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宮殿如夢幻泡影般破碎，那顆被林風隨手掏出的“臭屁榴蓮”仿佛是戳破氣球的針尖，威力驚人。四周的景象再次扭曲、旋轉，像是喝高了以後眼中的世界。
    林風站在原地，咂摸了一下嘴，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就這？排場搞得挺大，結果連個榴蓮都扛不住，心理素質不行啊。”他小聲嘀咕，“用戶調研果然沒做到位，下次記得給我整個麻辣小龍蝦味的幻境，說不定我就從了呢？”
    話音未落，周圍的混沌光影猛地一凝，惡意與陰冷的氣息如同實質般撲麵而來。
    場景驟變。
    不再是誘惑，而是純粹的恐懼。
    陰風怒號，鬼哭狼嚎。腳下是粘稠滑膩的黑色沼澤，不斷冒著拳頭大的氣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天空中掛著一輪血色的殘月，慘淡的光芒下，能看到無數扭曲的黑影在遠處晃動，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
    “謔，風格切換挺快啊，恐怖片場是吧？”林風揣起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四周，“這氛圍渲染得還行，比剛才那個土豪金宮殿有品位多了。”
    話音剛落，前方的沼澤猛地炸開，一個龐然大物緩緩升起。
    那東西簡直就是各種恐怖元素的縫合怪——腐爛的巨龍頭顱，章魚般滑膩的觸手，覆蓋著膿包和眼球的臃腫身軀，背後還插著幾對破破爛爛、滴著黑血的蝠翼。它張開布滿獠牙的巨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腥臭的狂風幾乎要把林風掀飛。
    【恐懼吧！渺小的人類！吾乃深淵之主，萬魂的吞噬者！你的靈魂將成為我永恒的食糧！】
    一個宏大而充滿惡意的聲音直接在林風腦海中響起，帶著精神衝擊，試圖瓦解他的意誌。
    換做任何一個普通的煉氣期修士，恐怕早就嚇得屁滾尿流，甚至直接心神失守了。
    然而，林風隻是掏了掏耳朵，表情古怪地上下打量著那“深淵之主”。
    “哥們兒，你這造型……認真的嗎？”他眉頭微皺，語氣帶著點嫌棄，“龍頭、章魚須、爛肉翅膀……元素是不是太多了點？感覺像是把一堆邊角料隨便拚起來的，設計師沒領工資還是怎麽的？不協調，懂嗎？一點美感都沒有。”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你這出場方式，太老套了。沼澤裏鑽出來，咆哮，自報家門……能不能有點新意？比如跳段街舞什麽的？再不濟，學學隔壁片場的哥斯拉，來個原子吐息也行啊。”
    那“深淵之主”的咆哮聲似乎卡殼了，巨大的獨眼或者說看起來像主眼的那顆）茫然地眨了眨，仿佛沒能理解林風的回路。
    【你在……說什麽？卑微的螻蟻，竟敢褻瀆偉大的……】
    “停停停，”林風不耐煩地擺擺手，“台詞也尬得很，中二度爆表。還深淵之主？你家住海溝裏啊？還吞噬靈魂？當自己是伏地魔呢？能不能整點陽間的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繞著那怪物走了半圈，像是在菜市場挑揀不太新鮮的海產。
    “而且你這材質……看起來黏糊糊的，其實就是能量聚合體吧？質感太差了，一股塑料味兒。還有這背景音效，幹嚎啥呢？能不能來點？比如《忐忑》？我覺得跟你這造型挺配的。”
    隨著林風的吐槽一句接一句，那原本氣勢洶洶的“深淵之主”身上的黑氣開始不穩定地波動起來，龐大的身軀也出現了輕微的扭曲和模糊，仿佛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畫麵。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為何我的恐懼領域對你無效？！】
    那宏大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驚疑和……憋屈？
    “恐懼領域？”林風樂了，“老鐵，不是我吹，哥當年在地球，什麽恐怖片沒看過？喪屍圍城、異形大戰鐵血戰士、午夜凶鈴、咒怨……你這點小場麵，頂多算個r級片的預告，還是刪減版的。想嚇唬我？你還嫩了點。”
    “再說了，”他話鋒一轉，眼神帶上了一絲憐憫，“搞這麽個玩意兒出來嚇唬人，你自己不覺得累嗎？費那麽大勁，結果人家根本不鳥你，多尷尬啊。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怎麽提升一下自己的業務水平，比如研究一下最新的恐怖片橋段，學習一下氣氛營造和心理暗示的高級技巧……”
