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剛溜達到安全距離，混入越聚越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人群中，正準備欣賞一下“大力金剛蛋”後續帶來的精彩表演，就聽到人群外圍傳來一陣騷動。
    “讓讓，都讓讓！擠什麽擠？擋著老夫看戲了！”一個略帶沙啞、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酒氣和不耐煩。
    人群像是被無形的手分開，一個身穿灰撲撲長老服飾、頭發亂糟糟如同雞窩，手裏還拎著個標誌性酒葫蘆的老頭，搖搖晃晃地擠了進來。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半眯，腳步虛浮，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酒味，正是收林風為徒的那位“酒鬼”李長老。
    李長老似乎是被這邊的巨大動靜吸引過來的，他眯著醉眼，好奇地往場中望去，當看清那幾個在光天化日之下群魔亂舞、動作滑稽可笑的身影時，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酒葫蘆都差點脫手。
    “謔！這是……跳的哪門子舞？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頭一回見這麽……嗯，別致的！”李長老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場中幾人，目光在扭得最歡實的那個胖子身上多停留了幾秒，“嘖嘖，這小胖子腰不錯啊，挺靈活！就是……這屁股扭得有點傷風敗俗。”
    他又看向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般抽搐的石磊：“這個壯漢，動作孔武有力，可惜缺乏美感，像隻發了瘋的狗熊瞎撲騰。”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邊跳一邊怒吼卻毫無作用的張虎身上：“至於這個領頭的……嗯，表情很到位，憤怒、羞恥、不甘，演繹得淋漓盡致，就是這舞步……太沒章法，白瞎了這身蠻力。”
    李長老一邊點評，一邊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咂咂嘴，一副資深藝術評論家的模樣。
    周圍的弟子們本來還在哄笑，聽到李長老這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氣氛瞬間達到了頂點。
    “李……李長老？”張虎在瘋狂的舞動中，艱難地辨認出來人，頓時如同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閻王，表情複雜到了極點。這位長老是出了名的不靠譜和護短，而且實力深不可測，是外門誰也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李長老！救……救命啊！”張虎一邊控製不住地跳著“太空步”，一邊嘶聲喊道，“我們……我們被人暗算了！快……快讓我們停下來！”
    “暗算？”李長老挑了挑眉，醉眼朦朧地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人群邊緣、正努力憋著笑、裝作一臉茫然的林風身上，“哦？誰這麽大膽子，敢在青雲宗地界上暗算同門？”
    他這話一出，張虎和石磊等人立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用眼神控訴林風。
    “是他！李長老！就是那個新來的林風！”石磊一邊跳著僵硬的“機械舞”，一邊指著林風，氣急敗壞地喊道，“他給我們吃了有問題的蛋！害得我們……”
    “蛋？”李長老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胡子，看向林風，眼神裏帶著一絲玩味，“林風小子，是你幹的？”
    林風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便宜師父眼神不好使，該不會要把自己賣了吧？他連忙擠出人群，走到李長老麵前，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委屈和無辜：“師父！您可要為弟子做主啊！”
    他指著還在尬舞的張虎等人，痛心疾首道：“弟子看幾位師兄辛苦，好心送上家鄉特產‘大力金剛蛋’給他們補補身子，誰知道……誰知道這蛋的效力太強，幾位師兄一時控製不住旺盛的精力，就……就情不自禁地跳起來了！弟子也是一片好心，絕無半點加害之意啊！”
    “大力金剛蛋？吃了能跳舞？”李長老眼睛一亮，似乎對這玩意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還有這種好東西？小子，還有沒有？給為師來兩個嚐嚐？”
    林風：“……”
    張虎和石磊等人：“……”
    圍觀群眾：“……”
    這位長老的腦回路果然異於常人！
    張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現在隻想停下來，而不是讓更多人加入這場羞恥的狂歡！“李長老！不是這樣的！那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是……是整人的玩意兒！”
    “哦？”李長老斜睨了張虎一眼，語氣慢悠悠地說道，“整人的？這麽說，你們幾個是想欺負我這新收的徒弟，結果反被他給整了？”
    張虎語塞，他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自己帶人去勒索林風吧？
    李長老見他不說話，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張虎麵前，近距離欣賞了一下對方滑稽的舞姿，然後伸出手指，戳了戳張虎因為憤怒而鼓脹的胸肌。
    “小子，身板不錯，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李長老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說你，好好的修煉不搞，跑來欺負我這傻徒弟幹嘛？他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能有什麽油水給你撈？看把孩子嚇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伸手拍了拍旁邊林風的肩膀，力道不輕，拍得林風一個趔趄，差點沒繃住臉上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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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林風適時地露出一個“感激涕零”又帶著點“後怕”的表情。
