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誕育”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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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魍魎橫行的未知鬼蜮。
    這裏棲息著無數形體不一的漆黑生物,它們相互傾軋,彼此相食,仿佛還未脫離最原始的蒙昧。
    而在距離此地百米高的虛空中,林弈靜靜地漂浮著俯瞰這幅景象,心中疑惑自己又是卷入了何種離奇的事件。
    明明剛才還是在廁所來著……
    隻因他看到了牆壁上的一道奇異符號,隨後就出現在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
    依稀記得那個符號的樣子好像是……
    奇怪,是什麽來著?
    是巨大的人類,還是長滿眼睛的蜘蛛,又或是生有翅膀的鯨魚?
    林弈的思緒罕見地有些混亂,他分明記得自己看清了那個符號的樣子,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那種感覺,就好像那個符號可以化作任何東西一樣,如同底下那些未開智的漆黑生物,於不斷吞食中肆意轉化形態。
    在虛空中思考流逝的時間似乎格外得快。
    認知中的須臾思考,卻像是在這片土地上曆經了滄海桑田的演變,一隻吞食同伴數量最多的漆黑生物最終脫穎而出,它的身軀高聳入雲,長達百丈許,猶如一道覆蓋在暗影中的史前巨獸。
    然而還沒等林弈仔細端詳,一條體型遠超前者的漆黑蛇形生物陡然出現,它的巨大程度已然堪比行星,一口便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物一並吞下。
    人類總會習慣性地對未知和巨物抱有敬畏。
    而當兩者相結合,即便是以林弈的心境也是頗為震撼。
    另一邊,漆黑的蛇形生物似乎也發現了一旁渺小如塵埃的存在,它擺動無邊無際的身軀,宛如磨盤碾過虛空,將碩大的墨色腦袋扭向眼前這個人類。
    從它那深淵般的眼睛中,林弈看到了它的過去——
    一片被戰火燒盡的土地,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
    赤裸的女人行走在這片焦土之上,她的眼神呆滯麻木,目之所及滿是瘡痍的景象。
    “燼滅”毀滅了她的家園,焚盡了其所能焚盡的一切,而她,是氏族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人。
    氏族裏的男人都死完了,這顆星球上,也不再有除她以外的其他生命。
    傳承已然斷絕,隻要等她死了,她的氏族就會徹底掩埋於時間的長河下。
    不,還有希望……
    忽然間,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麽,她停止行走,跪伏在地,對著被火光與血色染紅的蒼穹虔誠祈禱,嘴裏念誦的經文起先有些生硬,但隨著心中的某種渴望不斷加深,一道不屬於她的聲音占據了身軀的主導,唱誦著囈語一般的古老咒語。
    雙重因素的催生下,一道宛如神賜的符號自天空降臨。
    它帶著寓意新生的氣息,瞬息間衍化著這世間的萬物。
    像是有所感應,女人猛地抬起頭,於是便得以見到令她此生最難以磨滅的景象——
    蒼穹的盡頭,一位沐浴在白色聖光中的女子驅散了“燼滅”的陰霾,祂身披這寰宇間最為至純的輕紗,絕世的容顏上卻極盡媚態,一顰一笑都似無形的絲弦,輕易勾動著生物血脈中最原始的欲望。
    “誕育”之神——“影”……
    我這是,見到神明了嗎……
    望著那尊交織在聖潔與魅惑中的神隻,女子臉上的神情不由得癡迷了。
    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在這道身影的下方,是一道不斷扭曲形態的“影子”。
    當然很快,她也沒機會去留意這一點了。
    在親眼見到神明的姿容後,女人平坦的小腹就像是吹氣的氣球一樣快速膨脹,緊接著,在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中,一隻長條狀的黑色生物剖開一層層肉壁,從她的肚子裏鑽了出來。
    是你嗎,我的孩子……
    渾身赤裸的女人虛弱地捂著殘破的肚子,眼看是活不成了,但她看向那隻漆黑生物的目光卻還是充滿了慈愛。
    直到她的“孩子”緩緩蠕動至她的身前,一口口地將她蠶食殆盡,女人的臉上依舊掛著滿足的微笑。
    ……
    “孩子……式守……”
    聽到林弈口中說出的話,蘇靜涵的表情出現了一瞬的失神,但隨即,她就像是發瘋一般地尖叫起來,
    “不,不可能!我的孩子不叫這個名字!也不可能吃了我!葉書瀾,你一定是瘋了,你不要在我麵前胡言亂語!”
    “這位女士,請你看清楚,我並不是你的丈夫。”
    林弈一邊平靜地說著,一邊心裏又是有些納悶。
    方才自己所見畫麵中的那個女人被自己的“孩子”吞食時,分明是一臉的滿足,怎麽眼前這位卻呈現出了不同的反應……
    “我懂了,書瀾……”
    瘋狂一陣後,蘇靜涵又是冷靜了下來,她自嘲似地笑了笑,
    “你肯定是不愛我了,所以才會說出這些胡話。”
    “不,我想你的丈夫一定是愛你的,要不然也不會為你付出那麽多。”
    林弈淡淡地說道,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你誕子那天的場景,但如果深愛著你的丈夫是在產房外等待的話,那他大概和你一樣,也被你們的‘孩子’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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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種事情……不可能……”
    明明嘴上說著不相信,但淚水卻是止不住地從蘇靜涵的臉上滾落下來。
    或許這種情況應該照顧下對方的情感,不過為了回去,林弈還是毫不留情地繼續說了下去:
    “另外,靜涵女士,我剛才隻說過你被你的孩子殘忍殺害,你是怎麽知道它殺害你的方式……是‘吃了’的?”
