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棲樹海國的版圖上，富良野盤踞在這條"海蟲"的頭部，而大阪這座城市則穩穩壓在這條蟲形國土的後腰。
    若說富良野是棲樹海國精心雕琢的旅遊名片，那麽大阪就是支撐這個島國命脈的經濟心髒之一。
    這座吞吐著太平洋海風的港口城市，在諸多經濟指標上甚至超越了首都東京的榮光。
    作為東太平洋的重要門戶，大阪的海港也是赫赫有名，甚至曾經是瑞肯國軍艦多次訪問的目標。
    在兩國的蜜月時期，那些彈冠相慶的棲樹海國人像見到了自己的親祖宗一樣崇拜這個國家的武力。
    在那個主仆分明的年代，瑞肯軍艦的汽笛聲會定期撕裂大板港口的晨霧，穿著筆挺製服的西方軍官趾高氣揚地踏過海關大堂。
    而今，真理之眼的龐波爾家族把這座海國出賣給了議會，所以它的利益也要被重新分配。
    戴南本來和這一切都沒有關係，他們家族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商人階級。
    但趙休卻給了他這片土地的電池和煤炭生意，麵對這份突如其來的產業，經過六福管家的安排，他自然能在這片土地上割下飽腹的肉塊。
    在全球能源版圖中，蓄電池與煤礦產業始終是驅動文明齒輪轉動的關鍵動力源。
    想要這種能源生意上占據主導地位，普通的商人是做夢也別想的，有些東西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偉大的第五席，我已經盡力在幫助他了，但是他似乎膽量還是太小了。”六福管家低著頭站在趙休的身後，他的表情有些無奈。
    戴家的產業也有一兩百億，戴雲南當初在五河島起家，依靠菲勒米勒在能源方麵占據了一定的份額，他兒子戴南也接了他的班。
    本來在普通人看來已經是個龐然大物的戴家，可是在國家的層麵真是連蟲子也算不上。
    戴家是菲勒米勒在五河島的二級代理商，原先戴南加入菲勒米勒他們戴家才能在哪個島國啃上一兩口蛋糕。
    但是五河島的主導者也不是戴家，他們最多算是勉強入圍的小狗。
    現在一個五河島他們就很難吞下了，眼前的棲樹海國就更加龐大了，趙休說是給他這筆份額，戴南卻不知道這個給是給多少。
    他可能以為隻是咬一口的意思。
    趙休站在大板市政務廳的頂樓辦公室，六福管家恭敬的站在他身後，正向他匯報著戴南的情況。
    “戴家正在和本土的“傘菱工業”商談合作，我已經盡量讓他們配合了，但是他的胃口實在太小。”
    趙休知道六福的意思，傘菱工業是棲樹海國的龐然大物，它們在這個國家的地位舉足輕重。
    戴家想要在這片土地上發展蓄電池和煤礦生意就肯定要得到別人的同意。
    當然，這是戴南自己的想法，從商業思維上來說他沒有錯。
    因為戴家和傘菱工業比連隻螞蟻都算不上，而傘菱工業是瑞肯公國菲勒米勒集團的下屬機構，換句話說，傘菱工業是菲樂米勒集團在這個國家設立的代言人。
    而戴家父子原本依附於菲勒米勒，要他們拿棲樹海國的生意份額就等於是叫他們搶菲勒米勒。
    戴家沒想過，也不敢想，所以他們來這片土地上還是找傘菱工業商談，而不是以戰勝者的姿態來接管，或者說掠奪。
    心態決定了思維。
    “先生，戴家的心態和能力很難轉變過來，他們的想法太保守了。”
    “我不能向他們透露更多的信息了，那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負擔。”
    六福管家沒有說完。
    他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戴家的體量太小，趙休把這個國家分配給他們，但是他們沒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能力。
    就算六福把一整塊肉往他嘴裏塞，他也不敢吃。
    這景象其實很可笑，就像人們常說的，貴人想拉你一把，但是你夠不到他的手。
    “沒關係，戴南的想法有多少，就拿到多少，不必勉強。”趙休在政務廳的落地窗前，他看著這個燈火輝煌的城市。
    政務廳的遠方是大阪石柱城，那裏是400年前鑄造的古城池，現在已經是一處旅遊景觀了。
    石柱城和夏國的建築風格有些類似，這個國家學習的文化和曆史就來自夏，從300年前開始，他充當了瑞肯國的橋頭堡，也因此獲得了長足的發展。
    菲勒米勒集團是瑞肯國的海外代言人，東方的海上三國一直是由他們吸血的，原本的棲樹，南湖，五河都是。
    其實這家公司隻是瑞肯公國萊德財團的外殼，而萊德財團的主人是真理之眼的第四環。
    龐波爾的莉莉絲就很討厭這股勢力。
    趙休向後輕輕坐下，影子從地麵上沸騰而起，築成一座黑色的王座。
    “出去吧。”
    “遵從您的旨意，偉大的放牧人。”六福躬身領命悄悄消失在辦公室裏。
    屋子裏再度陷入了寂靜，巨大的辦公室落地窗前，趙休橫看了這片城市的廣角鏡頭。
    不久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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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館長馬紹瑜在他身後現身，然後不聲不響的坐到了辦公椅上。
    “每座城市其實都差不多，有時候人類的社會也挺簡單的。”
    “詭物沒有感情所以沉寂，人類向往活力，所以能讓這個冷寂的世界沾染上熱情。”
    “僅僅是這一點的差別，就讓我對這個世界充滿向往。”
    趙休沒有回頭，他在聽著馬紹瑜的話。
    燈火璀璨的城市和川流不息的車流，即使比下海市也不妨多讓，落地窗遠方的那座石柱城也在進行著夜晚的演出，好像是什麽光影秀。
    還有一些傳統舞蹈和能劇。
    趙休坐在漆黑的辦公室裏，身後是馬紹瑜的獨自訴說，他們兩人好像在各做各的。
    一個坐在窗前，一個坐在辦公桌裏，屋子裏是漆黑一片，屋子外麵是燈火璀璨的都市。
    “影魔先生，如果你對這個世界煩悶了，你會回到灰霧裏，重新歸於沉寂嗎？”館長看著落地窗前的趙休，似乎是試探的在詢問。
    “其實這個世界挺好的，要是能不破壞它也是值得的。”
    窗子外麵是燈火璀璨的城市，窗子裏麵是兩個漆黑的身影。
    “如果沒有感情的話，其實那個世界和這裏也沒有什麽區別。”館長拿起桌子上的那把銀鑰匙。
    “秋山澪的記憶您已經看過了....”
    “那個女人看到了一些不該存在的事情，確實很可悲。”
    “但是....”
    “但是....嗬嗬...”
    馬紹瑜苦笑起來，他心底裏莫名的泛起心悸，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落地窗前的趙休已經沉寂了很久。
    久到如死人一般，而且這個死人背對著你，卻在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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