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小夥子咋說話呢？”二嬸一聽頓時來氣，放下手裏的活就要跟司機理論，被旁邊人拉住了。幾個人都氣呼呼的剜了司機一眼。
    司機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叫張磊。長得很具有西北男人的特點個不高，但壯實，看著就有一把子力氣。說話也是西北人獨有的粗獷、豪放、絲毫不遮掩。
    小夥子每天下午都會來一趟，負責把退回來的貨送過來，再取走要發的貨。這活本身不難，沒什麽技術含量。但這幾天，張磊明顯情緒不高。
    見幾個人都瞪著他一臉不悅，張磊也有點沉不住氣“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話說完，他把從車上拿下來的貨往地上隨手一扔，轉過頭對田馨說“今天退的，你看看！”
    “哎，別扔——”
    田馨話還沒說完，地上就發出一記沉悶的響聲“砰——”，這一聽就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李麗一下子就火了！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應，她幾步走過來蹲到地上，在一堆東西裏翻找她的包裹。
    “這裏麵有易碎品，不能這樣扔！”田馨對張磊說“這個月的退貨量太高了，你們得注意點。”
    “注意什麽？怎麽注意？”張磊瞪著眼睛怒視田馨“每天就為這麽點東西跑一趟，還這麽多事兒？”
    張磊說完，走過去到貨架上清點今天要發的貨，沒再理會田馨。
    田馨被懟，心裏也有點氣。但這會兒大夥兒本就對張磊有意見，她不能再拱火。也就忍著沒發作，轉身去核對檢查貨架上要發的貨。
    想著一會兒忙完了找這人聊聊，反應一下問題。
    李麗匆匆扒拉了幾下，就找到了碎了的那個包裹。
    盡管還沒打開箱子檢查，但已經能確定，瓶子碎了。菜汁子很快順著箱子滲了出來，往地上“滴答”。
    李麗氣的提著紙箱子就衝張磊一頓罵“哎，我說你能不能輕點扔！你知不知道我這個月賠了多少錢了？就你們這種弄法，我還掙什麽錢？都給你們快遞公司白幹了！”
    “你不多包幾層，摔壞了怪誰呀？”張磊一邊給二嬸的水果箱稱重一邊沒好氣兒道“知道我們一天要分揀多少包裹嗎？哪有功夫在這耗。要想摔不壞，趁早把你那東西包結實點！”
    “這還要怎麽結實？再結實也禁不住你們這麽糟踐！”
    李麗剛才還在為快遞費發愁，轉眼就又退回來一件，看著手裏淌著汁子的快遞箱，想著又損失的錢。她一下子沒忍住坐在凳子上哇哇大哭，邊哭邊抱怨“我咋這麽倒黴啊！掙點錢這麽艱難……”
    聽見她哭，旁邊的人都急了。紛紛停下手裏的活過去安慰她。
    “你先別哭，先把今天的貨發了。”二嬸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忙不過來大家都給你搭把手，可不敢哭！”
    “這個月已經賠了幾十塊了，一個月才掙多少，就這個賠法，真的白忙活啊！”李麗哭著梨花帶雨，眼淚漣漣。
    張磊一看她哭，斜著眼睛“切”了一聲，轉頭又繼續忙活。
    其他人都在忙著手裏的活。有的打包封袋，有的張貼快遞單，忙完的都湊過去給李麗幫忙，沒聽見這一聲“切~”
    田馨有點忍不住了，走到張磊麵前沉聲叫他“你跟我來一下！”
    “幹啥？”張磊一邊稱重，一邊把手裏的包裹往地上疊放，動作依然很粗。
    “出來，有事兒跟你說！”田馨接過他手裏要扔的包裹，仔細放下，轉身出了門。
    這間屋子是田馨專門騰出來的物流點，就在網店的民房旁邊，是臨時用鐵皮鋼板搭建的一間活動房。
    屋裏放置著數十個貨架，給每家網店的貨物做了區分，方便管理。
    田馨給它取名叫“菜鳥果果”，是想著將來一定要把這個模式做起來。
    屋子外麵就是大馬路，田馨站在樹底下，沉著臉跟張磊說話“你們一天忙我能理解，可這箱子上明明貼了易碎品的標識，你還這麽扔，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怎麽就過分了？啊？你倒是說說！”張磊瞪著眼睛一臉不屑“跟你們說多少回了，東西打包好打包好，你們聽了嗎？這麽不專業，沒這兩把刷子幹嘛要攬這個瓷器活兒？摔壞了怪誰啊？”
    “我是不專業，可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包裝了啊，易碎品本就容易出問題，你們下手輕一點就能解決的事兒，為什麽要讓我們為這個錯誤買單呢？”
    “怎麽算下手輕？”張磊怒吼道“快遞分揀工作量多大，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啊？李總沒帶你去看嗎？就你們這點活兒，還這麽多事兒，真搞不懂李總怎麽想的，答應跟你們合作！”
    “你別上升高度，我在跟你說問題！別扯其他的。不是我就納悶了，你們李總知道你是這樣的工作態度嗎？”
    田馨打斷他“先不說貨多貨少的事兒，你剛才對我們村民什麽態度？退回來的東西本身就賠了，你這一扔，她又賠一單。你還“切”是什麽意思？非得讓她們罵你一頓給你添點堵是不是？”
    “能幹就幹，幹不了就別幹，在這兒跟我扯什麽犢子？”張磊冷笑一聲，眼神不屑的在田馨臉上掃來掃去“早知道這樣，你一開始為什麽不讓我們自己人包裝，這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
    見田馨不應，他臉上更是囂張和不屑“是為了省錢吧！”
    “……”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替他們省錢能撈到什麽好處？他們自己的問題，你不找他們，反倒處處跟我們找麻煩！田馨，你這省下來一半的包裝費都白瞎了！要我說，你們這樣弄下去，這生意……哼！”
    他冷哼一聲，看著田馨一臉輕蔑地笑道“長不了！”
    “長不長也不由你說了算！”田馨反駁道“張磊，這生意再怎麽樣，也是我跟你們李總白紙黑字簽了合同確認過的，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今天的事兒就算了，我就當你是無心的。但以後，還是盡量注意點兒，別再發生今天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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