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向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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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好起來的丹犀,變得有幾分癡傻,總是癡癡瞪著簷子,看雙燕飛來飛去,哺育幼燕……
    都說燕子歸家,平安之象,可現在的百濟,包括她,都是一波三折,坎坷不斷。
    階伯看著她,想著她哥哥義慈的淡漠眼神,不禁站在她的立場上,感慨她的不易。
    但是轉念一想,癡傻了,也就看不清幾國形勢的爾虞我詐,更別提為此煩心了,而且,也看不清哥哥的冷漠……
    腦中更生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奇思來,癡傻了,這朵高嶺之花,才能夠身心全為他占有,想當初,還有點正常的時候,是多麽多麽瞧不上階伯!
    丹犀也有稍好的時候,那時的她,如同枯敗的桂枝,顯得憔悴憂鬱……
    即使烏雲離開,也見不到一點明媚光亮。
    她仍是擔心她的哥哥,口中叨叨著,怕他打敗仗當不成王,還要被處以極刑。
    階伯心疼,哥哥都不再心疼,她卻在替他心疼,真是個頂頂好的傻姑娘。
    奶娘把這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是的,階伯是個好人,瘋癲的公主,今生有所托付,也未嚐不好。
    階伯以手帕為她拭去臉上的塵埃,輕言細語道:“那公主可有什麽難以彌補的誓願?”
    丹犀公主可勁搖頭。
    “沒有,從來沒有!”
    “你不是想當叱吒風雲的女將嗎?”階伯看著她的腳,有對義慈的憤,亦有對她的憐愛。
    “不,我現在不想當了!”丹犀公主目中茫茫無神,如迢迢大海不見盡頭,她也望望自己的腳,“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為你生兒育女!如果人生是歡樂的,那我就把人生的歡樂享個遍,如果人生是痛苦的,那我就把人生的痛苦受個遍!”
    這是丹犀公主唯一的釋懷。
    聽聞此言,階伯緊緊的把她摟在懷中,本是強悍的丹犀身軀柔弱而冰涼,隻有自己的一腔火熱,或能暖她。
    自己的一生本就如此,重生也就這樣了。
    不管她說的是否發自真心,不管階伯自己是否願意,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夠彼此取暖。
    重來一世,階伯越來越穩重振奮,當年犯的錯,不會再犯第二遍。
    木子希的規劃卻無懈可擊,果然嚴謹非常,尤其玉門穀,明活山屢屢失敗,義慈起初對他禮遇有加,恒慶本就登鼻子上臉,如今更是於他鼻孔朝天。
    “大王,他不勝,你就用我,我可讓這新羅落花流水。”
    這些年唯獨隻鍛煉出好脾氣來,對這恒慶以禮相待,相當低調,況且恒慶是真小人得誌,論其才華,趕不得庾信一二,人家善德,欣賞庾信自然是有理的。
    “算了,你可就得了!上回在新羅那兒跌跟頭怕是沒跌醒!”義慈仍是沒一分好氣。
    他對恒慶還是了解的,真要放手所有事讓佞臣去做,他可不真成了昏君,要不說,這點分寸還是可以把握的。
    “都說階伯與金庾信乃一生之敵,不如不換,讓孤看看,對決到最後將是如何?”
    隻是,這些時日,沒有了丹犀於他的冷嘲熱諷,階伯獨處軍帳,把那文書地圖規劃雜事清理殆盡,卻是清冷異常!
    丹犀啊!真變成領毛那般小綿羊性子自己還真受不了!
    啪地!他打給自己兩耳光!階伯啊!階伯,你可不是石品,怎麽可以這麽賤呢?
    話說回木子希,有毗曇,有金庾信,可階伯這個拚命三郎,著實讓新羅吃不消,更別提倭國的搗亂,已見其土匪心性。
    再看這毗曇,金庾信,兩河豚似的。毗曇雖好歹還是草藥老師,可心態卻如此幼稚,非得跟小幾歲的庾信置氣,多跌份啊!
    人庾信,看著老實憨厚,實則心思機敏,這樣人物,就算埋沒沙中,也有天光璀璨之時,何況,還出身伽倻……雖然平衡對王來說,並非壞事,讓這兩人爭鬥,讓新羅陷入內戰無序,也甚是不好。
    “庾信,毗曇,還有孤,且將新羅視作兒女,盡心培養之下,定然會有好結果!”
    木子希說道,卻打動了自己,三個人,六隻手合為一處,拍打下去。
    看著楚仙:“這如何能沒有我呢?我也是新羅一員!”
