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歲六腑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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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耆年髒腑:歲月雕琢的生理密碼
人生七十有五,恰如暮春之柳,雖枝葉婆娑,然根底漸虛。六腑者,膽、胃、小腸、大腸、膀胱、三焦也,雖各居其位,卻共成一體,如環環相扣之古玉,一處澀滯則全局皆應。其衰老之象,非如驟雨摧花,乃似春雪融山,日減其勢而人不自知。譬如膽腑,昔年如盛滿瓊漿之琉璃盞,至老則似久置陳釀之陶甕,壁生垢而汁漸稠;胃腑若初燃之薪,老則如殘燼之炭,溫而不烈,難化堅物;小腸猶豐饒之田,漸成瘠薄之壤,播穀而少收;大腸似暢行之河道,久則泥沙淤積,舟行遲緩;膀胱若新製之皮囊,老則如破漏之水袋,儲水而常泄;三焦猶通衢之驛道,漸成險阻之途,水液滯留而難行。此等變化,皆關乎一日三餐之運化,牽連晨起夜寐之安適,不可不察也。
二、膽腑:中精之府的滄桑變遷
一)遲暮之征:從靈動到凝滯的蛻變
膽居肝之短葉間,其形若茄,其用如釜,藏清淨之汁,主決斷之能。年少時,膽囊壁薄而柔韌,收縮如少女握拳,有力而迅捷,膽汁清冽如泉,隨食而動,化油膩如春風拂雪。及至高年,膽囊漸如久曬之皮革,壁增厚而彈性減,收縮之勢若老嫗展拳,緩緩難及。膽汁分泌日少,其質漸稠,如蜜之凝,易成泥沙之聚,久之或成結石,潛伏體內,如暗礁藏於波底,雖無巨浪,卻險象暗藏。常見七旬之人,晨起口苦如含黃連,食油膩則脘腹痞悶,此皆膽腑失和之兆也。
二)護膽之方:清和為要的日常功課
養膽之道,首在飲食。宜少肥甘,如紅燒肉、炸雞腿之類,尤忌動物內髒,因其膽固醇高,易釀膽疾。可常食清蒸鱸魚,其肉細膩,富含不飽和脂肪酸,能調和膽汁;每日嚼食核桃二三枚,其油潤之性,可緩膽汁之稠;佐以燕麥粥,其麩皮之纖維,如掃帚掃庭,可清膽腑之淤積。運動亦不可缺,每日清晨,於庭院中緩步行走,或習太極“雲手”之式,腰腹旋轉間,如春風拂柳,可助膽腑氣機流暢。每年孟春之月,宜至醫館診查,以超聲探其囊,以指診觸其脅,早覺異常,早施調治,方保無虞。
三、胃腑:水穀之海的運化困局
一)衰老之態:從腐熟到瘀滯的嬗變
胃者,太倉也,水穀之海,其形如囊,其氣宜降。年少時,胃壁厚實如氈,胃酸充沛如沸湯,食入則糜,研之如泥,轉瞬而下。及老,胃壁漸薄如紙,黏膜萎縮如秋葉之枯,胃酸分泌減少,如薪火漸熄,難化硬食。常見老者,食饅頭需泡湯而食,嚼肉食如含木渣,食後脘腹脹滿,如巨石壓腹,甚者隱隱作痛,連及腰背。胃之蠕動亦緩,食物滯留其間,如車陷泥沼,半日難行,故常有噯氣反酸,如腐水冒泡,此皆胃腑虛衰之象也。
二)養胃之術:柔潤為基的食養之道