    張虎肺都要氣炸了，誰欺負誰啊？誰被嚇著了？明明是他們被這小子坑得顏麵盡失好不好！可偏偏李長老就認定了是他們欺負林風在先。
    “李長老，我們……”張虎還想辯解。
    “行了行了！”李長老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他，“前因後果老夫懶得管，也不想管。不過嘛……”他話鋒一轉，眯著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你們幾個，大庭廣眾之下，騷擾我徒弟，還把他嚇成這樣，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這筆賬，怎麽算？”
    “啊？”張虎和石磊等人，連同圍觀的弟子，都愣住了。
    騷擾？精神創傷？這……這從何說起？明明是林風把他們搞成這樣的啊！
    “怎麽？不認賬？”李長老眼睛一瞪，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散發出來，雖然他看似醉醺醺，但這股威壓卻讓張虎等人心頭一顫，連不受控製的舞步都似乎慢了半拍。
    “我徒弟林風，雖然看著鹹魚了點，腦子可能也不太靈光，”李長老指著林風，毫不客氣地評價道，聽得林風嘴角直抽抽，“但他是我李某人罩著的！你們欺負他，就是不給我麵子！不給我麵子，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他晃了晃手裏的酒葫蘆，慢悠悠地說道：“看在同門的份上，老夫也不為難你們。這樣吧，你們幾個，湊點‘精神損失費’給我徒弟壓壓驚。嗯……我看就一百塊下品靈石吧，或者等值的貢獻點也行。給了錢，這事就算了了，怎麽樣？”
    一百塊下品靈石？！
    張虎眼睛都紅了，那幾乎是他大半年的積蓄！石磊等人也是臉色煞白，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哪來這麽多靈石？
    “李長老！我們……我們沒有騷擾他！是他……”張虎急得快哭了，一邊跳著滑稽的舞步，一邊試圖解釋。
    “嗯？”李長老眉頭一皺，語氣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還是說，我這徒弟，平白無故會拿出什麽‘大力金剛蛋’來孝敬你們？”
    這話問得極有水平，直接把張虎逼到了牆角。承認被孝敬，就等於承認之前勒索過林風；否認被孝敬，那這尬舞就更顯得莫名其妙，反而坐實了林風“受害者”的身份。
    張虎憋得滿臉通紅，看著周圍越聚越多、指指點點的同門，再看看旁邊一臉“純良無辜”的林風，以及麵前這個明顯偏袒護短、偏偏自己又惹不起的酒鬼長老，他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門，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尤其是在這位實力莫測、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李長老麵前。
    “我……我們給！”張虎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心在滴血。他狠狠瞪了石磊等人一眼，示意他們掏錢。
    石磊幾人也是滿臉肉疼，哭喪著臉，哆哆嗦嗦地從懷裏、儲物袋裏湊靈石和貢獻點令牌。幾個人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才湊齊了一百塊下品靈石和一些貢獻點，顫抖著遞給了李長老。
    李長老接過靈石和令牌，隨意掂量了一下，然後像丟垃圾一樣塞到了旁邊林風的懷裏。“喏，徒弟，拿著，買點好吃的壓壓驚，以後遇到這種不開眼的，直接報師父我的名號！”
    林風抱著沉甸甸的靈石和令牌，臉上努力維持著“感激涕零”的表情，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好家夥！這便宜師父雖然不靠譜，但這敲竹杠的本事，簡直是專業級別的！這波操作，血賺！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林風連忙道謝。
    “行了，既然賠償也給了，態度也算誠懇，”李長老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還在尬舞的張虎等人，“看你們跳得也挺累了，老夫就幫你們一把吧。”
    說著，他伸出手指，對著張虎等人虛空點了幾下。幾道幾乎看不見的流光沒入他們體內。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如同上了發條般瘋狂舞動的張虎等人，身體猛地一僵，然後那股難以抑製的跳舞衝動如同潮水般退去。他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酸痛，汗流浹背，一個個癱軟在地，形象狼狽到了極點。
    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
    張虎又羞又怒，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四肢發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他隻能用怨毒無比的眼神死死盯著林風和李長老。
    李長老卻像是沒看見一般，打了個酒嗝，晃晃悠悠地轉身，對著林風招招手：“走了走了，徒弟，為師帶你去喝兩杯，給你壓壓驚。”
    “啊？哦，好的師父！”林風連忙跟上。
    師徒二人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醉醺醺搖搖晃晃，一個抱著一堆“精神損失費”亦步亦趨，慢悠悠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隻留下張虎和他那群癱在地上的小弟，在無數同門弟子或同情、或嘲笑、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感受著社死級別的公開處刑。
    經此一役，“虎哥”張虎算是徹底栽了，不僅顏麵掃地，還大出血了一筆，成為了整個外門最大的笑柄。而林風，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鹹魚師弟，以及他那位更不靠譜的酒鬼師父，也第一次在外門弟子心中留下了“千萬不能惹”的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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