    林風還在那兒滔滔不絕地進行“業務指導”，眼前的“深淵之主”卻像是承受不住這信息量巨大的吐槽攻擊，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整個身體猛地炸開，化作漫天黑氣消散。
    周圍的陰森沼澤和血色殘月也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畫，迅速褪色、消失。
    光影再次流轉。
    這次，林風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寧靜祥和的山穀中。鳥語花香，流水潺潺，不遠處有一間樸素的茅屋，炊煙嫋嫋。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屋前的石凳上，慈祥地看著他微笑。
    是他在地球上的奶奶。那個在他童年時期，給了他最多溫暖的老人。
    “小風，回來了？累了吧？快來，奶奶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奶奶的聲音溫柔而熟悉，帶著濃濃的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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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擺著幾樣家常小菜，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林風腳步頓住了。
    說實話，穿越之後，他不是沒有過片刻的恍惚和對過往的追憶。尤其是夜深人靜，獨自麵對農場裏那些熟悉的作物時，偶爾也會想起地球上的點點滴滴。
    親情，是他內心深處為數不多柔軟的地方。
    這幻境，精準地戳中了他心底的那一絲眷戀。
    他緩緩走上前，看著奶奶那張布滿皺紋卻依舊慈祥的臉，聞著空氣中那熟悉又遙遠的飯菜香味，心裏某個地方輕輕顫動了一下。
    “奶奶……”他聲音有些幹澀。
    “哎，傻孩子，站著幹嘛？快坐下吃飯。”奶奶拉起他的手，那掌心的溫度和粗糙感，真實得可怕。
    林風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紅燒肉，色澤紅亮，香氣誘人，正是記憶中的味道。
    “留下來吧，小風。”奶奶的聲音帶著一絲誘惑，“外麵打打殺殺的多危險啊？留在這裏，平平安安，不好嗎？你看，這裏什麽都有，安靜，祥和，再也沒有人逼你做不喜歡的事了……”
    安穩，平靜，沒有危險，沒有算計，混吃等死……
    這不正是他一直追求的“鹹魚”生活嗎？
    林風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嘴邊。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就這麽咬下去，留在這個虛假的、卻無比誘人的溫柔鄉裏。
    但是……
    他停住了。
    眼神中的那一絲迷茫和動搖，迅速被清明和……一絲哭笑不得取代。
    “我說……”林風放下筷子，無奈地看著對麵的“奶奶”，“煽情歸煽情，能不能稍微專業點？”
    “奶奶她老人家，牙口不好，從來不吃這麽肥的紅燒肉，她喜歡吃燉得爛爛的排骨。”
    “還有，她做的菜，鹽都放得比較少，口味偏淡，你這……有點鹹了。”
    “最重要的一點，”林風指了指桌子，“奶奶是左撇子，她擺碗筷，筷子永遠是放在左手邊的。”
    對麵的“奶奶”臉上的慈祥笑容瞬間僵住，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和慌亂。
    周圍溫馨的場景，也開始出現不穩定的波動。
    林風歎了口氣：“唉，細節決定成敗啊。這幻境製造者，功課沒做足，差評！連我奶奶的生活習慣都沒搞清楚，還想騙我？太不走心了。”
    他站起身，對著那已經開始變得模糊的“奶奶”身影揮了揮手：“行了，心意領了，戲演得不錯，就是劇本硬傷太多。下一場吧，搞快點，我還等著通關領獎呢。”
    話音剛落，溫馨的山穀和茅屋也如同鏡花水月般破碎消失。
    接下來的幻境，更是五花八門，層出不窮。
    有時是無盡的財富和權力唾手可得，林風表示：“管理太麻煩，數錢手會抽筋，不如種種地來得實在。”
    有時是傾國傾城的美女投懷送抱，林風掏出“驚喜”農作物：“先嚐嚐這個再說，扛得住的才有資格談感情。”
    有時是傳世功法、無上秘籍擺在麵前，林風吐槽：“封麵畫得跟盜版書似的，一看就不靠譜，還不如我農場裏種出來的功法種子來得踏實。”
    有時是屍山血海、末日降臨的絕望景象，試圖讓他心生無力。
