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先生，說句實話，你得給我看到賀大樹的的界限在哪，否則我沒有對抗他的勇氣。”
    趙休擦幹淨薩娜的眼淚，他麵色嚴肅的盯著陸大為。
    “於公於私我都不希望這個世界是屬於詭的，而不是屬於人的。”
    趙休凝視著陸大為。
    “我曾經和你說的老詭王，也就是我認識的賀大樹交過手。”
    僅僅在度假村泰拉酒店的一次對抗，賀大樹展現出的能力確實令人絕望，時間暫停、軀體頂替、完美隱匿，每一項都像是天方夜譚中的噩夢。
    他展現出的時間暫停，可以讓酒店裏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歸於停滯，不管是打翻的酒水還是電視裏播報的新聞，全都變成了一幅圖畫。
    而影子也無法探知到賀大叔的一丁點情緒，但最讓趙休毛骨悚然的，是那兩個被徹底&34；抹除&34；的普通人。
    &34；陸老先生，&34；趙休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34；你說的老詭王，他在酒店時和我戰鬥中頂替了兩個普通人的身軀，一個富商和一個酒店的服務員。&34；
    陸大為看著趙休，薩娜也適當的表現出驚恐的情緒。
    &34；在加入天災議會的兩年裏，我在下海是走遍了每一處地方，就為了尋找這個富商和酒店服務員的信息.&34；
    “一個人在世界上是否生存過，是很容易分辨的，你出生的醫院，你的家人，你學習的學校，你幼時的玩伴，你長大後的消費記錄，這所有的一切就能清晰的拚湊出你整個人生的脈絡。”
    窗外忽然刮過一陣狂風，吹得玻璃窗嗡嗡作響。趙休的瞳孔映照著薩娜瞳孔裏的紅色。
    “兩年時間，我私下找遍了酒店名單上的所有人，那個富商如果找不到尚且可以理解，因為他可能來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但是那個服務員他應該就是在度假村打工的。”
    “可是，酒店裏沒有任何一點記錄表明過他的存在，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都沒了。”
    “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他僅僅是賀大在我腦中和我模擬的一場戰鬥。”
    “那個服務員他在酒店裏沒有入職的記錄，沒有飯卡記錄，沒有宿舍，沒有銀行卡，甚至沒有人意識到，有一個服務員不見了。”
    “我在賀大樹管理的宿舍小樓裏巡視過，男服務員宿舍都是兩人一間，其中三樓307是最特殊的。”
    “如果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們的生活器具會各自占據一半的地方，當一個人離職後，他就算收拾掉所有的物品，在短時間內總還能尋到一些痕跡。”
    “可是，就在和賀大樹戰鬥完的當晚，我便在宿舍裏探查過，那間307分明就有這樣的痕跡，可所有的人都意識不到他不見了。”
    趙休沉默下來，他在等著陸大為的解釋，這個生活了幾百年的“三聖山”既然和賀大樹糾纏了那麽久，他總該知道一些東西的。
    而賀大樹當時附身頂替的兩人，完全不像是被殺死那麽簡單，更像是一種被從源頭抹除的跡象。
    那些酒店的服務員意識不到一個人消失了，可趙休卻是眼睜睜看著的，他意識的到。
    趙休的手指輕輕撫過薩娜的臉頰，卻感受到她突然的顫抖，那不是偽裝，而是發自靈魂的恐懼。
    如果賀大樹的&34；頂替&34；真的如此可怕，那麽他身邊的一切，是否早已被悄然篡改？
    他在孤兒院長大，可那段記憶裏，有多少真實，又有多少是被替換過的？
    如果某天薩娜消失了，他甚至不會記得自己曾經擁有過她。早上出門時她還是真實的，晚上回家時，世界上卻從未存在過&34；薩娜&34；這個人。
    這種恐懼，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陸大為眯著眼睛，聲音低沉：&34；趙休，賀大樹有兩個能力，“時間和頂替。&34；
    &34；你害怕的是&39；頂替&39；，但這能力並非無解。&34；他頓了頓，&34；殺死賀大樹很簡單，我殺過他上千次，但沒用。&34；
    &34；每一次死亡，他的新軀體會從附近的人類身上&39；孵化&39；，而被寄生者則會被徹底抹除，除了殺死他的人，沒人會記得他們存在過。&34；
    &34；截教三百年的記錄裏，和老詭王交戰而死的人不計其數，但每個人的記憶都不同。”
    “拚湊起來，我們至少遺忘了“374名戰士”。&34；
    &34；兒子忘記父親，戰友忘記同伴……”
    “被頂替的人，就像被徹底格式化的數據，連存在過的痕跡都不剩。&34；
    陸大為苦笑：&34；這也是聖夏願意把這片土地劃給新夏的原因，沒人能承受賀大樹一點點蠶食你身邊所有人的痛苦。&34；
    &34；我知道大孫子糖寶和彩雲丫頭，可我不記得他們的父母是誰……這就是賀大樹的手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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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娜的手指死死攥住趙休的袖子，指節發白。
    如果有一天她被頂替了，趙休甚至不會記得&34；薩娜&34；這個名字，杉縣的人也會徹底遺忘她。
    這樣的戰鬥，要怎麽打？對抗天災議會，真的是明智的選擇嗎？
    普通人如果成為天災議會的一員，就已經該知足了，因為這是真正的頂層掠食者，但是趙休不行，隻要還有一個人超出他的能力之外，他就永遠無法安之若素。
    如果沒有辦法對付賀大樹，他寢食難安
    趙休能清晰感受到薩娜的恐懼。他輕輕握住她的手：&34；所以，對付老詭王，需要真正的覺悟。&34；
    &34；隻要有了覺悟，&39；頂替&39；並非無敵。&34；
    他看向陸大為，&34；如果無法破解，那就不去破解，說到底頂替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死亡罷了。”
    “人死後，兒子會記得你，孫子會記得你，可再過兩代，誰還會在乎你是誰？&34；
    “你有麵對死亡的勇氣，就有麵對替代的能力。”
    陸大為點頭：&34；我們研究多年，發現&39；頂替&39；有兩個限製——&34；
    &34；第一，它隻能對人類使用。&34；
    &34；第二，親眼見過&39；頂替&39；的人，免疫這個能力。&34；
    趙休眼神一凝：&34；也就是說，隻要讓人親眼見證一次&39；頂替&39；，他們就不會再被抹除？&34；
    陸大為：&34；沒錯。&34；
    趙休沉默片刻，終於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34；那……時間呢？&34；
    &34；陸老先生，我該如何對抗賀大樹的時間能力？&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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