養胃之法,莫先於食。宜少食多餐,每日五至六餐,如小兒之食,量少而次多,免胃腑過勞。食物宜軟爛,如小米粥、山藥羹,煮至糜爛如泥,易化易消;燉雞湯時,可加猴頭菇,其味甘性平,能養胃黏膜,如給胃腑敷一溫軟之膜。進食時,宜細嚼慢咽,每口飯咀嚼二十次,如乳犢食草,使唾液與食物充分交融,以助初步消化。餐後不可即臥,宜於簷下緩緩踱步,或倚榻而坐,以手摩腹,順時針三十六圈,逆時針三十六圈,如春風拂湖,助胃氣下行。煙酒之害,甚於猛虎,煙如烈風,熏灼胃壁;酒如熱油,煎烤胃腑,能戒則戒,若難舍,亦需淺嚐輒止。若胃痛頻發,宜早請良醫,辨其寒熱虛實,施以湯藥,切不可妄服止痛之藥,以免掩其本而害其標。
四、小腸:受盛之官的汲取困境
一)功能之衰:從豐收到貧瘠的滑落
小腸者,受盛之官,長三丈二尺,盤曲腹腔,其黏膜如天鵝之絨,密布絨毛,以吸精微。年少時,絨毛豐密如森林,營養吸收如海綿汲水,無有遺漏。及老,絨毛萎縮如枯草,吸收麵積銳減,如良田變荒漠,雖播良種,難獲豐收。故老者雖每日進食魚肉果蔬,卻麵黃肌瘦,神疲乏力,大便常溏薄如泥,或夾有未化之食,此皆小腸失其受盛之職也。更有甚者,飲牛奶則腹痛腸鳴,瀉下如水,此乃乳糖不耐,小腸乳糖酶匱乏之故,如舟無楫,難渡江河。
二)養腸之策:溫潤為法的營養之道
養小腸者,首重營養。宜多食雞蛋、牛奶、豆腐等優質蛋白,然牛奶可改飲酸奶,其乳糖已被發酵,易為人體所納;蔬菜宜選胡蘿卜、南瓜等,煮熟後搗成泥,如給小腸鋪一溫潤之路。烹飪之法,宜用蒸、煮、燉,如文火煎藥,緩緩取其味,少用油炸、燒烤,免生熱毒,灼傷腸壁。每日晨起,未進食前,以掌心自右下腹回盲部)起,向上至右上腹,橫過臍部至左上腹,再向左下腹推摩,如此環轉按摩,每次十分鍾,如犁耙耕田,助小腸蠕動。若消化不佳,可於粥中加蓮子、芡實各十克,健脾固腸,如築堤防水,久服自見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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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腸:傳導之官的壅滯之患
一)傳導之困:從暢行到阻滯的遲澀
大腸者,傳導之官,長二丈一尺,曲回疊積,主司糟粕排泄。年少時,腸壁肌肉強勁如青年之臂,蠕動如浪,推送糞便,如舟行順流,一日一便,暢通無阻。及老,腸肌鬆弛如老嫗之膚,蠕動無力,如逆水行舟,糞便滯留腸中,如泥沙沉積,水分漸失,燥結如石,故常有便秘之苦。甚者如廁時麵紅耳赤,汗出如漿,糞塊堅硬如栗,需以手助之,痛苦非常。腸道菌群亦失和諧,有益之菌如雙歧杆菌,漸如退潮之汐,有害之菌如大腸杆菌,漸如漲潮之浪,致腸中濁氣彌漫,口臭腹脹,皆大腸失暢之故也。
二)整腸之法:通潤為要的調理之術
整腸之法,莫若多食纖維。青菜如菠菜、芹菜,其莖如帚,可掃腸壁之垢;蘿卜如地下人參,生吃破氣,熟吃潤腸;燕麥如田間地毯,其纖維遇水膨脹,可充糞便之量,促其下行。每日飲水需足,晨起空腹飲溫水一大杯,如春水灌田,潤腸道之燥;日間亦需時時啜飲,保持津液充足。定時如廁尤為重要,可於晨起或餐後,坐於廁上,寧心靜氣,雖無便意,亦稍作努掙,久之可成條件反射,如鍾鼓應時,準時作響。若便秘頑固,可試推拿之法,以拇指按揉足三裏、天樞穴,每穴三分鍾,如鑰匙開鎖,漸通其滯;或食蜂蜜拌香蕉,蜂蜜甘潤,香蕉滑利,如潤滑劑入車軸,可緩其燥結。然不可依賴瀉藥,以免如火燒赤壁,雖一時通快,卻傷腸中津液,反致更秘。
六、膀胱:州都之官的約束失司
一)約束之失:從固密到疏漏的無奈
