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是不是沒事兒？”
    簡沐涵把手縮回袖子裏。
    “簡同誌，你那到底是咋子回事兒？真把大夥兒嚇著了。”
    “老毛病，太緊張了，就容易腦袋疼。”
    簡沐涵怕他們擔心，下意識隱瞞。
    “我那不是見洋鬼子的飛機都要到頭頂了，三輛車還在狂奔呢嘛，急的！”
    “三輛車是怎麽消失的？”
    陳顯華麵無表情。
    雖然她一貫是這個表情，但不知怎的，今天格外有威懾力。
    “對、對啊，車呢？”
    “胡修哥，車呢？”
    簡沐涵柿子專挑軟的捏。
    “不是被簡同誌你收走的嗎？我不知道啊……”
    胡修被嚇了一跳，拍著大腿原地轉了一圈，哭喪著臉看向李寶全，
    “完了，隊長，我犯錯誤了，我把車弄丟了。”
    “胡修哥，你瞅瞅，這是多大的錯誤啊！運輸車，多麽重要的物資！”
    “完了完了完了，隊長，你罵我吧……”
    胡修抱頭蹲在地上。
    “首長，我認為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況 ，已經不適合完成運輸任務。”
    首長？
    簡沐涵驀然瞪大眼睛。
    “意華姐姐……”
    “我錯了，我不該騙你們，是因為能力使用過度，但真的隻是看著嚴重，沒有問題的。”
    “不行，必須先回國檢查。”
    陳意華態度十分堅定。
    “是隻有你一個人這麽認為，還是你們？”
    簡沐涵抿著嘴，看向李寶全和衛仁冼。
    “簡同誌，如果是今天這樣的情形，你確實該先回國去醫院看一看。”
    李寶全避開眼神。
    “簡同誌，如果你每次都不能聽從指揮，那麽你確實不適合做這項任務。”
    “你的空間內，有著十餘萬套棉衣，幾十萬斤糧食和無數槍械重炮，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今天真的出了事，這些物資怎麽辦？”
    “你知道國內籌集出這麽些東西，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嗎？！”
    這股子火，壓在他心裏一整天了。
    “連長，過了過了。”
    李富貴在他身後扯了扯他的袖子。
    “過什麽過？”衛仁冼一甩胳膊，“簡同誌，你這樣不顧個人安危，不顧任務，胡亂逞英雄的行為，我會如實匯報給總指。”
    “我沒有，我有數的。”
    這一次，在收回汽車時，她體內的排斥性遠沒有第一次那麽強烈。
    “你有什麽數？你要是有數，就不該管我們！”
    衛仁冼聲音更大的吼了回去。
    “我不顧個人安危，你就顧了？我逞英雄，難道你沒有？”
    簡沐涵委屈死了。
    什麽叫不顧安危、不顧任務？她沒數嗎？她不知道空間內物資的重要性嗎？如果沒有把握，她敢做嗎？
    不過是疼一疼，昏迷一陣子罷了。
    “你們為什麽調轉方向，難道不是想引開偵察機，給他們指個錯誤方向嗎？”
    “然後呢？等轟炸機來了，把你們炸得屍骨無存？”
    “你為什麽要轉彎，從聽見飛機的聲音，到它們飛到頭頂，中間最起碼有兩分鍾的時間，兩分鍾 ，足夠你們加速開回來。”
    “打仗總會有犧牲，你不能仗著你的能力，想要事事完美。在這個隊伍中，其他人死了就是死了，一條命而已，隻有你，肩負著一個兵團的物資。”
    “在戰場上，你要習慣熟悉的人在你眼前倒下。”
    這句話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可是，我不想讓你們死啊……
    “要是我回國，這批物資怎麽辦？”
    陳意華思考後開口，
    “如果您的身體可以承受，回國時，路過興餘站，就重新將物資放回礦洞。”
    “29兵團，3軍12師，我們才給2個師送了物資，其餘10個師呢？不管了？”
    委屈、氣憤、失望、又夾雜著些許感動，五味雜陳。
    “不是不管，我們會發電報給總指，安排後勤部的同誌會接手。”
    “我會回國，但得等這次任務完成。”
    簡沐涵妥協，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
    “一來一回，浪費的時間太多了，其餘師的戰士等不起。”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出岔子，浪費這批物資，我絕對絕對，會把它們交到需要的人手裏。”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去看眾人的表情。
    “天黑了，還有兩車物資，送到前麵去吧。”
    將車從空間拿出，簡沐涵率先上了其中一輛的副駕駛。
    過了一會兒，李寶全上來了。
    汽車發動。
    “簡同誌……”
    “別說話，不想聽。”
    李寶全一梗，不張嘴了。
    他們過去的時間剛剛好，159師的戰士收拾完行李，剛準備出發。
    衛仁冼過去，不知道與隊伍領導說了什麽，就帶人將第二輛車上的湯桶搬了下去。
    李寶全下車幫忙，簡沐涵還是坐在車上沒動。
    一群人來來回回經過時，各個踮著腳，往裏麵看。
    “簡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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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富貴過來，敲敲車門，然後打開，
    “你要去給戰士們打湯嗎？”
    簡同誌好像很喜歡幹這個活兒，那天可積極了。
    “不去，關門，冷。”
    簡沐涵閉著眼睛，十分冷淡。
    “噢噢噢。”
    李富貴有點慌，連忙給她關上門。
    過了一會兒，王勝利來了。
    “簡同誌，要不還是你來吧，我們打出來的湯裏麵菜不多。”
    “勺子溜邊沉底，輕撈慢起。關門。”
    “哦。”
    王勝利輕輕關了車門。
    回到李寶全身邊，他苦著臉搖頭。
    三個人的眼神若有若無瞟向一旁的衛仁冼。
    衛仁冼抓著湯勺的手一頓，搬起隻剩一小半的湯倒進另一個桶。
    “咚咚。”
    車窗被敲響。
    簡沐涵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煩不煩啊。
    她不想理，動作特別大的翻了個方向。
    “咚咚。”
    “咚咚。”
    “嘖！”
    簡沐涵推開車門，“幹嘛！”
    她居高臨下看著衛仁冼。
    剛剛不是罵得挺爽？這會兒又過來幹什麽？
    “簡同誌，沒湯了。”
    衛仁冼示意放在腳邊的空桶，毫不心虛。
    “車鬥裏有。”
    簡沐涵說完，“嘭”一聲把車門關上。
    “連長。”
    李富貴跟王勝利已經去把湯抬了下來，看見被關在車外的衛仁冼，都有點尷尬。
    “我們先過去了。”
    衛仁冼把空桶放到車上，繞了一圈，來到駕駛位。
    簡沐涵可不想跟他呆在一個空間，衛仁冼屁股還沒坐定，她就推開門，準備跳下去。
    “簡同誌，今天是我過激了，對不起。”
    嗬。
    簡沐涵嗤笑，“衛連長，我這個沒有紀律性，枉顧任務，逞個人主義英雄的人，擔不得您一句道歉。”
    “您也不用委屈自己，以後您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會做好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另外，我不愛吃甜棗。”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她簡沐涵缺那一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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