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們了！”
    馬二虎看到張瑩注意到自己後，瞬間就收起了外放的情緒。他才意識到自己這樣跟過來，打擾了眼前這對未婚小夫妻的甜蜜時光，不禁尷尬地撓了撓頭發。
    宋宣：“……”看來這家夥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數的，好在這不是自家孩子，要不然可真是讓人發愁！
    張瑩熱情道：“快進屋坐吧，二虎，你怎麽每次來都帶這麽多東西？”
    他每次前來拜訪，總是大包小包的帶個不停，搞得好像不是來做客，而是打算在這裏長住。
    馬二虎笑了笑，瞥了宋宣一眼意有所指道：“其實也沒有多少，這些都是我攢了許久的東西。如果每周過來消耗一些，就沒有看起來這麽多了。”
    宋宣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提著行李走進屋裏，沒有看到熱情的狗友，疑惑地問道：“小瑩，明明呢？”
    張瑩走到桌邊，拿起水壺給他倆一人倒了一杯溫開水，“別擔心，它剛剛去附近巡視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明明是誰？”
    馬二虎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疑惑地詢問道。
    宋宣看著馬二虎很傻很好騙的樣子，忽然來了幾分逗弄他的興趣，“這是我的新朋友，你可以叫它明明哥。”
    “它在部隊服役五年，可以說是戰功赫赫，不久前剛從部隊退役，一會兒我介紹你們認識。”
    馬二虎聽到宋宣對這個‘明明’讚不絕口心酸不已，看著宋宣的眼神中滿是控訴，仿佛在指控他居然背著自己有了新的好兄弟。
    “二虎，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跟它熟悉起來就好了。”
    宋宣把行李放在了凳子上麵，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上。
    張瑩見馬二虎那幾乎要碎了的表情，立即轉過身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笑出來他會失聲痛哭。
    “……”
    馬二虎悶不吭聲地站著，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開始思考跟宋宣新朋友見麵時，自己應該擺出怎樣一副神情來應對。
    這個人輕而易舉地代替自己成為了宋宣的朋友，他倒要看看對方到底長什麽樣子。
    要是被他發現宋宣不讓自己過來吃燒烤是因為這位新朋友從中作梗，那他是絕對不會給對方半點兒好臉色瞧的！
    張瑩走過去把之前為外公外婆縫製的衣物收拾好，抱在懷中麵向對麵二人，輕聲問道：“中午你們想吃些什麽？”
    宋宣瞥了一眼馬二虎，回答道：“吃火鍋吧，我去地裏摘菜。”
    山河大隊每個人都擁有兩分的自留地，一直跟人換菜吃也不是辦法，所以宋宣又在原主和原主母親分到的四分自留地上補種了一些菜，現在已經長成了。
    張瑩開口喊住他：“宋哥，這次還是去山上吃嗎？”
    宋宣停下腳步，回應道：“不用，今天在家吃就行。我辛苦工作這麽長時間攢下一點錢改善夥食合乎情理。”
    當初他是以張瑩的名義蓋的房子，買的車子，所以在眾人眼中他是分文不掏白得房和自行車的軟飯男，愛占便宜為人摳搜但兜裏不差錢，能吃上肉不足為奇。
    家裏沒有現成的火鍋底料，要是想吃火鍋，需要在家現炒。
    然而，火鍋底料炒好等它冷卻下來後，再帶上山去享用，既繁瑣又耗費時間，還不如就在家吃。
    如果他每個星期回家都能吃到肉，一定會引起旁人的眼紅與嫉妒。
    可若是偶爾吃上一回，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我這次帶了不少好東西來，這些香菇、木耳你們先拿去泡發吧，我還割了新鮮的肉……”
    馬二虎把肩上扛著的沉重行李往地上一放，接著便拉開背包拉鏈，開始從包裏往外掏各種食材，“我還特意帶來了兩罐酒糟，這是我媽媽親手製作的，味道很不錯，不管是用來煮雞蛋、煮湯圓還是別的什麽都特別好吃！”
    “而且，這米酒度數不高，就算是女孩子喝，也不用擔心會喝醉。”
    宋宣詢問道：“要不咱們就用這些酒糟來煮酒釀雞蛋怎麽樣？小瑩，家裏現在還有雞蛋嗎？沒有的話我一會兒去書記家換一些。”
    張瑩點了點頭，安排起來：“不用去，家裏還有十個，那我先去煮酒釀雞蛋吧。”