膀胱者,州都之官,藏津液,司開合,其肌如囊,其括約如閥。年少時,膀胱容量如大甕,可盛水數升,括約肌強勁如鐵閘,啟閉自如,雖跑跳咳嗽,亦無滲漏。及老,膀胱肌肉萎縮如敗絮,容量漸小如瓦罐,括約肌鬆弛如破繩,故常有尿頻尿急之症。常見老者,日間如廁十餘次,如候鳥遷徙,往返頻繁;夜間起夜三四回,如更夫打更,難以安寢。甚者談笑之間,尿液自流,濕褲汙衣,尷尬非常,此皆膀胱失約之故也。
二)固脬之方:收斂為要的鍛煉之法
固膀胱之法,首推提肛鍛煉。此法如忍大便之狀,將肛門及會陰肌肉緩緩收縮,d住三秒,再緩緩放鬆,如此一收一放,每日三次,每次五十回,如修繕堤壩,漸固其防。初練時或覺費力,可於平臥時行之,熟練後則可行、立、坐時皆可練之,如隱士修道,隨時隨地,默默為之。飲食宜少鹽,因鹽如吸鐵石,易引水液瀦留,加重膀胱負擔;可多食冬瓜,其味清淡,如清水淘沙,能利水消腫;赤豆如紅珠,煮爛食之,可通利小便,如開渠引水。夜間酉時1719點)後,宜少飲水,臨睡前排空膀胱,如睡前熄燈,可減夜起之擾。若症情較重,宜早求中醫,以補中益氣湯加減,如扶弱助強,升提氣機,常獲良效。
七、三焦:決瀆之官的氣化失司
一)氣化之衰:從通達到阻滯的迷蒙
三焦者,決瀆之官,為水液運行之通道,分上中下焦,如三層樓閣,各司其職。年少時,三焦氣化如春日江河,水液代謝暢通無阻,飲入則化,化則能出,無有滯留。及老,三焦如舊宅之管道,鏽跡斑斑,開合不利,水液代謝失常,如秋雨泛濫,四溢成災。故常見老者,晨起眼瞼浮腫,如蠶蛾撲眼;午後腿腳腫脹,按之如泥,良久不起;小便或短少難出,如溪流幹涸,或頻數不禁,如破桶漏水,此皆三焦氣化失司之象也。
二)通三焦之術:溫化為基的調和之道
通三焦之法,首在飲食調鹽。每日食鹽量宜少於五克,如粒米之限,以免水液瀦留。可多食健脾利濕之品,如茯苓,其狀如土,能健脾滲濕,如在脾中開一溝渠;白術,其氣芳香,能燥濕運脾,如於濕田中播撒陽光;薏苡仁,其性滑利,能利水消腫,如用木耙梳理河道。平時需注意保暖,尤其是腰腹部位,如給三焦裹一棉被,免寒氣凝滯,阻礙氣化。若有水腫,可艾灸脾俞、腎俞、三焦俞穴,每穴灸二十分鍾,如燃燭照暗,溫陽化氣,水腫自消。日常飲水,宜少量多次,如春雨潤物,不可暴飲,以免加重三焦負擔。
八、結語:調和六腑的生命智慧
七旬老者之六腑衰老,乃生命之必然,如秋葉之落,夏雪之融,非人力可逆轉。然善養者,如園丁護花,雖不能令花常開,卻可延長其豔;如舟子行船,雖不能令水不流,卻可調整其向。中醫雲“六腑以通為用”,此“通”非猛藥攻伐之通,乃溫和調和之通,如春風化雨,潤澤萬物而不驟;如細流歸海,疏導百川而不激。飲食有節,如農夫耕田,不違農時;起居有常,如星辰運轉,不紊其序;情誌平和,如湖麵無波,波瀾不興;再輔以適當調治,如良匠修器,隨損隨補,自可減緩衰老之速,享天年之樂。願天下長者,皆能於晨曦中散步,於暮色中品茗,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觀天外雲卷雲舒,此乃養生之至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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