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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2章 回歸

    這裏人流稀少，周圍環境惡劣，與城中心的繁華喧鬧相比，簡直就像是兩個極端。

    然而這座府邸的大門上，正是掛著兩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大字。

    蘇府！

    “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

    盡管已經換了另一個環境，看到大門上掛著的牌匾，蘇離心裏依舊激蕩得如同泛起驚濤駭浪一般，久久難以平靜。

    “敢問這位可是蘇歸蘇公子？”

    就在蘇離看著這座破落的府邸怔怔發呆時，一個碼頭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離身軀一顫，側頭看去，隻見一名長相和藹，留著一撮花白胡須的老者，不知何時出來在了他麵前。

    謙伯！

    剛剛與這人對視了一眼，蘇離的身軀便微微顫抖了一下。

    因為眼前這名中年人，正是蘇家的管家，蘇謙。

    隻是在他的記憶中，蘇謙是個身體健壯的中年男子，十幾年過去，居然已經從中年邁入老年了嗎？

    “咳、咳……公子，這位老伯問你話呢。”

    正當蘇離思緒如潮，怔怔發呆時，旁邊傳來了墨瞳的聲音。

    與此同時，墨瞳他輕輕用肩肘碰了碰他。

    “哦，在下蘇歸，不知這位無條件何以知道我的名字？”

    反應過來後，蘇離急忙壓下心裏的諸多感慨，強自鎮定的應了一句。

    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鎮定，還多虧他不但穿著一套戰甲，外麵又穿了一件遮蔽全身的黑袍，否則，如果他擁有一張活靈活現的臉，恐怕早就露陷無數次了。

    “居然還真的是蘇歸公子，我家公子前幾日歸來，已經將您的外形打扮說了一遍，說如果看到您出現，一定要好生招待。”

    語氣看似客氣，但蘇謙的聲音，卻分明帶上了一絲顫音，怎麽聽都像是在故意壓抑著某種極端的情緒。

    尤其是望向蘇離的雙眼，竟然還騰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但似乎害怕被蘇離看出來，眼眶中的水霧剛剛騰起，他便立刻偏過頭去，不著痕跡之將抹去。

    “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看到蘇謙這般模樣，蘇離心裏微微一驚。

    就算自己幫蘇家做了很多事情，但以蘇謙心性之老練，行事之穩重，也不該如此失態才對，除非……

    蘇鎮惡回來後，或許已經將懷疑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對，應該隻有這樣了，否則，謙伯不可能稱自己為蘇歸公子，卻又如此的激動。”

    心裏這般想著，他還是立刻點了點頭，“那就打擾了，我也曾經說過，要來貴府上叨擾一陣子的。”

    “請，裏邊請。”

    蘇謙急忙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隻是不知為何，蘇謙伸出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

    蘇離也看到了，但卻視若無睹，點了點頭後，立刻懷著極度複雜的心情，進入了蘇家的大門內。

    這一刻，時間像是被無限拉伸了一般，每走一步都變得極其漫長。

    因為接下來的所見到的人和事，絕對是他淪為死亡界骷髏以來，最大的一次轉折點。

    他都不敢想象，再次見到自己父母時，會激動到一種多麽難以想象的程度。

    他此刻隻感覺思維恍恍惚惚，如在夢境，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又什麽時候才能到達希望的終點，隻知道木然的跟隨在蘇謙身後。

    腳步走得很平靜，但他的腦海裏，卻早已天翻地覆。

    那些原本以為已經被塵封了的種種往事，此刻如同潮水般齊齊湧上心頭，如驚濤駭浪般在他腦海裏瘋狂翻攪著，讓他有種靈魂快要出殼的感覺。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路上那些蘇家人望向他的古怪目光，他都絲毫沒有察覺。

    “蘇公子，到了。”

    突然，蘇謙蒼老的聲音在他麵前響起。

    蘇離身軀一顫，這才強行壓下心裏繁複的心情，順著蘇謙手指的方向看去。

    前方，是一間裝飾優雅的書房，大門敞開著。

    而門口，則站著一名兩鬢斑白的中年人。

    身材高大偉岸，就像一棵古鬆紮在那裏，似乎再大的風雨也無法將之撼動。

    然而這道看似偉岸的身軀上，卻是一張布滿了滄桑的臉，胡須黑白交織，略顯淩亂；眼角布滿皺紋，無聲的敘述著歲月的無情蹉跎；雙眉間掛著一個“川”字，刻畫了身為一個男子無懼任何狂風暴雨的魄力；那雙深邃的眼眸，就像是曆經了世事滄桑，看透了人世冷暖一般，充滿無盡的蒼涼與悲苦。

    父親！

    那是他的父親蘇才淺。

    剛剛看到這道身影的刹那，蘇離隻感覺腦海裏“轟隆”一聲炸響，思維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狀態。

    以往所有的牽掛，無數個日以繼夜的期盼和渴望，此刻都凝固成了這個刻骨銘心的畫麵。

    因為這一眼，貫穿了他的前世今生，融合了人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

    這一刻，似乎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離他遠去，隻有前方那道身影，成了他視線裏的唯一。

    但就在蘇離怔怔發呆時，前方那道身影，竟然也隻是這麽靜靜的與他對視。

    看似平靜，但身軀卻在劇烈顫抖，臉上的神情更是瞬息萬變，迷惘、激動、 悲傷……輪番出現。

    隻是他似乎害怕被蘇離看出什麽，竭力壓製著，雙手也一直背負在身後。

    “咳、咳……想必這位就是蘇家主了吧？”

    就在蘇離心緒激蕩起伏時，墨瞳爽朗的聲音突然自旁邊響起。

    聲音雖然不高，但對於此刻的蘇離來說，卻如同當頭棒喝，瞬間讓他清醒了過來。

    隻是沒等他說什麽，對麵那名中年人已經首先開口了，“在下蘇才淺，想必這位應該是墨家少主墨瞳了吧？”

    嘴上這麽說著，蘇才淺的目光，始終定格在蘇離身上，“這位應該是犬子蘇昊天口中的蘇家大恩人蘇歸公子吧？”

    蘇離身軀一震，再也不敢多想，立刻深深對蘇才淺行了一禮，“不敢，在下蘇歸，見過蘇家主。”

    “你們的事情，犬子蘇昊天前幾日回來，已經跟我說過了，還有諸位在武帝城對蘇家的大恩，蘇鎮惡長老也跟我說過了，幾位能到光臨寒舍，真是蘇家大幸，還請屋裏說話。”

    “蘇家主客氣了，我們也正好隻是路過，看不慣皇甫家的作風，所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但蘇離的心，此刻卻在滴血。

    相見，卻不能相認！

    這是何等殘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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