    “等會兒吃火鍋口渴的時候，咱們可以喝點酒釀糖水，把雞蛋放到火鍋裏一起煮，這樣雞蛋會更加入味兒些。”
    宋宣對於她的安排沒有異議，走向那個特意為原主父親保留的房間，開口道：“二虎，今晚你住這間屋子，你把東西放在床上就行。”說完便出門前往菜地采摘蔬菜。
    “好！”
    馬二虎拿起自己的換洗衣物走進屋子裏，沒有細看屋內的環境放置好物品後，就快步踏出了房門。
    他走之前對張瑩說道：“張瑩妹子，我放在桌上這些東西都是帶過來吃的，麻煩你收起來，我現在要出去幫宋宣做事。”
    “行，你放心去吧。”
    張瑩看了一眼，暫時沒有去收拾，抱著衣服朝宋宣住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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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二虎一直被父母拘在家中，已經許久未曾踏足過山河大隊這片熟悉的土地。
    如今故地重遊，往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竟讓他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宋宣沒有馬二虎那麽多感觸，除了房子剛修好那一周他沒有回來居住，其他時候他都回到了山河大隊。
    來到種植佐料的地方，宋宣拔出幾根大蔥放入籃子裏，接著又去蔬菜區域割下一些小白菜和韭菜......
    馬二虎湊上前去想要幫忙，小心地避開那些嬌嫩的蔬菜，踩著宋宣留下的腳印前行，問道：“宋宣，我能做點什麽？”
    宋宣順手將大蔥遞給他，“你幫我把這些蔥撕開就行。”
    馬二虎也沒嫌棄蔥上有泥巴，很快就撕了丟在了外麵。
    “汪汪~”
    一陣洪亮而又充滿力量的犬吠聲遠遠地傳了過來，沒過多久一隻體型高大、肌肉發達，周身覆蓋著一層濃密毛發的大黑狗如閃電般從遠處疾馳而來。
    那迅猛的速度嚇得馬二虎驚恐萬分地叫起來，“宋宣，有條狗正朝咱們這邊衝過來！”
    馬二虎盯著那隻逐漸逼近的黑狗，隻見它目光犀利，牙齒寒光熠熠，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咬自己一口，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險些就要蹦跳著躲開。
    要不是他心裏清楚，自己若是不小心踩壞了宋宣的菜地，以後宋宣肯定不會再歡迎他來做客，恐怕他早就嚇得到處亂躥了。
    “怕什麽？你明哥來了，放寬心，它對人肉可沒半點興趣，這就是我跨物種結交的新朋友。”
    宋宣一臉淡定地安慰他，嘴角還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馬二虎目瞪口呆：“……”
    宋宣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那隻圍著自己歡快搖尾巴、吐著舌頭向他撒嬌親昵的大黑狗，柔聲道：“明明啊，過來熟個臉，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你的二虎弟弟，別看他名裏帶虎，其實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以後他來大隊，你多多照顧他一下。”
    明明看了看馬二虎，似乎是想記住他的臉，點了點頭大叫一聲：“汪！”
    馬二虎望著眼前這一人一狗和諧相處的畫麵，過了好半天才開口問道：“這就是明明？”
    聽見有人叫自己，大黑狗來到馬二虎跟前，先是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然後像是回應馬二虎一般驕傲地揚起頭衝著他大聲叫了起來：“汪汪~”
    “宋宣，你又耍我！”
    馬二虎見這隻狗收斂了渾身的攻擊性，立刻開始討伐惡趣味十足的宋宣。
    宋宣攤了攤手，做無奈狀：“我敢發誓我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摻假，它確實是光榮退役，並且在部隊服役五年。”隻是沒有說它不是人，僅此而已！
    馬二虎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這麽回事，咬牙切齒道：“我記住你了！”
    “……”宋宣忍不住笑起來，低下頭對狗子說道：“明明，咱們回家。”
