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泛著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她敏銳察覺第五席趙休話語中的謹慎，這個天災議會遠比想象中清醒。
    他們擔心終止瑞肯公國的利益傾軋，這個世界霸主又會尋找新獵物，到時候聖夏和新夏無疑是他們最想，遏製的勢力。
    “龐波爾家族的報酬確實誘人，”趙休的聲音在灰霧中回蕩，“但議會不能被眼前利益蒙蔽。”
    “一旦與你們合作或成為‘真理之眼’的一環，聖夏會更忌憚我們，到時候他們第一個對付的就是我們。”
    “我們幫助你們平息南聯盟戰爭後，瑞肯公國會騰出手繼續收割世界；聖夏見我們之間的合作則會加倍防備，甚至先發製人。”
    “一旦我們兩國開戰，瑞肯公國就會恢複到最理想的局麵，我們的世界將重蹈三年前覆轍，如今局麵來之不易。”
    “新夏需要消化海上兩國的土地和人口，然後等待時機，否則行進的太快，我們害怕會出現問題。”
    “尊敬的第五席，戰爭和死亡難道不是議會想看到的嗎？”莉莉絲·龐波爾皺眉看向趙休。
    趙休點頭：“準確的說，可控的戰爭和死亡是議會需要的。”
    他目光投向十二把座椅頂端的賀大樹，老頭坐在位上，身旁六福恭敬站立，兩人背後是灰霧中迷蒙的天空。
    “議長，戰爭一旦失控，人類就無法掌控它的走向；鬼怪若習慣饕餮盛宴，議會也難以約束。”
    “難以控製的戰爭隻會讓這個世界也淪落到和灰霧世界別無二致。”
    “到那個時候不僅我無法接受，在座各位又能接受嗎？若能，大家為何要從灰霧世界逃出？”
    趙休話音未落，第六席傳來笑聲。
    館長馬紹瑜取下脖子上的鑰匙，在座椅上刮出刺耳金屬聲：“我得表態，我喜歡人類世界，灰霧太乏味，所以我同意可控戰爭。”
    “第五席的話我同意，吸血鬼騎士小姐的報酬很誘人，但是我還是比較偏向保守一點？”
    沒想到一直作為旁觀者的館長馬紹瑜，竟是第一個表態的人，他不看好和龐波爾家族的合作，這可能觸怒聖夏，導致新夏淪落到戰爭的地步。
    隨著醫生的表態，胡懷明醫生則是神色陰鬱地站在莉莉絲身旁。
    他本想借真理之眼鞏固話語權，卻不料趙休公然反對。
    此刻的趙休，竟似真的在為天災議會籌謀，徹底拋卻了人類身份。
    “趙休，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胡懷明醫生看著趙休，他的眼神有些嚴厲。
    “議會如果總是幕後的操縱者，那麽如何能遇到挑戰？隻有在不斷的利益紛爭中，天災議會才會遇到各種敵人，最後才可能導致分崩離析或者消亡！”
    “你為什麽要阻止這一切？”
    醫生胡懷明的話是如此的突然，甚至毫不掩飾自己對天災意會的意圖。
    花貓豎起耳朵，霧詭武棠搖搖頭，馬紹瑜也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趙休笑了。
    “醫生，你呢？”
    “你想打破現有的平衡局麵，讓這個世界陷入戰爭的泥沼中，就為了賭一個天災議會會遇到麻煩的局麵嗎？”
    “那又會死多少人？”
    “現在的普通人尚且有一個安全可控的世界給他們生活。”
    “但你描述的未來局麵一旦失控，那就什麽都沒了，普通人將朝不保夕，父親失去孩子，丈夫失去妻子。”
    “醫生醒醒吧！那不是你想看到的。”
    胡懷明冷冷的看著趙休“可你所說的安全可控，就是在不知不覺中作為牲畜死去嗎？”
    “給人們一個虛假的世界，事實上，他們卻是生活在鬼怪的餐盤上！”
    “不打破現有的規則，如何迎來新生？”
    趙休聽完直接搖頭。“醫生，你認識吳耀磊，他的結局確實讓你很難接受。”
    “但捫心自問，如果吳耀磊不是精神出現了問題，由他掌管的人類社會會好很多，是他自己放棄了自己。”
    “人都是要死的，在議會的收割下如牲畜般死去，這確實殘酷。”
    “但你以為議會崩解了，他們麵對的世界就會更好嗎？隻要欲望還在，就沒有烏托邦。”
    “歸根結底，不過是家養和野生的區別而已。”
    大廳裏一片寂靜，花貓豎起腦袋睜著眼，一雙金黃色的豎瞳盯著趙休，館長馬紹瑜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兩人。
    連管家六福也在兩人的麵上掃視了一遍，他都有些皺眉兩人的爭執。
    真理之眼的莉莉絲龐波爾則是驚訝的看著這個醫生和座位上的趙休。
    她有些搞不懂這個天災議會的第四席醫生和第五席影魔在說什麽。
    他們竟然在自身勢力的會場上，公然的說著要把這個議會拖入泥潭，甚至讓它分崩離析。
    這個天災議會的成員真是怪異的很，相較於真理之眼的組織，他們更加務實啊，而這個組織的人總覺得精神上都有問題。
    莉莉絲都閉上了嘴，他眨著大眼，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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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險與機遇並存，”醫生開口，聲如手術刀冰冷，“若永遠躲在幕後，出欄率的枷鎖隻會讓我們更被動。”
    他轉向霧詭武棠，“第三席在太吾行省的作為諸位清楚，再無忌憚收割，不出兩年，那片土地出欄率將跌破0.5生存紅線。”
    霧詭武棠周身寒氣驟增：“那是我的領地！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類，不需要同情心！”
    “但你需要食物，”醫生冷靜反擊，“當同類因饑餓失控，議會還有何存在意義？”
    “第三席霧詭武棠，你應當支持我的提議，因為你會有更多的收獲。”
    醫生看向吸血鬼莉莉絲。
    這位真理之眼的莉莉絲.龐波爾適時取出文件：“諸位，請看一下你們感興趣的東西。”
    “真理之眼是利益至上的，龐波爾家族也相信任何交易都可以達成，隻是看果實是否讓你足夠貪婪！”
    她將手中的文件一一列舉。
    “瑞肯公國死亡率1.08，中東十四國1.14，巴爾西1.24……”
    她報出一連串驚心數字，“這些死亡率諸位感興趣嗎？”
    “在資本至上的西方，槍支泛濫、弱肉強食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才是議會最適宜的生存土壤。”
    “如果醫生先生進入了真理之眼，不用多，每個國家提高0.1的出欄率，你們就不用在新夏搜腸刮肚的想著如何達成平衡？”
    她又把目光看向第三席的霧詭武棠“尊敬的第三席，您過夠緊巴巴的日子了嗎？這麽多的食物在等待您的享用啊！”
    灰霧在會議廳無聲翻湧，似在咀嚼話語深意。
    莉莉絲蒼白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微笑，她清楚，這些活過數百年的詭物們，終將做出選擇。
    “諸位，偉大的議長閣下，謹慎固然是好的，但我們掌控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肆意妄為嗎？”
    詭物武棠分裂的那個壯年男子捶打著自己的座椅，發出青金石的鳴響。
    “我同意！”
    趙休和館長，醫生和霧詭，兩票對兩票！
    ..........
    各位問件事，你們是占醫生還是占趙休？說白了就是家養和野生，你選哪一個？）
    我先說，我要家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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