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執事揚聲念出“五號擂台，林風，對陣，張虎”時，整個演武廣場詭異地安靜了一刹那。緊接著，如同滾油入水，嗡嗡的議論聲和壓抑不住的低笑聲轟然炸開。無數道目光，飽含著毫不掩飾的戲謔與期待，齊刷刷地聚焦在了擂台兩側的兩人身上。
    林風摸了摸下巴，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緣分，妙不可言。
    與他的輕鬆愜意形成鮮明對比，另一邊的張虎，那張本就粗線條的臉龐，在聽到對手名字的瞬間，經曆了從漲紅到煞白的急速轉變，最後定格成一種混雜著驚恐、屈辱和絕望的醬紫色。他魁梧的身軀微微顫抖，眼神飄忽不定，腳步下意識地就想往後挪，恨不得當場從擂台上消失。
    萬獸穀中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曆，如同夢魘般再次席卷了他的腦海。
    那顆綠油油、毛茸茸的詭異草蛋……那不受控製、當眾扭動的羞恥舞姿……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該死的、帶著魔性節拍的古怪音樂……還有周圍那些刺眼的目光和放肆的嘲笑……
    “咳，張虎師弟，請準備。”裁判執事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他的“回憶殺”。
    張虎一個激靈，猛地回神。他看著擂台下那些充滿“同情”與“鼓勵”實則全是幸災樂禍看熱鬧）的眼神，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又迅速化為冰冷的恐懼流遍四肢。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劇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些，強行壓下扭頭就跑的衝動，雙手死死攥緊了那柄厚背砍刀的刀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哢哢作響。
    “林……林風！”張虎鼓足勇氣，試圖用音量掩蓋內心的顫抖，“上次……上次是意外！這次我絕不會再……”
    他的狠話還沒放完，就對上了林風那雙似笑非笑、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後半截話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化作幾聲意義不明的“嗬嗬”聲。
    【嘖嘖，這心理陰影，麵積怕是能蓋三室一廳了。】林風看著張虎那副外強中幹、手腳都快不聽使喚的模樣，心裏簡直樂開了花。看來上次的“瘋長草蛋”療效顯著，後勁十足。
    “五號擂台！比試開始！”裁判執事一聲令下。
    “呀啊——！”張虎猛地爆喝一聲，給自己壯膽，同時也是想先聲奪人。他雙手緊握砍刀，邁著沉重卻略顯虛浮的步子，朝著林風猛衝過去。刀身在空中劃過一道沉猛的弧線，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劈林風麵門。
    這一刀，氣勢洶洶，頗有幾分威勢。但無論是台上的林風，還是台下稍有眼力的弟子，都能看出其中的虛實。張虎的動作看似凶猛，實則下盤不穩，眼神也並非完全鎖定目標，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注意力，死死黏在林風那揣在袖子裏的左手上，生怕那裏突然冒出什麽“驚喜”。
    【嗯，勇氣可嘉，可惜章法已亂。】林風心中點評，腳下卻絲毫不慢。《疾風步·改》運轉自如，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側輕輕一滑，便輕鬆寫意地讓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劈。厚重的刀鋒擦著他的衣角落下，重重砍在堅硬的青石擂台上，“鐺”的一聲，濺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看刀！”張虎一擊落空，並不氣餒，手腕翻轉，砍刀順勢橫掃，刀光連成一片，封鎖了林風左側的閃避空間。
    林風依舊不與他硬碰，腳踩著玄妙的步伐，在方寸之間輾轉騰挪。他的身法看似悠閑散漫，甚至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但每一次移動都妙到毫巔，總能在刀鋒及體的最後一刻險之又險地避開。張虎的刀法本就以剛猛為主，此刻心神不寧之下，更顯得破綻百出，一連十幾刀劈砍下來，愣是連林風的衣角都沒蹭到。
    擂台下，觀戰的弟子們看得是議論紛紛。
    “張虎這刀法威力不弱啊，怎麽就是砍不中？” “林風那身法太滑溜了，跟泥鰍似的！” “你們看張虎的眼神，他好像很怕林風掏東西……” “廢話，換你被那玩意兒整過，你也怕！”
    張虎越打越是心焦氣躁，額頭上汗珠滾滾而下，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對方就像一個逗弄老鼠的貓，始終保持著一絲距離，既不強攻，也不遠離，那副氣定神閑、甚至有些百無聊賴的表情，更是讓他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最擔心的“秘密武器”遲遲不見蹤影，這種未知的恐懼反而更加折磨人。
    “林風！你就隻會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嗎！”張虎終於忍不住怒吼道，試圖用激將法逼迫林風正麵交鋒。
    【激將法？對我沒用。不過嘛……】林風眼神微動，在又一次靈巧地閃過張虎的劈砍後，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拉開距離，反而停下了腳步，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
    然後，在張虎驚疑不定、全場觀眾好奇的目光中，林風緩緩地……從儲物袋裏掏出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甚至還帶著點泥土芬芳的……狗尾巴草？
    他捏著那根狗尾巴草，放到眼前，仿佛在認真研究它的紋理和絨毛，還煞有介事地輕輕吹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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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
    這操作，誰也看不懂。
    但張虎看懂了！
    或者說，他自己“腦補”看懂了！
    草！綠色的草！毛茸茸的！
    這熟悉的形態，這令人戰栗的顏色！雖然不是蛋形，但這絕對是某種前兆！某種更可怕的、他無法預料的攻擊的前奏！
    “啊——！你……你別過來！！”張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他想也不想，猛地向後暴退，試圖遠離那根在他眼中如同催命符般的狗尾巴草。
    因為極度的驚恐和慌亂，他後退的腳步踉蹌無比，完全失去了章法。
    機會！
    林風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在張虎心神徹底失守、倉皇後退的刹那，林風手腕一抖，一顆毫不起眼的、比黃豆略大一點的深褐色圓球，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彈射到了張虎後退路線的必經之地上。
    那正是他在混戰中曾使用過的“溜溜豆”！
    張虎一腳踩下！
    “噗嘰！”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溜溜豆瞬間被踩碎，爆開一小團極其滑膩的透明粘液。
    張虎隻覺得腳底猛地一滑，仿佛踩在了一塊塗滿油的冰麵上，重心瞬間失控！
    “哎喲！”他發出一聲驚呼，高大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個狼狽的弧線，雙手胡亂揮舞著試圖保持平衡，但最終還是無法抵抗那股滑膩的力量，“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四腳朝天，後腦勺還磕在了堅硬的擂台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柄被他緊握著的厚背砍刀，也脫手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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