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麽？”張峰跑過來，一把拽住李萌“你知不知道你這些話說出來有什麽後果？我平時對你倆不薄吧？為什麽要撒謊冤枉我？”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有點氣急敗壞，劉勝利和李百萬都看不下去了。劉勝利走過去拉住他“行了，不要喊了！”
    李萌被她拽的差點沒站穩，一個趔趄，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張妮。她很快反應過來，甩開張峰的手“我怎麽就撒謊了？這麽多人都站在這兒了，你還不承認。行！”
    李萌轉過身對著李百萬“廠長，這事兒不光我倆知道，您要是不信，可以問問田馨。她也知道。”
    “什麽？”
    張峰、劉勝利同時驚叫一聲，實在沒想到這事兒也能扯上田馨。
    張峰的臉瞬間胯了“這跟她有什麽關係？你別在這胡說，你們兩個做了這種事被開除，還非得把我拉下水，有意思嗎……”
    “你敢跟她對峙嗎？”李萌指著一旁的司機喊道“你問他，早上是不是你說的，張峰跟田馨也交代了，是不是她給你過得磅，改得票？”
    那司機見張峰紅著眼，沒敢應聲。
    李百萬剛想出聲打斷，被劉勝利搶了先“這事兒跟小田能有啥關係？人家來廠裏幫幫忙，不要亂扯！你們兩個跟張峰的私事你們私下去解決，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上！這個事兒就到這兒，張峰要是有問題，下來再查。你們幾個的問題現在就解決。”
    他打開門“你倆去把去年10月份到今天所有的過磅數據整理好拿過來，我跟廠長要查。你們幾個今天也不要拉了，就在這等著，一會兒查完了，把賬一清。”
    這一番安排滴水不漏，還搶在李百萬之前開了口，這下李百萬也沒啥說的了。
    張峰見沒有安排他，便說“那我先去忙了，磅房這會兒沒有人。”
    “你等會兒，我還沒說完呢！”李百萬開口叫住他“你留下，其他人去按劉科長說的辦！”
    他一發話，其他人都出了門，隻有李萌還站著，似乎有話說。
    “你咋還不走？”張峰問她“廠長要跟我說話，你沒有聽見嗎？”
    李萌翻了個白眼，不情願的走了。
    李百萬指著劉勝利坐過的椅子“坐！張峰！”
    張峰走過去坐下，心裏有些不安“廠長，還有啥事嗎？”
    “張峰，”李百萬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語重心長的說“那天就在這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啥話嗎？”
    那天？張峰皺眉想了片刻，答“記得！”
    “我是咋說的？”李百萬臉上帶笑，眼神裏卻是不可觸怒的威嚴和凜冽。他輕敲了一下桌子，開口說“我是不是跟你說作男人要有擔當！”
    張峰雙手握著茶杯，低頭不語。
    他又說“你咋能幹出這種事情出來？我雖然不是你爸，但這些道理你得知道。先不說你跟小田的事，就這個張妮，你讓人家娃去打胎，你是咋想的？”
    張峰繼續沉默，臉色越來越白，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發抖。
    李百萬接著說“再說說這個偷賣石料的事兒，你有沒有參與？參與到了哪一步？你知道，我也清楚……”
    張峰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裏的杯子，但仍低著頭強裝鎮定。他聽見李百萬說“瑞豐水泥廠的劉廠長已經跟我通過電話了，說你以我的名義跟他們簽了合同。我現在問你，有沒有這回事？”
    張峰緊緊的握著茶杯，腦子快速飛轉思考對策。心想廠長肯定是在詐他！
    他抬起頭，麵上已經恢複了鎮定“沒有！”
    “沒有？”李百萬怒聲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承認。要不我給劉廠長打個電話問問細節，咱聽聽他咋說？”
    張峰聽到這兒終於坐不住了，馬上站起身解釋“廠長，這事從頭到尾就是個誤會……”他哆嗦著邊思考邊說，眼珠子跟著亂轉，李百萬一下就沒了耐心“既然這樣，那這個電話我還是打一下。”
    他馬上拿起桌邊的座機電話，剛撥了一個號就被張峰扣住“廠子，不用打了，我說！”
    “我說……”張峰無力的坐下，眼神瞬間失神“這事我確實知道……”
    “承認了？”李百萬放下電話，冷笑道“我以為你著臉皮有多厚呢？”
    “……”
    “這麽大的損失，你竟然敢打著我的名義去幹。”李百萬從兜裏掏出一摞結算單往桌子上狠狠一摔“膽子不小啊，啊？誰讓你這麽幹的？”
    “沒有誰，就我自己想幹！”張峰快速抬起頭，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來這廠裏，誰不想多掙點錢？”
    “廠裏給你工資不夠高嗎？啊？你咋能想到去偷賣材料？”
    “工資，”張峰冷笑道“就這點工資能夠幹啥？廠長，我都三十了，咽不下去你畫的大餅了！進廠第一天，我就是衝著運輸隊長來的，你跟我說人滿了，讓我去磅房待幾天。等有合適的位子，就調上去。現在一年了，有變化嗎？你老人家怕不是都忘了還給我口頭承諾了這麽一件事吧？”
    “既然你想往上爬，為啥不跟我說？為啥要用這種手段？”
    “因為我不稀罕了！”張峰麵目猙獰，眼神狠厲“比起跟這些人爭個一毛半分的，還不如幹一票大的，啥都沒有錢握在手裏踏實！”
    李百萬氣的想笑，被懟了半天，無奈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大概是茶水涼了，他喝了一口便將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玻璃茶杯頓時摔了個粉碎，留下一地玻璃殘渣。
    他負手而立，怒視著張峰，沉聲問“這事是誰授意你去幹的？”
    “沒有誰，就我自己！”
    “想好了再說！”
    “就我自己，愛信不信！”
    “你……”
    李百萬氣的剛想開罵，門被推開，李萌和張妮各抱著一摞資料進來，後麵還跟著田馨，同樣抱著一摞資料。
    幾個人站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李萌嚇得有些不敢進去，張妮也沒動。
    田馨從後麵繞上來，看見滿地的玻璃渣子，又看了看李百萬的神色，見他滿臉怒氣，心裏便明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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