    “二虎，你就在這好好記我的仇吧。”
    “生氣就在外麵跺跺腳，不要糟蹋我的菜地。如果菜地被你毀了，以後我不會再帶你回來開小灶了。”
    馬二虎：“……”宋宣果真把他當鬼子耍，真是太過分了！
    不帶他來，他可以自己來，他長腿了。
    生氣歸生氣，飯還是要吃的，馬二虎從來不會跟肚子過不去。
    他嗅著廚房內飄來的濃鬱香味，時不時往裏探頭，時不時打個噴嚏，狂咽著口水決定要把宋宣吃窮吃垮，讓他後悔以捉弄自己為樂。
    火鍋的香味無比霸道，飄出去後引來了不少人。
    一群孩子和幾個大人聞著味兒過來了，但是礙於院子裏那條威猛無比的大黑狗，所有人都不敢越宋家半步。
    馬二虎比較好說話，村民見他在外麵坐著摸狗，直接問他，“二虎，你們待會兒要吃什麽啊？”
    “火鍋。”
    “這味道可真帶勁兒。”
    村民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麻辣香氣，“那你知道怎麽做嗎？”
    “不知道，這是宋宣的獨家秘方。”
    宋宣炒製火鍋底料的時候，馬二虎非常自覺地走了出去，哪怕宋宣其實並不介意他留在廚房內。
    “……”聽到是宋宣的東西，大家麵露失望不敢再繼續打聽下去。
    自從宋宣‘命不久矣’後，就沒人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現在他活得好好的，房子車子工作對象應有盡有，小日子過得比大家都瀟灑。
    所有人都對宋宣羨慕嫉妒恨，明知道他以前都是裝病躲懶，卻拿他沒有辦法。
    宋宣工作都這麽久了，他們還不知道對方在哪裏上班，因此更不敢像之前那樣仗著他老實木訥占他的便宜。
    現在的宋宣跟老實毫不沾邊，心黑手毒大大滴壞，他們就更不敢招惹了。
    “二虎，你在跟誰說話？”
    當油沸騰的時候聲音會變得特別大，宋宣聽到屋外有人說話，但聽得不是很清楚，詢問道。
    “哦，是黃叔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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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說出口，那些大人就拉著自家孩子咻地跑沒影兒了。
    馬二虎：“……”宋宣到底做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讓他們懼怕成這個樣子？
    宋宣從來沒有打過他，所以馬二虎對社員們口口聲聲說‘宋宣不給吃飯就打人’這番話一個字也不信。
    如果隻是吃東西的話，應該不至於嚇成這樣吧？馬二虎心裏納悶極了。
    宋宣和張瑩在廚房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火鍋終於可以享用了。
    “鍋裏的可以吃了，菜都擺在桌子上，你們想吃什麽往鍋裏放就行。”
    當前沒有方便快捷的微波爐，也沒有電飯鍋，他們隻能選擇在廚房的灶台上享用這頓美味的火鍋。
    幸好廚房建造得寬敞明亮，在這裏用餐並不會影響進食欲望。
    馬二虎看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鴛鴦鍋，忍不住端起麵前的一碗酒釀糖水喝了一口，拿起放在一旁的空碗，笑道：“哈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吃吧，清湯鮮濃湯香，麻辣味厚鹹香。”
    張瑩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宋宣夾起兩隻煮熟的雞翅放進張瑩的碗中，緊接著又夾了一隻肥美的雞腿放進去，“小瑩，你別管他，多吃點。”
    張瑩麵色滾燙，驚訝地看了宋宣一眼，她爸爸都沒有在人前給母親夾過菜，羞澀的紅了臉，“宋哥，你也吃，不用照顧我。”
    “嗯。”
    宋宣夾了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放置在碗裏，等稍稍冷卻之後再慢慢品嚐。
    馬二虎壓根沒注意到他倆的小動作，一心隻有幹飯，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起來，沒吃幾口便被辣得涕淚橫流，含糊不清地說：“嘶~這也太麻、太辣、太香了吧！”
    “我說宋宣，你該不會把家裏所有的辣椒全都一股腦兒倒進鍋裏去了吧？”
