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誰才是影子？
    時間緩緩推移到淩晨四點多，大橋旁的綠植上蒙了一層晶瑩的露珠，淩晨殘留的白霧也漸漸散去。
    然而，黎明前的黑暗依舊籠罩著四周。
    趙休遞給幾個女孩一些餐巾紙，讓她們擦幹眼淚。甄小鵬則一直在追問趙休，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放過他父親。
    十字架男子從剛才開始，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沉默地坐在一旁。
    直到四十多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英菲尼迪駛到大橋上，車子的發動機沒有關，遠光燈還開著，緊接著，一個中年人一瘸一拐地從車上跑下來，急匆匆地朝著大橋上的吉普車奔來。
    他顯然非常著急，身上還穿著黑色的綢緞睡衣，甚至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
    見到這個情形，甄小鵬在車裏頓時急了，從後座上爬起來喊道：“500萬！不，我給你1000萬！2000萬夠你活一輩子了！你別亂來，我爸出了事你也跑不掉！”
    就在甄小鵬情緒激動的瞬間，十字架男子突然操起棒球棍，猛地朝趙休的後頸搗去。
    這一下又快又狠，正常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然而，趙休卻平靜地按下車窗，看著一瘸一拐走到主駕駛窗外的甄大鵬。
    棒球棍懸停在趙休的後頸，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抓住，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車內車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趙……趙休？”甄大鵬茫然地看著這一幕，直到看到後座上生龍活虎的兒子，他才稍稍回過神來。
    沒等甄大鵬開口，趙休輕輕推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語氣平靜地說道：“上車吧，甄哥，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甄大鵬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眼睛通紅的三個女孩，又看了看神情激動的兒子，最後將目光投向十字架男子。
    十字架男子微微點頭示意，甄大鵬皺了皺眉，緩緩繞到副駕駛一側，上了車，關上車門。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空調的輕微嗡鳴聲在耳邊回蕩。
    “哈！趙休老弟，好久不見，我可太想你了！”甄大鵬率先打破沉默。
    他見到趙休後滿臉欣喜，完全不顧兒子焦急的喊叫，熟絡地和他打著招呼。
    “你說你呀，趙老弟，哥哥我發了財，你倒好，人不見了，讓我好一頓找！”甄大鵬豪爽地拍了拍趙休的肩膀，順手把兒子按回了車後座。
    他繼續說道：“趙休老弟，回來了就好！有哥哥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的。”
    “以後別跑了，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保你過上好日子！”
    “我給你買輛車，再給你搞套房，以後就安安心心跟著哥幹，好日子有你享的！”甄大鵬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為趙休規劃好了未來。
    “說起來，當時多虧了你在咱家門前建了那房子，多拿了幾千萬拆遷款。”
    “哥哥我一直欠你個大大人情，這回一定要還給你！當時多拿了5400萬，哥全都給你！”
    “你以後呀，也是財主了，哈哈哈哈！”
    甄大鵬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故友，情緒高漲，一連串說了許多，甚至承諾要給趙休5000多萬。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笑得合不攏嘴。
    趙休也笑了起來，他一直聽著甄大鵬在說話，既沒有插話，也沒有冷著臉。
    這個父親在努力挽救自己兒子這一群人，到目前為止他做的都很不錯，換做別人也很難做的更好，畢竟他隻是個腿腳不便的瘸子。
    “甄哥，你不用擔心，我並不是要傷害你們，也不是衝著你的錢來的。”
    “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大家今天晚上就當沒有見過。”
    趙休直言不諱的戳穿了幾個人目前的尷尬情形。
    甄大鵬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但他依然努力的保持著臉上的豪氣。
    “趙休老弟，小李子，哥哥，我還信不過你嗎？你是我看著幹活的，人老實又勤快，我不會把你想壞的，你問，我知無不言。”
    趙休沉吟片刻，隨後開口道：“甄哥，賀大樹賀老爺子，我想知道他的一些消息。”
    “你們都是城中村的老人，應該對他有所了解吧？”
    “事無巨細，都跟我說說。”
    趙休為何突然問起賀大樹？
    僅僅因為他是“賀老頭”，還是這個名字與“天災議會”中的“老頭”有所關聯？
    這種聯想看似荒誕，卻是趙休從紛亂線索中捕捉到的一絲靈光。
    趙休在孤兒院長大，一生接觸的人寥寥無幾，即便是吳耀磊，也是後來才調任院長，他參與到趙休的生活不過幾年。
    若說有誰貫穿了趙休從前的18年，除了護工，便隻有賀大樹！
    他是一條隱秘的線，藏得極深，隻在偶爾的光影中閃現。
    吳耀磊的資料提到，一位姓賀的隱形富豪長期資助孤兒院。這意味著，孤兒院的所有孩子都在他的視野中，自然也包括趙休。
    而趙休離開孤兒院後，又跟隨賀大樹生活，豈不是說他一生都在老頭的注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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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城中村的灰霧中狩獵很久，而賀大樹的樓就在那裏。
    甚至，衫縣的賀家也姓賀。若細想，這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世界上最牢固的鎖鏈是什麽？
    不是繩子，也不是鋼索。
    而是你自以為掌控了一切，你是陰影中藏的最深的那個，卻不知，始終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你。
    可你活了一生卻毫無所覺。
    也許，賀大樹，正是那雙眼睛的主人。
    甄大鵬愣愣地看著趙休，心中滿是疑惑，他不知道趙休為何突然問起賀大樹這個老頭子。
    從前的趙休雖然可靠，但如今已不比從前。人有錢之後，這世上便隻有善意和惡意兩種力量會圍繞著你。
    誰知道如今這個一無所有的趙休，會是哪一種呢？
    但眼前的情況顯然不容樂觀，甄大鵬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們父子的安危都捏在趙休手裏，甚至連他聘請的十字架男子也示意他不要反抗。
    這讓他如何能完全信任趙休？
    趙休點點頭，指了指甄大鵬腰間的車鑰匙，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拿著你父親的鑰匙，他的車就在旁邊。你們現在都可以走，我和你爸說幾句話。”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車內眾人，再次鄭重保證：“我再說一次，不會有任何人受到傷害。”
    “我隻是來問一個名字，問完你們都可以離開。”
    甄大鵬終於收起了笑臉，神情變得嚴肅。
    這個瘸著腿的男人轉過頭，朝十字架男子點了點頭。
    十字架男子立刻抱起掙紮的甄小鵬，朝車外走去。三個女孩也慌張地跟在他們身後，一行人迅速逃向甄大鵬的那輛英菲尼迪。
    車門關上後，十字架男子發動了車子，他們朝著遠處駛去。
    直到那孩子的掙紮和叫喊沒有了蹤跡，英菲尼迪也在淩晨的黑暗中消失。
    車內終於隻剩下趙休和甄大鵬兩個人。確認兒子已經平安離開，甄大鵬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口道：“趙休，賀老頭他……”
    但話到嘴邊，他卻突然頓住了。
    賀大樹，究竟有什麽好聊的？在甄大鵬眼裏，這不過是個普通的老頭子罷了。
    甄大鵬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記憶中關於賀大樹的一切。可越想，他越覺得無從說起。
    盡管腦海中浮現出許多關於這個老頭的畫麵，從童年到如今，可當他試圖整理這些記憶時，卻發現似乎沒什麽特別值得提及的。
    甚至，他連賀大樹年輕時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沉默在車內蔓延，甄大鵬的眉頭越皺越緊，仿佛在努力從記憶的碎片中拚湊出什麽。
    而趙休則靜靜地等待著，看不出情緒。
    ..........
    大家點點讚呀！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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