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啊！”章小嫻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連她自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分貝嚇了一跳。
    她放在包裏的手機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波動，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仿佛在催促她趕緊接聽電話。
    “我真的隻是覺得收藏這個領域水太深了，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掉進坑裏啊！”章小嫻一邊解釋著，一邊用手緊緊地捂住了手機，似乎生怕它會突然跳出來一樣。“而且你看，會場那邊現在真的是火燒眉毛了，我哪還有心思去研究什麽畫呀！”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後槽牙都快被咬碎了，心裏暗暗叫苦不迭。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瞥見了牆上掛著的一幅黃般若的《秋山行旅圖》，那幅畫的色彩鮮豔、筆觸細膩，讓人一眼看上去就仿佛置身於秋天的山林之中。
    章小嫻的腦子像是突然被打開了一個開關，開始飛速地運轉起來。
    她靈機一動，連忙對方大明說道：
    “不過大明啊，既然咱們要買新車，是不是也應該像買車一樣，把黃大師的作品都好好地扒一扒呢？畢竟貨比三家才不會吃虧嘛！”
    說這話的時候，章小嫻的目光刻意地落在了方大明胸前的那顆鑽石領帶夾上。
    那是上個月方大明在澳門賭場贏來的戰利品，當時他可是得意洋洋地向所有人炫耀了一番呢。
    方大明顯然沒有注意到章小嫻的目光，他聽到章小嫻的話後，眼睛猛地一亮，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一樣。
    他鬆開手時，不小心帶起了一縷章小嫻的發絲，那發絲在空氣中輕輕地飄蕩著，仿佛在訴說著什麽。
    “哈哈，還是你想得周到啊！”方大明的笑聲震得牆上的畫框都微微發顫，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格外愉悅。
    他瀟灑地轉過身，皮鞋尖在地上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然後大步流星地朝著畫廊的門口走去，邊走邊說：
    “走，咱們這就去把整個畫廊都逛一遍，把黃大師的作品都看個遍！”
    隨著他的轉身，他身上的西裝下擺也像是被一陣風吹過一樣，帶起了一陣風。
    那陣風輕輕地吹過展櫃旁的價簽，使得那些價簽嘩啦啦地響個不停，仿佛在為他們的行動加油助威。
    章小嫻如同一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一般，麵無表情地跟在隊伍的末尾，她的雙腳像失去控製一樣，機械地挪動著，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而無力。
    高跟鞋與地板的碰撞聲，在她聽來卻仿佛是踩在棉花上，沒有一絲真實感。
    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的牆壁上，原本應該清晰可見的水墨畫此刻卻像是被一層薄紗籠罩，變得模糊不清，那些原本靈動的線條和色彩，此刻都變成了一團團模糊的色塊，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動。
    馬應雄發來的最後一條微信在她的腦海裏不斷地循環播放：
    “會場投影儀全壞了，讚助商馬上到！”
    這條信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她的心上，讓她瞬間感到一陣暈眩。
    她下意識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陣刺痛襲來，疼得她眼眶發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她在心裏不停地默念：
    “章小嫻，你給我振作起來！先熬過這一關再說！”
    當她路過那幅《墨竹圖》時，竹葉的陰影恰好落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仿佛是命運對她的嘲笑。那片陰影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斑駁，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和無助。
    方大明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至極，仿佛一瞬間被烏雲籠罩的晴天一般。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畫框，由於過度用力，指節都開始泛白。而那隻佩戴著百達翡麗手表的手腕，在陰影的籠罩下，表盤也逐漸黯淡無光。
    他那金絲眼鏡後的雙眼，原本還透著溫和，但此刻卻突然變得異常銳利，
    仿佛能夠輕易地劃破空氣。空調出風口吹出的涼風，輕輕拂過他額前的碎發，然而這股涼意卻無法驅散他眉間凝結的那片陰雲。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這笑容就像毒蛇吐信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小嫻，你這是要給我上課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怒意。
    他緩緩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那個鑲嵌著鑽石的領帶夾隨著他的動作，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芒。這道冷光似乎在暗示著他內心的不滿和嘲諷。
    章小嫻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她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仿佛要把那最後一絲理智也給掐碎。而在她的包裏，手機正在瘋狂地震動著，那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仿佛是在催促著她去麵對什麽可怕的事情。手機的熱度透過包包傳遞到她的手上，讓她覺得有些發燙。
    中央空調的冷氣源源不斷地吹過來，帶著方大明身上的雪鬆香水味。
    那股香味原本應該讓人感到清新和舒適，但是此刻卻讓章小嫻覺得有些刺鼻。
    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撞擊著，讓她的心情愈發焦躁起來。
    展櫃裏，黃般若的畫作靜靜地陳列著，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美麗的畫作卻無法照亮章小嫻此刻灰暗的心情。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畫上，卻隻是匆匆一瞥，便又移開了。
    “我隻是不想當鴕鳥！”章小嫻突然猛地抬起頭，她的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甩過肩頭，發梢輕輕地掃過她的臉頰，留下了一絲微微的刺痛。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帶著明顯的不滿和憤怒。
    “投影儀全報廢了，讚助商的臉色比這畫還難看，你還想著當甩手掌櫃？”章小嫻的質問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了方大明。
    方大明微微側過身子，用一種略帶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他的皮鞋隨著他的動作，有節奏地叩擊著光滑的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而又單調的聲響，這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令人心生煩躁。
    在他的身後，牆上懸掛著一幅精美的仕女圖。畫中的古代女子身著華服，麵容姣好，嘴角似笑非笑，仿佛也在嘲笑著這尷尬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