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式長條大理石餐桌上，一盞燭台點著香薰蠟燭，在暖色調的燈光下，微微搖曳，帶些閃爍。
    法式蝸牛、鵝肝，配上魚子醬，再加上紅酒與牛排，以及精致的蔬菜沙拉，構成美妙法國大餐。
    二人麵對麵落座，程瑤拿起早已醒好的紅酒，分別給兩個酒杯中倒上一些，然後微微搖晃一下酒杯，再對雲峰道：“我這次來金陵，非常感謝雲峰先生的幫助，加之在‘京城’那一次，我實在無以為報，這杯酒，權當謝意。”說完，舉杯一口飲盡。
    “‘京城’那次是巧合，這次來金陵，招待朋友是應有之誼，所以你程大小姐不用放在心上。”雲峰說話時，端起麵前紅酒，同樣搖晃了兩下，然後又道：“程小姐……”
    “雲峰，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客氣？小姐的這個稱呼，我不喜歡。”程瑤打斷道：“況且我事實上和程家也沒有多少關係。”
    “那就喊名字吧……”
    “叫我瑤瑤好了。”
    “不合適吧，我們還沒那麽熟。”
    “慢慢會熟悉的，對嗎？”程瑤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坦白的說，我不太習慣現在這種氛圍……”
    “不好嗎？燭光晚餐，二人世界，很有情調啊。”程瑤瞪著明亮的雙眼瞅著雲峰。
    雲峰不是木頭，更不是傻子，他哪能看不出程瑤眼中的那份熾熱。
    可雲峰恍若未見，依舊雲淡風輕地道“網絡上流行玩曖昧，你也有這個興趣？”
    “都是成年人，玩曖昧太低俗了。”
    “是嗎？香薰蠟燭中摻雜了古方催情藥劑，紅酒裏又添加了西方活血成分，這兩種物質結合在一起，你覺得會產生什麽結果呢？”雲峰繼續搖晃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程瑤。
    “怎麽可能有你說的那些東西呢？”程瑤麵不改色地反問。
    “你忘了，我是醫生，而且還是中醫。”雲峰說話同時隨手放下酒杯，再對程瑤道“誠如你所說，都是成年人，沒必要玩什麽曖昧，你有話可以直接說，用不著耍手段，我……不喜歡拿這種事情做交易。”
    “交易？”程瑤忽然淒然一笑，再次喝幹麵前紅酒，跟著道“我隻是一個頂著大小姐頭銜的普通女人，別人眼中我風光無限，但你應該知道，我隻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被家族拿出去交易的女人，能賣個好價錢，是宿命。既然都要賣了，我為什麽就不能自己選擇賣給誰呢？”
    雲峰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因為他實在難以否認程瑤說的有道理。
    “咳咳。”雲峰道“我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但人總得自強不是？程家老爺子不是已經給了你一部分財產，讓你離開了嗎？”
    “你真的以為我就能離開嗎？”程瑤第3次倒上一杯酒，喝光後，潸然含淚言道“爺爺老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他讓人轉到我名下的那些公司和福利院，全部都是虧損，我找會計算了一下，最近三年，平均淨虧損額在每年2.6億，我拿什麽能補上這個窟窿？還有，我那兩個‘好弟弟’通過各種關係，堵死了我融資和貸款的渠道，更有人給我發出警告，說留在京城會有生命危險，我這才不得已來到金陵，什麽考察那都是假的，是逃難和躲避而來。”
    “情況這麽嚴重？”雲峰有些想不通，程家為什麽會總盯著程瑤。
    “我不知道，是羅叔叔說的，他一直保護我，但現在，他需要回家了。”程瑤抽噎兩下，用餐巾紙擦了擦淚珠，待情緒穩定片刻，接著道“羅叔叔臨走時候讓我來‘金陵’，還讓我、讓我和你好……”
    “你說什麽？這家夥出的主意？”雲峰頓時瞪大眼睛問道“那加料的蠟燭和酒，也是他的意思？”
    “他說，你不是一個普通人，有能力保護我安全活下去。”
    “奧，合著你為了找個保鏢，準備把自己也搭上去，要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跟個有錢有勢的家族，程家，還到不了隻手遮天的程度。”
    “‘京城’那晚，你你將我從水深火熱的危險境地中拉出，然後轉身離開。可你知道嗎，我長這麽大，除了母親和羅叔叔外，你是唯一一個，有能力且主動幫助過我的人，我，寧可將自己送給你……”
    “停！”雲峰立刻出言打斷道“我一直以為，你扛住家族壓力，找尋屬於自己的生活，值得敬佩。但現在我卻發現，骨子裏，其實你仍然沒有走出，用身體進行交換的範疇。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程瑤大小姐，我不缺女人，很討厭這種交易！你應該知道，唯自強者，方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今晚這頓飯，沒必要再繼續了。”說完，即起身而去。
    “雲峰，能交易說明我還值點錢，還有，找一個自己能夠看上的人進行交易，我有錯嗎？”
    “你沒錯！”已經走到餐廳門口的雲峰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簡單交易得來的東西太容易了，隻要你輕易邁出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頭。我曾經認識一個女的，生命頭20年很悲慘，被人販賣毒打和交易，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改變命運，所以在絕境裏逃脫，為了強大自己，一個女人走入殺手和雇傭兵的行列，用生命和意誌開啟重生，今天的她，已經沒有人再敢小看！你擁有的資源，遠遠超過任何普通人，遇到些許困難就想著用最簡單的方式獲得幫助，這讓我很失望，所以，再見了！”
    “我還能再找你嗎？”程瑤向著雲峰背影大聲發問。
    “等你成為真正意義上堅強的人，再來找我吧。”雲峰話音落下的時候，關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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