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莫師傅就提著拖把回來了。
    田馨正在車裏打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麽，臉上滿是生氣和不耐煩。
    見莫師傅上車，她扭頭看了一眼，隨即掛了電話。
    “怎麽樣？見到人了嗎？”她舒開緊皺的眉，笑著問莫師傅。
    莫師傅沒答，反而湊到她跟前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末了來了一句“你剛哭過？”
    “沒……沒有啊！好好的我哭什麽？”她慌亂的扭過頭看向窗外，又問了一句“您見到那總監了嗎？”
    “沒有！”莫師傅說。
    “沒有？”
    她又把頭轉過來，滿臉震驚和不解“那您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回來晚和沒見到總監有什麽關係嗎？”
    莫師傅也一臉不解“你當那如夢是什麽地方？我進去不得先找找，能不能找到那也得憑運氣。再說了，你讓我扮清潔工之前，也不先打聽清楚。人家內部的清潔工都有各自的區域劃分，管理的非常嚴格，我這剛一進去就穿幫了……”
    “被發現了？”
    “是啊！”
    “難怪，唉……”她捂著臉往後一靠，長歎了一口氣。
    莫師傅見她神色不對，語氣馬上軟了些“你怎麽了？剛誰給你打電話呢？是不是哭了？”
    “那條視頻半小時前被上傳到了論壇上！”她扭頭看著窗外，聲音沉得幾乎聽不到“胖女孩給我發來消息說，現在她們不要這30萬了，讓我趕緊請律師，做好打官司的準備！”
    “什麽？”
    “網站這幾天正在做購物節，這官司一旦開庭，網友勢必會發現月華和‘長安街’之間的聯係，到時候別說購物節了，網站能不能開下去都是未知數，說不定還要跟‘如夢’再……”
    “沒那麽慘！”
    莫師傅打斷她的話，朝她一笑“你先別泄氣，我見到甄珍了！”
    “啥？”
    “我說，我見到甄珍了！”莫師傅又重複了一遍。
    “真的？”田馨又驚又喜，馬上轉過頭來求證“你真的見到她了？她在哪兒？”
    “就在公司裏！”莫師傅說“這總監還真是個王八蛋。長得人魔狗樣的，淨不幹人事兒！”
    她義憤填膺，滿嘴都是對那總監的口誅筆伐。
    原來，甄珍並不是不接田馨的電話，而是從狀告了田馨的那一天開始，她就跟外界斷了聯係。那個叫洛天的設計總監，收走了她的手機，把她軟禁在公司裏，不讓她出去，也不讓其他人跟她見麵。
    莫師傅一想到甄珍在她麵前謹小慎微、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就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到那洛天麵前，給他兩個大耳刮子解解氣。
    “那之後呢？甄珍還說了什麽？”田馨問道。
    莫師傅看了她一眼，沒急著回答。反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接著裏麵就傳出了甄珍和她的對話錄音。
    “公司現在內憂外患，有很多設計師都是頂著如夢的頭銜混日子，並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這是甄珍的聲音，帶著哭腔。
    “上個月，公司接到一個去國外參展的邀請，這個展會在業內地位很高，很多公司都競爭不上，所以對如夢來說，機會非常難得。”
    “然後呢？”莫師傅問。
    “可公司新出的作品都和以前的風格差不多，並沒有什麽亮眼的地方。總監為了參展，跑了很多地方去找能代表如夢的作品和設計師，最後……”
    “最後，他發現了你？”
    “不是，不是我！”甄珍說“是‘月華’。”
    “所以，他找你來這兒是為了帶著‘月華’去國外參展，結果卻發現‘月華’不是你的原創作品，希望落空了是嗎？”
    莫師傅一針見血，直接問出了要害之處“那他為什麽不放你走呢？既然發現不是你的作品，他為什麽不去找田馨？”
    “我也不知道，”甄珍說“一個星期前，總監來找我，問了我一些設計‘月華’時的情況，還說要帶我去國外參展，讓我這幾天待在公司裏好好準備，也不讓我跟其他人接觸，還收走了我的手機，說是怕被有心人利用。”
    “你不知道？”莫師傅冷笑了一聲，反問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和他聯起手來告了我們。你這小姑娘看起來年齡不大，心思咋這麽深呢？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他一個總監，馬上要去參展還沒有作品，時間都那麽緊張了，不去找原創，留你一個冒牌的小丫頭在這兒做什麽？”
    “你這話是是什麽意思？”甄珍突然情緒失控，尖叫了一聲“什麽叫冒牌的？你說他把田馨告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頓了一秒，又是她的聲音“哦，我明白了，你來找我，是覺得這事兒是我跟總監合起夥來幹的是嗎？是田馨讓你來的嗎？難不成在她眼裏，我就是那麽不要臉的人嗎？”
    她邊說邊哭，沒幾句就泣不成聲。得虧說話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周圍沒人，要不然就這幾句喊聲，莫師傅非得被抓包了不可。
    她趕緊湊近她，小聲提醒了幾句。
    甄珍可能也意識到了，馬上止住了哭聲。繼續說道“我真沒有要告田馨姐，設計‘月華’之前我跟她簽過協議，說好了她提供靈感，我負責設計，走秀之後就互不相幹了。我怎麽可能去偷她的設計呢？”
    協議？什麽協議？
    田馨一愣，嘟囔道“我不記得跟甄珍簽過什麽協議啊？”
    “你好好想想，我覺得她不像是撒謊。”莫師傅說“這姑娘雖然看起來精明，實際上也是個糊塗蛋，三言兩句就能讓人把話給套完了，不見得能跟那總監沆瀣一氣，她沒有這個城府。”
    “那……她還說什麽了？”
    錄音忽然戛然而止，沒了後續。
    莫師傅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剛說到這兒就有人來了，我一看是個男的，就趕緊偷偷溜出來了。那人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總監，要是被他發現，那甄珍可就慘了！”
    是啊，萬一甄珍說的都是真的……
    那，那份協議……
    難不成？
    她心下一驚，趕緊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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