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裝滿靈石和貢獻點的小籃子，林風心情頗好地回到了庚七區。晚霞染紅了天空，給簡陋的外門弟子居所也添了幾分暖色。他哼著小調，推開自己那扇吱呀作響的“庚七二百五”號房門，準備享受一下今天的勞動果實。
    然而，腳剛踏進門檻，一股不太對勁的氣氛就讓他腳步一頓。屋裏光線昏暗，還沒來得及點上那顆最低級的月光石，但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最後一點天光，他看見桌子旁赫然站著三個人影。
    不是吧？這才剛賺了點小錢，就有人上門“查水表”了？林風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那把看似破舊實則趁手的小鋤頭。
    那三人似乎也沒想到林風會這麽快回來，聽到開門聲，齊刷刷地轉過身。為首的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肌肉把外門弟子的灰布衣撐得鼓鼓囊囊，臉上橫肉隨著他轉頭的動作抖了抖，一雙小眼睛裏透著不加掩飾的惡意。這人林風有點印象，昨天在坊市外鬼鬼祟祟打量他攤位的，好像就是這張臉。
    “喲，這不是我們新來的林師弟嗎？挺早啊。”壯漢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草還是什麽東西熏得發黃的牙齒，聲音粗嘎，帶著一股子尋釁滋事的味道。
    他身後兩人也是一臉不善，一個瘦高個，一個矮胖墩，呈扇形散開，隱隱將門口堵住，看向林風的眼神充滿了戲謔和審視，仿佛在打量一隻待宰的羔羊。
    “幾位師兄……”林風臉上立刻堆起人畜無害的笑容，心裏卻在飛速盤算。這架勢，明顯是來找茬的，而且看樣子是衝著他今天在坊市的“收獲”來的。他把鋤頭往身後靠了靠，盡量讓自己的姿態顯得放鬆，“不知幾位師兄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貴幹？”壯漢嗤笑一聲，上前一步，一股汗臭和劣質煙草混合的味道撲麵而來，“師弟今天在坊市可是風光得很呐，聽說賺了不少？”
    “師兄說笑了，小打小鬧，混口飯吃，混口飯吃。”林風連忙擺手，笑容愈發謙卑，心裏卻暗罵：消息傳得還真快，這外門簡直就是個沒牆的八卦村。
    “混口飯吃？”壯漢旁邊的瘦高個陰陽怪氣地接話，“師弟這飯量可不小啊，連王騰師兄那樣的內門預備役，都被你‘混’趴下了？嘖嘖，真是真人不露相。”
    果然是因為王騰的事。林風心中了然。打敗王騰雖然爽，但也確實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在外門這種地方，有時候太出挑未必是好事，容易招來嫉恨。
    “誤會，那絕對是天大的誤會！”林風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王騰師兄實力高強，小子我不過是運氣好，走了狗屎運，僥幸，純屬僥幸！”他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五體投地，以示自己的弱小無辜。
    “僥幸？”壯漢顯然不吃這套，他眼神一厲，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揪住了林風的衣領，將他往屋裏一扯，反手“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林風被他扯得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對方力量極大，衣領勒得他脖子生疼。
    “是不是僥幸，咱們兄弟幾個今天就想跟你好好‘交流交流’。”壯漢獰笑著，將林風往牆上一推。林風後背撞在粗糙的土牆上，震得他悶哼一聲。
    另外兩人也圍了上來，摩拳擦掌，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昏暗的房間裏，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而危險。
    “師兄，師兄！有話好說，別動手啊！”林浪臉上適時地露出驚慌之色，雙手舉起，做出防禦姿態，“大家都是同門，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呢？”
    “同門？”壯漢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湊近林風，幾乎是臉貼臉，口中的臭氣熏得林風直皺眉，“在外門，誰跟你講同門情誼？這裏隻認拳頭！懂嗎？”
    他拍了拍林風的臉，力道不輕，帶著侮辱性，“聽說你小子挺能耐啊？連虎哥的人都敢不放在眼裏？”
    虎哥？林風心裏快速搜索著信息。看來這壯漢背後還有人，多半是庚七區這片的老大之類的人物。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林風把姿態放得更低，“小子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要是有什麽得罪虎哥的地方，還請師兄明示，小子一定賠罪！”
    “哼，算你還識相。”壯漢見林風服軟，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鬆開了揪著他衣領的手，但依舊擋在他身前，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傲慢，“虎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個新來的計較。不過嘛，這外門的規矩，你得懂。”
    他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點著林風的胸口：“以後，每個月月初，主動把‘孝敬’送到甲字三號房，交給虎哥。靈石、丹藥、符籙，或者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行。隻要讓虎哥滿意了，保你在這庚七區安安穩穩，沒人敢找你麻煩。聽明白了嗎？”
    “保護費？”林風故作驚訝，隨即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師兄，這……宗門好像是禁止私下收取……”