    林風站在一片燃燒的廢墟和堆積如山的屍骨中，抬頭看著天空中那個巨大無比、正在瘋狂破壞、散發著滅世氣息的不可名狀之物。
    周圍充斥著絕望的哭喊和臨死前的悲鳴。
    “謔，這次場麵夠大，經費看來是給足了。”林風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觀摩著，“這玩意兒……克蘇魯風格？還是奧特曼裏的怪獸？設計得還行，比剛才那個縫合怪強點。”
    他看著那怪物隨手一擊就毀滅一座山峰，一腳就踏平一座城池，感受著那股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
    “嗯，力量感是有了，壓迫感也到位了……”林風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眉頭又皺了起來，“但是！”
    “這特效……也太五毛了吧？！”他忍無可忍地大聲吐槽道。
    “你看那激光，射出來跟呲水槍似的，一點質感都沒有！還有那爆炸，光有火花沒衝擊波啊？煙霧效果也太假了，跟放鞭炮似的！能不能學學人家好萊塢大片？經費都花到哪裏去了？請那怪物演員的片酬很高嗎？！”
    林風越說越激動，指著天空中的滅世景象，唾沫橫飛地進行著“技術點評”。
    “還有那邊的建築坍塌，拜托，物理引擎能不能做好點？磚塊掉下來都一個方向，太假了！還有那群演，跑都不會跑，一點末日求生的緊迫感都沒有！導演是誰？拉出去斃了！”
    隨著他這番激情澎湃、專業性極強的吐槽，天空中那原本威勢滔天、不可一世的滅世怪物，動作明顯變得僵硬起來，身上的光芒忽明忽滅，仿佛隨時會斷電。
    周圍屍山血海的背景也開始出現馬賽克和貼圖錯誤。
    整個幻境世界，在他這堪比專業影評人的吐槽攻擊下，搖搖欲墜，瀕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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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林風做了個總結性的手勢，“創意不錯，執行零分！特效五毛，差評！退票！”
    轟——！
    仿佛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個幻境世界再也支撐不住，在一聲巨大的轟鳴中，徹底崩碎！
    光芒散盡，林風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青雲宗的那個平台上。
    陽光依舊刺眼，山風依舊清冽。他甚至還保持著那個指點江山、激昂吐槽的姿勢。
    他眨了眨眼，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手，活動了一下脖子。
    “這就完了？我還以為能看到結局呢……”
    他環顧四周，平台上的考生，比他剛進去時又少了一半。剩下的那二三十人，幾乎個個臉色慘白，眼神渙散，不少人身上還帶著傷，顯然在幻境中經曆了極其慘烈的掙紮和對抗。
    王騰那小子倒是還在，但狀態比之前更差了，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仿佛還沒從某種極致的恐懼或失敗中回過神來。
    主持第二關的那位麵容古板的中年執事，目光再次落在了林風身上。
    當他看到林風不僅毫發無損地出來了，而且臉上那表情……與其說是經曆了心性考驗，不如說像是剛看完一場不太滿意的電影時，那張萬年不變的古板臉上，肌肉似乎都抽動了一下。
    這小子……到底在幻境裏經曆了什麽？
    或者說，這幻境……到底拿他有什麽辦法？
    中年執事深深地看了林風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一絲難以置信。他沒有多問，隻是再次將“林風”這個名字，在心裏加重了標記。
    林風注意到執事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顯得人畜無害。
    來自地球的吐槽之力，恐怖如斯！
    這第二關幻境問心，對他來說，與其說是考驗，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麵的降維打擊和……大型脫口秀現場？
    嗯，就是有點費口水。
    不知道下一關，又會是什麽“驚喜”呢？
    林風表示，相當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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