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點半，瑞澤園，十三遞上手中的禮盒，笑著說道：“祝老爺子身體健康。”

    “哈哈，好好好，謝謝啊。”楊東海笑的很爽朗，中氣十足。如果不是走起路來還是不太方便，任誰也看不出他不久前差點沒出的了醫院。

    “你看你這孩子，來就來唄，吃頓便飯而已，還買東西，不像話。”楊東海笑著責怪了一句，道：“我這條老命都是你給撿回來的，一直也沒找機會感謝你，來，看緊坐，坐我旁邊。”

    包廂裏的人不算多，除了楊佳樂一家子之外，就隻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兒。女孩兒叫祝馨雨，長相的確如楊佳樂說的一樣，即便是隻畫了淡妝，依舊漂亮的不像話。一雙眼睛很大，顯得及其靈動，笑起來卻能彎成一道月牙似的弧度，很漂亮。

    “不是說在家裏吃嗎？”楊佳樂看著楊宏威問道。

    不等楊宏威說話，楊佳樂的老媽就開口了：“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說你爺爺今兒過壽，從一早上就有人過來送東西，你爸也懶得應付，幹脆直接在這定了桌。”

    楊宏威看著十三，笑著說道：“小秦，最近怎麽樣？”

    “還行吧。”十三道：“每天也是瞎忙。”

    “你那可不是沒有目的地瞎忙。”楊宏威道：“我對你在海莫縣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你的想法確實不錯。”

    “我也是沒辦法。”十三苦笑道。

    “不要妄自菲薄。”楊宏威擺擺手，道：“誰說沒辦法，這不就是辦法麽。中醫如今確實衰落，但是不管中醫還是西醫，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治病。你現在做的就很好，也算是另辟蹊徑，慢慢來，終歸會有好轉的。”

    十三摸了摸鼻子，道：“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行了，別說那些沒用的。”楊東海瞪了楊宏威一眼，不滿道：“人家孩子來吃個飯你還絮絮叨叨談公事，你當官當上癮了？”

    “好吧好吧，不說了，咱吃飯。”楊宏威尷尬的笑了笑，別看他在外麵的身份高的嚇人，可回了家，他不是高高在上的楊書記，他就是孩子的父親，妻子的丈夫和父親的兒子。老爺子都開口了，他也不敢反駁。

    ——

    “老譚，他到底什麽意思？拿我們當禮拜天過呢是吧？”蔡遠誌氣的臉色發青：“我們又不是閑人，說改天就改天，現在說不來又不來，他當他是誰啊？袁廳長，你說說看，哪有這樣的人啊，讓一群長輩等他。您昨天是有事沒來，你說說看，這人像話麽。”

    坐在主位的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確實有點不像話了——老譚，你再打個電話問問，看能不能來，不要覺得是我們有事求著他，他能不能行給個痛快話，不行我們就找別人，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一人有錢，基金會也不是就他一家。”

    譚院長苦笑不已，摸出電話道：“行，我再問問。”

    剛撥通號碼，袁小利就招招手，沉聲道：“把手機給我，我跟他說。”

    ——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十三起身歉意的點點頭，走到包廂門口接通電話：“喂，譚院長？”

    “我是袁小利。”電話裏傳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袁小利？沒聽說過。”十三想了想，可能是串號了，說道：“你打錯了。”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剛準備回去，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譚院長？”

    “我是袁小利。”那個聲音顯得有些氣氛：“你這人怎麽回事？剛才為什麽掛電話？”

    十三頓時一愣。喲嗬，這什麽情況啊，手機是我的，我掛不掛電話你還管的著？說話怎麽這麽衝呢。

    “你串線了吧？”十三說道。

    “串線？”對麵也愣了一下，旋即問道：“你是姓秦嗎？”

    “是啊。”十三莫名其妙：“你拿著譚院長的手機幹什麽？你到底是誰啊？”

    “我是袁小利。”

    “我不認識你啊。”

    “你——”電話那邊明顯的重重呼了口氣，道：“我是青城市衛生廳廳長袁小利，小秦啊，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像話啊？連著兩個晚上讓我們等著你？”

    十三恍然大悟，疑惑道：“我不是提早就譚院長打電話通知了嗎？怎麽？他沒告訴你們？”

    “跟提不提早沒關係的。”袁小利沉聲道：“現在說的是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做人呢，得講誠信，你——”

    “你有病吧？”十三皺了皺眉頭，跟你們約的是七點，我五點就打電話通知了，你現在跟我說誠信，還用這種教育的語氣——靠，就算你是廳長也不行啊，我又不欠你的。

    “你，你怎麽說話呢？你罵我？”袁小利氣壞了，平時身邊的人哪有敢這麽跟他說話的？就算對他不滿，那也是背後沒人的時候或者在心裏罵罵，當然，他也聽不見。可這當著他的麵直接罵他，沒教養，太沒教養了。

    “我懶得跟你說話。”十三不耐煩道：“你把電話給譚院長，我跟他說。”

    不多時，聽筒裏就傳來譚院長的聲音：“小秦，你這也——”

    “譚院長，這事不能怪我啊。”十三說道：“我五點就給你打了電話了吧？你沒提前跟他們說嗎？現在跑到飯店上了菜才想起來——想吃就吃，拿我當借口算怎麽回事？”

    “你少說兩句吧。”譚院長苦笑道：“我知道你忙，不過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在忙什麽嗎？等會我好好歹跟他們也有個解釋。”

    “我朋友的爺爺過壽，請我吃飯，實在推脫不了。”頓了頓，十三微微壓低聲音道：“在瑞澤園呢，譚院長如果有時間的話過來吃頓飯？”

    “瑞澤園？”譚院長愣了一下：“我們也在這呢。”

    “啊？你們也在？”

    “是啊，你在哪個包廂呢？”譚院長問道。

    “二樓208.”

    “行，那正好，我過去找你，咱們找個地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