    宋宣將紙遞了過去，“這裏麵沒放多少辣椒，你要是不太能吃辣，就嚐嚐這份清淡些的吧。這是番茄口味的，應該符合你的味蕾。”
    馬二虎擺了擺手，表示拒絕，“先不急，等會兒再吃也不遲，我覺得辣的更有味道！”
    宋宣：“……”渾身上下嘴最硬，不見棺材不落淚。
    結果不出所料，飯後沒過多久，他便開始頻繁地往廁所裏跑去。
    宋宣默默地端起一碗黑乎乎的中藥，走到廁所門口，朝著裏麵喊道：“二虎，吃藥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好點沒有啊？還在拉嗎？要不你先出來把這碗藥喝了再去蹲？”
    馬二虎生怕他以後不給自己做了，白著臉蛋強裝鎮定地回答道：“哎呀，我沒事兒，再過一會兒就完全好了！”
    “真的不用擔心，而且這算什麽事？下次你接著給我做辣味美食，隻要我多吃幾回，我的腸胃自然能夠適應這種辣度，不會像今天這樣老是跑廁所！”
    宋宣：“……”這家夥真是個嘴強王者。
    馬二虎說到做到，因為經常吃各種程度的辣味，他那經過長期錘煉的腸胃，逐漸也適應了這種刺激的味道，再也沒有拉肚子的情況發生。
    每次宋宣與馬二虎一同執行長途任務時，馬二虎總會纏著宋宣，讓他攜帶一些凝固的火鍋底料。
    到了野外，他們便會生火架鍋，煮上一鍋簡易版的火鍋，享受熱騰騰的美味。
    馬二虎每天心心念念的事情便是吃東西，他整天像個跟屁蟲似的黏著宋宣。
    宋宣想要獨自前往當地的廢品回收站搜羅一番，都難以脫身。
    宋宣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有悖於自己從事司機工作的初衷，便給馬二虎找了一條賺錢的路子，“二虎，你從這裏買些東西回去賣吧？”
    “這樣不好吧？太危險了。”
    馬二虎膽子不大，即便知道很多司機都在靠倒買倒賣賺錢，但恐怖的投機倒把罪卻令他遲疑不決望而卻步。
    宋宣苦口婆心地勸導他，“沒事，你少拿一些，不用拿太多，到時候被發現了，就說是給親朋好友帶的，咱們不拿大件就沒有問題。”
    “多賺取一些錢財，就能購買更多豐富的食材和肉類，可以盡情品嚐各地的各種美食佳肴……”
    馬二虎聽到這番話，那顆貪吃的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他這個人沒有別的嗜好，唯一鍾愛的便是吃。
    隻要手頭有點錢，轉眼間便會被他塞進嘴裏化作各種美味。
    參加工作將近一年的時間，他連一分錢都沒攢下來。
    “行。”沒錢買肉買好吃的，這樣的生活是多麽的痛苦！
    馬二虎有了明確的目標，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每當完成任務交接後，剩餘的時間裏，他就不再如從前那般緊跟著宋宣，而是選擇分頭自由行動，為實現自己的吃“美食大業”努力拚搏。
    宋宣見他幹勁十足，心裏鬆了一口氣。
    他和馬二虎約定好匯合時間，便和他分開前往廢品站尋寶。
    宋宣沒有問他買了些什麽東西，馬二虎也默契地沒有打聽宋宣去那麽久做了什麽，兩人就這麽配合默契地開始了自己的副業。
    他尋來的寶貝全部放在了空間，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宋宣特意在縣裏買了一個房子，假裝自己存放在了裏麵，消除自己以後展出這些藏品時的隱患。
    宋宣還帶過張瑩來看過這些寶貝，不過她隻來看過一次，便讓他藏起來再也別打開。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第二年的四月。
    宋宣和張瑩商量好了婚期，就定在四月穀雨之後。
    天氣不冷也不熱，可以說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月份之一。
    在運輸隊放假前，宋宣請了半天假，匆匆趕回大隊，騎著自行車去地裏找張瑩，目光掃視一圈，精準無誤地落在未婚妻身上，大聲喊她：“張瑩，我們去領證！”
    “這麽突然？”
    張瑩抬起頭尋聲看了過去，沒想到宋宣這麽急切。
    早在婚期定下時，他就向自己求過婚了，距離婚禮當日還有十天……現在領證會不會太早了？
    “去不去？”宋宣伸出手，目光柔和地凝視著她，氣喘籲籲地問道。
    張瑩毫不猶豫地回答：“去！”
    這是自己多年以來的夙願，如今得償所願她怎麽可能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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