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氣急，一拳砸在辦公室門口的水泥柱子上，對著電話怒吼“你把電話給她，叫我跟她說。”
    電話那邊，張峰媽把電話遞給張妮“女子，你先起來，咱回屋裏說，門口冷，你這樣吹風，萬一感冒了，對娃也不好嘛！”
    張妮看了張峰媽一眼，接過電話輕聲說“喂！”
    “你跑我家幹啥去了？啊？”張峰對著電話怒吼“有啥事不能跟我說，非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峰哥，”張妮調整呼吸，沉聲道“咱倆到底是誰把誰往絕路上逼？當初你跟我好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你還記得嗎？”
    “少說這些廢話，我問你，”張峰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轉頭朝院子另一邊的花園走過去“外包車的事兒是不是你跟廠長說的？”
    張妮沒答，自顧自回憶著“你說你隻喜歡我，要我幫你一起拚事業，等到有錢了就結婚。”
    “別他媽再說這些廢話，我問你是不是你跟廠長說的？”
    “峰哥，你現在錢掙得差不多了吧，這半年怎麽著車也買了，我現在也懷孕了，該你兌現承諾了！”
    張妮抬頭看了一眼張峰爸媽，深吸一口氣按了免提“峰哥，當著你爸媽的麵，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這個孩子？”
    張峰的怒吼聲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震得電話差點掉地上“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我問你是不是你跟廠長說的？你在這跟我扯這些幹什麽？啊？想逼我娶你是嗎？我告訴你，做夢！”
    張峰媽一把奪過手機“張峰，你給我趕緊讓往回走……”
    “媽，廠裏出事了，我回不來，你趕緊把她打發走！”
    “你說的這是什麽混賬話？”張峰媽壓低聲音“娃都有了，你還不告訴我跟你爸。上次的事已經夠丟人的了，你還要在丟一次是不是？你讓我跟你爸以後在鎮上咋做人？”
    辦公室那邊，5個外包車司機已經聚齊了，李百萬差人來找張峰，見他在花園裏打電話，那司機也沒走，就在外麵等著。
    張峰見人來了，便不想再囉嗦“媽，我這邊現在有事，你別再囉嗦了，把她打發走！”說完，不等他媽回話，張峰直接把電話掛了。
    辦公室裏，5個司機靠著牆坐了一排，李百萬正扶額等著。劉勝利坐在他對麵，看著那一遝資料，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張峰一走進去，劉勝利便指著資料問“張峰，這是咋回事？”
    5個司機都沒有吭聲，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張峰，張峰鬆開緊皺的眉頭，笑道“劉叔，這……我剛才跟廠長解釋了，不知道誰弄出來這些東西，亂冤枉人麽？”
    “這磅房過磅都是你管著，票據也是你們磅房幾個人開的，現在這麽多對不上號，你咋解釋？”劉勝利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怒氣，跟平時溫和的形象判若兩人。
    “叔，廠長，這磅房雖然是我管著，但總有我不在的時候嘛！開票這些小事都是那兩個女子幹的。不信你問問咱這5個兄弟是不是？”
    張峰邊說邊看向5個司機，臉上還是帶著笑“兄弟們，既然廠長問了，咱也別藏著掖著，是咋樣就咋說！”
    劉勝利把目光從張峰臉上轉移向5個司機“那你們說，這些對不上號的票是咋回事？”
    幾個人突然被叫來心裏就在犯嘀咕，這會兒聽張峰這麽說，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不安的看了看張峰。
    其中一個司機鼓起勇氣，終於開了口“廠長，劉科長，我對不住你們，這事是我幾個幹的，跟張峰沒有關係。”
    這話一出，辦公室所有人的臉色頓時變了。張峰馬上說“兄弟，你咋能這樣子？你幾個是我帶進來的，你們這樣做把我冤枉了事小，讓廠裏蒙受損失事大。現在這樣子，你們讓我以後咋做人？”
    “張峰，哥幾個對不住你，”司機說“要不是家裏困難，誰能幹這事……”
    “你們幾個能耐挺大的嘛！”李百萬冷笑道“能在張峰眼皮子底下幹出這種事，還這麽長時間沒有被發現。那你們說說，這缺的票是咋回事？”
    司機早知道會這麽問，把心一橫“我們買通了那兩個女子，一個月給她們一人500塊錢。我們每天早上往那邊拉一趟貨，過磅的時候用的是之前的舊票，一張票據用兩次，結算的錢我們幾個分了！”
    他轉頭看一眼張峰，對李百萬說“這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幾個跟兩個女子商量好幹的，張峰不知情。”
    他說完低著頭沒再吭聲，李百萬還在琢磨這些話裏麵的信息，劉勝利氣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幾個混賬東西，你們進來的時候咋說的？啊？廠裏才開多長時間？資金本來就緊張，買料發工資都艱難，你們幾個狗東西還能幹出這種事兒？”
    他氣的又拍一把桌子“說，一共私吞了多少貨款？”
    “沒有多少，”司機軟著聲說“我們也沒敢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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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多少是多少？”劉勝利又拍一把桌子“想清楚好好說。”
    司機嚇得一哆嗦，另外幾個一直低著頭沒敢說話，聽劉勝利這麽問，剛才冒頭的司機頓時也不敢說了，都在低頭裝啞巴。
    李百萬聽完這麽多，心裏大概有了點譜，便把頭轉向幾位司機“既然是你們說是你們幾個自己幹的，那這樣，你們就說一下，你們是咋聯係上水泥廠的？又是用啥方式說服對方接收這些貨的？這中間幾個月一共收了多少貨款？說清楚。現在咱關起門來說，要是你們有一句隱瞞，咱就讓公安局的人來問話。”
    幾個司機馬上慌了“廠長，這我們都交代，可千萬不要報警啊，這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們也是一時糊塗。”
    “是啊，廠長，這幾個月一共也沒有拉多少貨，這錢總共也沒有多少。您要是實在生氣，這錢我們還回去，以後老老實實好好幹，絕對不會再胡來了！”
    劉勝利聽到這兒冷笑一聲“都這樣了，還想著以後呢？”
    幾個人一思量，給冒頭的那個司機遞了個眼色。那人便把這幾個月如何拉貨、如何利用舊票，又如何避開眾人耳目的過程全說了。言畢，那人看了一眼劉勝利。
    劉勝利聽完便把頭轉向李百萬“廠長，既然是這樣。那咱今天把賬一對，讓他們幾個把貨款還回來。再讓他們連同磅房那兩個女子一塊做個檢討，全部開除了，你看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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