    胖乎乎的拳頭猛砸下去,幾人猛然分開。
    “不好意思,我楚仙手太重了!”楚仙笑得和傻子一樣開心。
    “楚仙大人,沒事,您也可以來!”庾信無所謂,向來向陽花一般笑著,楚仙看著他,雖然他人品不如何,但這一笑,似能融化仇恨,叫人恨不起來。
    毗曇卻悶哼一聲,直接飛身竄上馬,隻冷冷又帶文雅的語調說道,比之以前出診,毫無二致。
    “大王病是好了,不需要為臣了,為臣為令量部令,千辭百讓,本就不適合,不如隻做郎中好了!”毗曇憤怒。
    楚仙上前,可不及她說一句話,他已馳馬奔走。
    楚仙無奈,奈何大王與毗曇不和之處甚多,她能見的隻有馬背上瘦削又剛硬的背影。
    庾信還想馳馬去勸,但木子希阻止於他:“放心!美室家族肯定容不得他不在這位置上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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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美室家族,到為止,隻餘兩位青年俊秀,毗曇與寶宗,夏宗就負責當個和事佬,都說女兒隨爹,領毛也是個不掌事的,美室家族真正有用之人稀薄。
    母親已死,寶宗對此祖國已無眷戀,隻照木子希奉行的唐俗守孝一年,期滿,心已飛向西方的唐朝。
    夫人漪藍已經替代美室在他心裏的位置,對她言語必然言聽計從,再也不像以前周旋於母親與夫人之間,倒也暢快了一些,如同兩肋生出羽翼。
    加官晉爵對他來說無甚誘惑,隻願效陶朱公,泛舟五湖並且腰纏萬貫,別的新羅商人,都做本國生意,或者暗自勾連倭國,可他不回,派遣妻弟虎林,繞過新羅直接做在了唐國。廉宗還常暗自嘲笑,這眼光還不及毗曇。
    隻因漪藍說過,新羅遲早湮滅於曆史長河中,他們若想留下什麽,在新羅是不長久的。
    寶宗的生意是牆裏開花牆外香,可漪藍卻越來越腹脹如鼓,三年了,郎中方才診斷,方才確定腹中懷的不是哪吒胎,而是瘕症。
    寶宗本對自己生恨,為何讓漪藍大齡艱辛之下又有新添,有小兒桂枝已足夠,聽聞此言,眉頭瞬間舒展,原來非他之過。
    但他不是郎中,雖然讀聖賢書,對醫藥極不敏感,極度偏科。
    郎中這時偏偏補刀,道:“瘕症,有善瘕,惡瘕,善者,遷延數十餘載,可用涼血之法維持,惡者,縱神仙也回天乏術!”
    郎中有意以口作刀,再言瘕症之疾,可漪藍夫人強撐著身子倚在雕花床欄上:“大夫,莫說了!”
    寶宗似有預感,母親離開,父親也離開,連這世間最後一個最愛他的人也要離開麽?
    “不!”寶宗可是傳說中出了名的性情比領毛還要順良。領毛不懂事的時候,可沒少拿她這叔叔開涮,也是因此,母親美室才不再偏袒於這個大孫女,說到底,寶宗是如名字一般當寶來寵,才成為了一代謙謙君子。
    失去父母庇護的港灣,還要失去一把傘 ,寶宗於風雨中, 不敢料想結局。
    “昔年,箕子東渡,他本來也是你這樣子, 純純的窩囊廢,若不是紂王逼得他們國人無法生存,若不是拚了一把,說不定在曆史上根本留存不下他的名字!”寶宗聽著, 祖先箕子的故事,後世人難望其項背, 沒有父母、夫人庇護的他便如螻蟻一般, 怎麽可能有借鑒的意義?
    “寶宗,你可知道,我勸你去唐國是什麽意義?”
    “新羅向唐朝輸送的無非是新羅婢,以及其它奇珍,如參類,而我們經營的,正是新羅不向唐朝販賣之物,不正是為了賺錢?”寶宗一臉天真。
    “錯! 璽主以製作芙蓉膏富可敵國,然則她死後,毗曇空有才華,卻屢屢得罪庾信,你看那些與庾信唱對台戲的,有好結果嗎?再說,璽主一直未培養於他,他震懾不住手底下那幫人,如有人為他王袍加身,他怎會拒絕?難道我們,平白給他陪葬嗎?”漪藍早就虛弱不堪,還是連連說出好多句話。
    待說完,漪藍已有些暈厥。
    寶宗有些猶豫,但依璽主的執著,她應該不希望兒子是這樣的。
    見寶宗舉棋不定,漪藍心下生出一計,連忙吩咐手下,把他倆的愛情結晶桂林送往唐國,學習漢文。
    寶宗無動於衷,唐國與新羅婢多了,多是二十年華,拋夫棄子而走,或尋求為唐國官商做外室,或者當保姆養活自身,也沒見誰難過。
    此計不成,漪藍又有方法。
    “聽聞唐國山河壯麗,而我等一直蝸居此地,終是抑鬱,不如你陪我到唐國,縱死也無遺憾!”她眼望西方,生出無限向往,患惡疾的她,也無妨做回逐日的誇父,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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