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嫻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她急忙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打斷了仙姐的話：“打住打住！您可別亂說了，我就是單純想換個地方‘卷’一把，怎麽可能真的傍上他呢？難不成我還能在這兒給您老人家養老送終啊？”
    說完，章小嫻轉身像隻靈活的兔子一樣，迅速鑽進了儲物間。隨著“吱呀”一聲，櫃門被推開，露出了裏麵的景象。隻見儲物間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用便利貼寫的穿搭公式表，上麵赫然寫著：“霧霾藍 + 焦糖棕 = 高級感永動機”。在這張公式表的旁邊，還歪歪扭扭地畫著一個戴著墨鏡、拽拽的小人，似乎在展示著某種時尚態度。
    正在收拾東西的章小嫻，突然聽到店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響。這聲音節奏明快，還帶著幾分淩厲，仿佛是一個人在快速而堅定地走來。章小嫻甚至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肯定是玲姐來了。    章小嫻的目光落在玲姐身上，隻見她身著一套藏青色的西裝裙，剪裁極為利落，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玲姐的胸前別著一枚展翅欲飛的銀色鳳凰胸針，在店裏暖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仿佛隨時都能振翅高飛。
    正當章小嫻的目光停留在玲姐的胸針上時，玲姐突然從試衣間轉了出來。她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在宣告她的到來。
    “喲，這不是要飛的小鳳凰嗎？”玲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今兒是來給老母雞道別來了？”
    章小嫻的指尖剛剛觸碰到儲物櫃的把手，就感覺到身後飄來一股苦橙混著雪鬆的香水味。她不用回頭看，就能想象出玲姐此刻環抱雙臂的模樣——那枚鳳凰胸針的羽翼必定正抵在下頜，就像一把開了刃的匕首，隨時準備刺向她。
    “真要走？”玲姐的聲音仿佛比展示櫃裏的水晶擺件還要冰冷，讓人不禁打個寒顫。
    就在這時，儲物櫃突然發出“吱呀”一聲，一本泛黃的記事簿從裏麵掉了出來。章小嫻見狀，連忙彎腰去撿。當她俯身時，頸間鎖骨鏈上墜著的紅寶石在暗處一閃，那一瞬間，這抹紅色竟與三年前玲姐甩在她桌上的那支口紅如此相似。
    章小嫻撿起記事簿，緩緩直起身來，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本子上，仿佛能透過那泛黃的紙張看到過去的時光。她故意拖長了尾音，輕聲說道：“當時您說……”
    她的指尖摩挲著內頁裏那些歪歪扭扭的客戶筆記，繼續道：“穿不好 jiy  bahnik。”
    玲姐的漆皮高跟鞋在地麵上叩出兩個清脆的頓點，似乎在回應章小嫻的話。然而，她並沒有說話，隻是突然伸手，像要扯斷什麽東西一樣，迅速地拽過章小嫻的帆布包。
    章小嫻完全沒有防備，帆布包被猛地一拉，她差點失去平衡。然而，就在拉鏈劃開的瞬間，玲姐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突然放輕了力道。
    隨著拉鏈的打開，一個褪色的睫毛膏管從夾層裏骨碌碌地滾了出來。那塑料外殼上，還貼著一張“新人獎”的星星貼紙，雖然已經有些磨損，但依然能看出曾經的光彩。
    玲姐的目光落在那支睫毛膏管上，沉默了片刻，然後突然開口問道：“馬應雄給你開多少？”
    試衣間的絲絨簾子在沒有風的情況下，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撩起一般，微微顫動著。仙姐的身影從簾子後麵緩緩探出，她的半個身子露在外麵，手中緊緊攥著一件被客人試穿過的蕾絲內衣，那內衣已經被客人的身體撐得有些變形了。
    “要我說啊……”仙姐的聲音從試衣間裏傳出來，她似乎故意把聲音放得很大，讓外麵的人都能聽到，“小年輕就該去闖闖，哪像咱們這些老梆子，隻能在這裏守著這一畝三分地……”
    她的話音還未落，突然之間，整排衣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動了一樣，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然後開始傾斜。那些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樣，紛紛湧向地麵。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章小嫻迅速伸出腳，她的鞋尖精準地抵住了即將傾倒的金屬架。那是一雙八厘米的細跟高跟鞋，鞋跟緊緊地卡在了支架的凹槽裏，仿佛是為了這一刻而專門設計的一般。
    章小嫻的小腿因為用力而繃緊，那線條優美而有力，讓一旁的玲姐不禁想起了時裝周後台那些芭蕾舞者的小腿線條。
    “兩萬八。”章小嫻的回答很是輕巧，仿佛這個價格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她順手撈起一件搖搖欲墜的羊絨披肩，披在身上，然後繼續說道，“不過，我要的是獨立經營。”
    仙姐的指甲在鋼架上狠狠地刮了一下，發出一陣刺耳的鳴叫，“瘋了吧你？馬胖子那個暴發戶懂個屁的高級定製！上個月他……”
    “上個月他收購了法國蕾絲工坊。”章小嫻突然打斷了仙姐的話，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她胸前的銀色胸針隨著她的深呼吸微微顫動著，仿佛在呼應著她內心的波瀾。
    “你倒是會挑時候。”仙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夜幕逐漸降臨，夕陽的餘暉透過櫥窗玻璃，在上麵渲染出一層紫羅蘭色的漸變。章小嫻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仿佛與模特身上的珍珠流蘇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獨特的畫麵。
    她站在儲物櫃前，手指輕輕摸索著，終於觸碰到了最裏層的鐵皮盒。當生鏽的搭扣“啪嗒”一聲彈開時，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這是二十三種不同香水小樣的混合味道，其中還夾雜著幹枯玫瑰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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