒錯，那個地方由我小妹執掌，但其實，你們看到的那片血河，其實已經不在血河之中，每次的血煞翻天，是小妹遠征歸來，具體情況我不便多說。
    你們的朋友也好，這數十萬年來在法墟中戰死的人都會歸於血河，成為沒有記憶，不知來處不知歸處的【白鬼】軍一員。”
    她看向蘇鳴道：
    “或許有一天，當你的實力足夠強大，你們在大千世界的某個地方會再度重逢，你可以恢複他們的記憶。”
    隻要想念，終會相見。
    “謝殿主告知。”
    日神隻是一味的吹壇子，隨後看向金霄說道：
    “好了小金子，你可以下去修行了，我還有話要說，待日後你能出師之時，你們還有相見之日。”
    “出師？”蘇鳴不由得一愣。
    金霄解釋道：
    “日神大人說我資質還行，本源親和日耀神道，收了我做記名弟子。”
    蘇鳴不由笑道：
    “學長，神王收徒，這可是大造化，好好修行，我們終會再見，你不用擔心家裏，我們會替你照料的。”
    金霄歎了口氣，拍了拍蘇鳴的肩膀，
    “不必，將我還活著的消息告知他們就好，蘇鳴，你一定可以成神的，人族有你，我放心！”
    “好！”
    兩人重重的擁抱了一下，隨後金霄朝著日神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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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神大人，那我先下去了。”
    日神卻有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小金子，今日是第幾次叫錯了，嗯？有朋友在此，害羞了麽？”
    金霄眉頭直跳，耳朵泛紅，還是不情不願的開口道：
    “公…公主殿下，徒兒告退。”
    隨後便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滿足了捉弄小孩子惡趣味的日神心情不錯，又吹了一壇酒，呼出了一口長長的酒氣。
    酒氣綿長數百米，隨後變幻為無數白雲仙鶴在霧中起舞，又變幻成幾個垂髫稚童在雲霧中打鬧。
    她撐著腦袋看著雲霧繚繞，思緒似雲海翻湧，良久，她問道：
    “蘇鳴，你有仇恨嗎？”
    “有。”
    “噢？是你們大夏人族與萬族之間的族仇麽，嗯，這數十萬年來我也知曉了不少，確實不共戴天，恨海不休。”
    “嗯，這是國仇，我還有家恨，我的父母九年前死於巫山獸潮之中。”
    “聽起來，你有與我同樣的遭遇，那時候你是什麽感覺。”
    “說實話，當初我十歲，當時太小了，不懂生死，隻知道哭，隻有麻木的悲傷，那時候要說恨的話，還不算吧。”
    “後來我被三叔從江城帶走，臨行前回家裏收拾東西時，我基本上什麽都沒帶，隻帶上了一件我爸經常穿的夾克，現在我穿著大小正好，還有一件我媽午睡時喜歡蓋的毛毯。”
    “沒有什麽別的原因，隻因在這兩樣衣物上留有他們的味道最重，最濃。我爸的夾克上是木頭味，很陳，很厚重，我媽的毛毯上就香多了，有點柑橘味，是她洗發水的味道，這兩種氣味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我在山上每天練刀，每天都過的很辛苦，但隻要聞一聞他們的味道，我就都好了，很安心，就好像他們在一樣。”
    “直到過了快一年，我剛滿11歲，那天我拚命的聞，瘋狂的聞，再也聞不到一點味道了，哪怕隻有淡淡的一絲，我嚎啕大哭，那一刻我意識到，他們真的走了。”
    “也是那一刻開始，我真正開始仇恨，思念是仇恨最大的源泉。”
    日神看著雲霧中那場虛幻的表演，最小的那個孩子在追逐中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姐姐們沒心沒肺的笑著她。
    雲霧裏走出一個沒有麵容的高大男人給幾個小搗蛋鬼頭上一人一個輕輕的小板栗，隨後將最小的兩個妹妹一左一右的放在他的肩頭，拉著兩個姐姐朝著雲霧中走去，消失不見。
    日神飲酒，沒有流淚，因為，在孤獨的數十萬年裏，她看了無數遍。
    思念是仇恨的源泉，她的恨，隻能用血來衝刷。
    日神喝完了所有的酒，開口道：
    “蘇鳴，我給你一個機會，數十萬年的神官之戰，選拔無數的天驕，最終都是為了這個機會。”
    “既然你已經與大離有了因果，那不妨再深一些，替我們殺個人，我把這三十三重天，
    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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