    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蘇靜涵鬆開抓著前者的手,轉而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嬰兒刺耳的啼哭聲再度響起,並且愈演愈烈,隱隱到了要撕裂耳膜的程度。
    但就在這時,似有一道無形的法則之力降臨,頃刻間便使一切歸於平靜。
    “如果有來世。”
    見到蘇靜涵的身體像是霧化一樣逐漸變得透明,林弈意識到此地的事件即將告一段落,於是由衷地祝福道,
    “希望你和你的丈夫,能真正擁有一個像璐璐那樣可愛的孩子。”
    “謝謝……”
    仿佛前者的話語中具有某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蘇靜涵臉上本來瀕臨絕望的表情漸漸緩和,最終消散在了濃鬱的夜色中。
    ……
    1402室。
    【你看到被汙染的婚紗照,理智2。】
    剛一睜開眼,林弈就看到了那幅打有馬賽克的婚紗照。
    “……”
    雖然有些繃不住,但見到自己好歹是回來了,林弈也就沒計較這區區2點理智。
    果然,還是“家”裏舒服啊……
    “晚上好,式守閣下。”
    因為心情不錯,林弈向坐在床邊的高大黑影打了個招呼,
    “還真是有勞你把我抬到這裏來了。”
    “是你自己躺上去的,我可沒閑功夫去做那種事。”
    聽到聲音,式守轉動著沒有五官的頭顱看向前者,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沒有死在那裏麵。”
    “還真是命大啊,人類。”
    聞言,林弈故作淡然地聳了聳肩,想再從對方那兒套出點情報: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真正的‘詭異’?恕我直言,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話……”
    “狂妄,你所經曆的,隻是這間房屋本身自帶的‘詛咒’罷了,你對真正的‘詭異’還一無所知。”
    不出所料,麵對自己的挑釁,式守吐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不過我倒是不否認你確實有幾分實力,畢竟這間房屋的‘詛咒’中,存在‘母親’大人被汙染的一部分力量。”
    “你說的‘母親’大人該不會是……”
    “我是‘誕育’的子嗣。”
    讓林弈有些沒想到的是,此時的式守竟是格外坦誠,不像是說謊地給出了他預想中的答案。
    “就因為是祂的子嗣,所以你殺死了對你至少有著懷胎之恩的葉書瀾夫婦?”
    發出這一疑問並不是出於譴責的角度,而是好奇。
    “那個啊,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式守回想著那段模糊的記憶,
    “你要知道,所有‘誕育’的子嗣在出生之時都是蒙昧無知的,因為我們誕生的本質是虛無,所以自誕生時會受生物本能的影響,迫切找尋周圍的一切活物充當養分,直到因個體差異具有自我意識後,我們才有選擇的權利。”
    “雖然我對人類沒什麽好感,但如果當時的我意識不是一團混沌的話,我大概會放那對夫婦,還有那些穿白衣服的人一馬吧。”
    “難得你這麽耐心地和我解釋,說實話,讓我感到有點受寵若驚呢,式守閣下。”
    林弈有些意外地笑道。
    對此,式守隻是冷哼了一聲:
    “你身上有‘母親’大人的氣息,這也就代表著你已經行走在了‘誕育’的命途上,按理來說,似我這般‘誕育’的子嗣,應當無條件地聽命於你。”
    ???
    聞言,林弈的麵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什麽玩意兒?行走在“誕育”的命途上?
    可我不是“生命”的信徒嗎?
    雖然從未信仰過……
    “人類,你那是什麽表情?能得到‘母親’大人的青睞,是你無上的榮光。”
    “抱歉,式守閣下,但我得先確認下你是否在和我開玩笑。”
    說著,林弈拿出手機,點開了【信仰】的詳情——
    【當前命途:“生命”】
    【覲見等級:信徒】
    【友方&結盟勢力:生命法庭、萬界商會、一氣戰盟、星露穀】
    【主要敵對勢力:人世間、自滅會、十二危獸、詭影迷蹤】
    【權柄:無】
    【來自“生命”的賜福:每場求生中,生命屬性+1。】
    自己的確是“生命”的信徒。
    但在“當前命途:‘生命’”這一行字的旁邊,多出了一個之前沒有的“切換”選項。
    預見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林弈目光微微閃爍,隨後按下了這個選項——
    【當前命途:“誕育”】
    【覲見等級:信徒】
    【友方&結盟勢力:晨曦教團、起源十字會】
    【主要敵對勢力:時空戰線、萬界商會、一氣戰盟、永恒蒼穹、七神座、星露穀】
    【權柄:無】
    【來自“誕育”的賜福:每場求生中,生命屬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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