    “宗門？”壯漢不耐煩地打斷他，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林風臉上了，“宗門規矩是給內門那些大爺定的！在外門，虎哥的話就是規矩！少廢話，交還是不交？不交的話，我們兄弟幾個今天就讓你明白明白，什麽叫‘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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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哢吧哢吧”的脆響，威脅意味十足。瘦高個和矮胖墩也同時上前一步，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林風看著眼前這三個凶神惡煞的家夥，心裏冷笑。果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敲詐勒索，放哪都少不了這種貨色。硬抗肯定吃虧，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穩住他們再說。
    “交！我交！”林風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肉痛又無奈的表情，甚至擠出了幾分諂媚的笑容，“師兄說的是，規矩我懂，我懂！孝敬師兄是應該的，應該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今天剛換來的那個鼓鼓囊囊的錢袋。這錢袋還沒捂熱乎呢。
    壯漢眼睛一亮，一把將錢袋奪了過去，掂量了一下分量，臉上立刻樂開了花。他打開袋口，看到裏麵閃爍著光澤的下品靈石，更是滿意地點點頭：“嗯，算你小子識相！還挺懂事。”
    他粗略數了數，大概有將近三十塊靈石，這對外門弟子來說，絕對算是一筆橫財了。
    “師兄滿意就好，滿意就好。”林風點頭哈腰，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行了，看在你這麽上道的份上，今天就先這樣。”壯漢把錢袋揣進自己懷裏，拍了拍林風的肩膀，力道之大，差點把林風拍趴下，“記住，下個月月初，甲字三號房，別忘了！”
    說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林風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竹籃和旁邊的米袋上。籃子裏還有幾顆沒賣完的靈能蛋和一點韌皮草粉末，米袋裏也還剩了點靈米。
    “這些東西……”壯漢舔了舔嘴唇，眼神貪婪，“看著也不錯，就當是給兄弟們的見麵禮，我們帶走了。”
    “這……”林風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猶豫和不舍。
    “怎麽？舍不得？”壯漢眼睛一瞪，剛剛緩和的氣氛又緊張起來。
    “不不不，師兄說笑了！”林風連忙擺手，將籃子和米袋推到壯漢麵前，臉上是忍痛割愛的表情，“師兄看得上是小子的榮幸，盡管拿去，都拿去！”
    “哼，這還差不多！”壯漢這才滿意，對身後兩人一揮手，“拿上東西，走！”
    瘦高個和矮胖墩立刻上前，一個拎起竹籃，一個扛起米袋，臉上都帶著得意的笑容。
    三人耀武揚威地走到門口，壯漢又回頭警告了一句：“小子，放聰明點！別想著去執事堂告狀，沒用的！在這外門，得罪了虎哥，有你好果子吃！”
    說完，這才帶著兩個小弟，趾高氣昂地揚長而去，留下“砰”的一聲甩門聲和一地狼藉的空氣。
    房門關上的瞬間，林風臉上的驚慌、諂媚和肉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靜。他走到門邊，將那脆弱的門栓重新插好，仿佛這樣能帶來一絲安全感。
    屋子裏恢複了寂靜，隻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昏暗中，林風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嘴角那抹強裝出來的笑容也徹底斂去，隻剩下一片漠然。他走到桌邊，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麵，原本放著靈石、靈能蛋和靈米的地方，現在隻剩下幾點散落的幹草屑。
    將近三十塊下品靈石，還有那些好不容易攢下來的農場產品，就這麽被明搶走了。
    “張虎……甲字三號房……”林風低聲重複了一遍，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指節卻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被搶走的靈石和東西，對他來說，損失不算傷筋動骨，農場能源源不斷地產出。但這種被人堵上門來，像攆狗一樣予取予求的感覺，極其糟糕。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剛剛升起的那點通過“小買賣”改善生活的輕鬆念頭。
    弱肉強食，果然是這個世界顛撲不破的真理。想要安穩地“鹹魚”下去，首先得有不被別人隨意拿捏的實力和底氣。
    他拉開桌子那個吱呀作響的抽屜，從最裏麵摸出一個不起眼的小布包。布包打開，裏麵是一小撮灰褐色的粉末，正是他從廢棄藥園裏發現，並經過農場加工的“瘋長草”粉末。
    林風撚起一點粉末，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一股混合著泥土和某種奇異植物的特殊氣味鑽入鼻腔。他想起係統對這玩意的描述——神經係統異常興奮，產生難以抑製的肢體舞動衝動……
    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帶著點惡趣味和冷意的弧度。
    “保護費？孝敬？”他輕輕吹散指尖的粉末，眼神閃爍，“行啊，‘孝敬’會有的，保證讓你們……印象深刻。”
    看來，是時候給這些外門“地頭蛇”們送點“土特產”，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來自神秘東方農場主的“熱情”了。
    庚七區，甲字三號房。林風將這個地址默默記在心裏。一場別開生麵的“交流”，似乎已經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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