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大明這麽說，章小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故意岔開話題道：
    “我最近一直在跟一些時尚行家學習專業知識呢，想讓自己對店鋪經營方麵的認知更加完善一些。”
    說罷，她便垂下了眼眸，手指在手機裏的筆記上輕輕地滑動著。
    這些日子以來，章小嫻每天都會泡在布料市場和設計工作室裏，虛心地向各位行家請教各種問題。
    她確實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與方大明在廣告界的八麵玲瓏、遊刃有餘相比，她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剛剛踏入門檻、略顯笨拙的新手，在時尚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上，艱難地摸索著前行。
    “你真的很厲害，學到這麽多東西，真為你高興。”方大明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章小嫻的讚賞和欽佩，就在章小嫻準備回應時，他卻突然身子前傾，靠近了她。
    這一動作讓章小嫻有些措手不及，她甚至能感覺到方大明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水味瞬間縈繞在自己的鼻尖，仿佛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不過要說厲害，還得是你最會勾人。”方大明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直直地劈中了章小嫻的心房。她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一種慌亂的感覺湧上心頭。
    “哪有，是你厲害。能叫來這麽多明星幫忙，你簡直就是我的幸運星。”章小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她的手卻不自覺地伸出去，抓起了麵前的杯子，然後猛地灌了一口咖啡。
    那苦澀的滋味瞬間在她的舌尖蔓延開來，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掩蓋住她心底那絲絲縷縷的悸動。
    “沒錯，我就是你的幸運星。”方大明的語氣突然變得鄭重起來，他手中原本懸在筆記本上方的鋼筆也停住了，眼神裏充滿了認真和深情。
    章小嫻愣住了，她抬起頭，望向方大明，心中充滿了疑惑。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更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突然道謝。
    但見他神色認真，不似玩笑，便輕輕搖了搖頭，試圖驅散心頭的疑惑，輕聲說道：
    “謝我什麽呀？”
    這句話仿佛一把利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寂靜的弧線，瞬間劃破了原本的平靜。
    章小嫻凝視著方大明認真的神情，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的目光如同一泓深潭，深不見底，讓人不禁想要探究其中的奧秘。
    她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尤其是分手那天，他也是這般模樣，眼眸中盛著她難以解讀的情緒。
    她以為是自己在他蒸蒸日上的事業麵前相形見絀，所以他才會選擇離開。
    此刻當她再次麵對他那認真的眼神時，她卻在其中捕捉到了一絲後悔。
    這一絲後悔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她心底悄然燃起，讓她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漣漪。
    一種複雜的情愫在她心底蔓延開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它既像是對過去的留戀，又像是對未來的迷茫。
    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方大明冷不丁地開口了：
    “司馬長風說，以後我和你可能會結婚。”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般敲在章小嫻的心上。
    她驚愕地看著他，手中的鋼筆不自覺地用力過猛，在紙上劃出一道粗重的墨痕，恰似在他心底刻下的那道深深的印記。
    章小嫻的手猛地一顫，咖啡杯在她手中搖晃，差一點就潑灑出來。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仿佛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話語。
    “這……”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隻發出了一個音節，後麵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那個在聚會上總愛調侃的共同朋友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讓她的心情變得異常複雜。
    結婚？這個詞對於章小嫻來說，既遙遠又充滿了誘惑。就像櫥窗裏那件價格不菲的高定禮服，它是那麽的美好，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但又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你不願意嗎？”方大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他的手不自覺地伸了出來，似乎想要握住章小嫻的手，給她一些安慰。然而，在半途中，他的手卻像觸電般停住了，眼中充滿了忐忑和不安。
    “求你了，咱們聊聊，你信得過我嗎？”方大明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懇切，他希望章小嫻能夠相信他，願意和他好好談一談。
    “信得過？”章小嫻喃喃自語道，這個詞在她的心頭盤旋，讓她想起了一個被深埋已久的秘密——金老板那件事。
    當年，她隻是一個被卷入商業紛爭的小職員，卻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流言蜚語的中心。那些惡毒的謠言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幾乎將她淹沒，她的人生也因此險些毀於一旦。
    而當時的方大明，卻在關鍵時刻決然離去，留下她獨自麵對這一切。如今，他卻又重新提起信任，這讓章小嫻不禁對他的真心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她的心中泛起了層層疑慮，就像平靜的湖麵上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窗外的雨絲斜斜劃過玻璃，在咖啡館的暖黃壁燈下折射出細碎的銀光。方大明捏著白瓷杯的指節泛白，杯底殘留的咖啡漬像極了三年前那個暴雨夜，她抱著濕透的簡曆蹲在便利店門口時，他遞過去的黑咖啡留下的印記。
    “要是信得過我，就別拿話試探我。”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沾著水珠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破碎的陰影。玻璃窗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刮胡水清冽的氣息混著雨水腥氣鑽入鼻腔。章小嫻盯著他袖口露出的舊疤痕——那道為他擋下醉漢酒瓶的傷口，此刻在冷白皮膚上蜿蜒如褪色的誓言。
    青瓷碟裏的藍莓塔滲出紫紅果醬，像極了那夜急診室地磚上的血跡。記憶突然鮮活起來：消毒水刺鼻的氣味裏，他攥著ct片子衝醫生嘶吼的模樣；住院部走廊盡頭，他抱著哭到脫力的她說“有我在”時震顫的胸腔；還有出院那日突然消失的三十七通未接來電，像把生鏽的刀至今仍卡在肋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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