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服聞言有點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盯著夜幽看了好一會，才疑惑道
    黑服：······你想表達的是什麽？
    “想要為她們負責······？我應該······沒聽錯吧？”
    “你既不是她們的監護人，也不是她們的家人，隻是湊齊被叫到阿拜多斯，湊巧和她們相遇的外人而已”
    “究竟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麽要承擔不必要的責任？”
    夜幽：相遇即是緣分，我已經和她們相處了這麽久，怎麽能算外人？
    “更何況身為大人，我在‘現實’中已經逃避得夠多了，我不想連內心中最後一片淨土都被我拋棄······”
    “這是我必須背負的責任······”
    黑服：身為大人······必須背負？
    “這就是基沃托斯老師的覺悟嗎······？”
    “我有點理解你的意思了······”
    “但······老師，你要明白，所謂大人，是按照自己的意願改造社會，製訂法律和規則，決定正常和異常，認定平凡和非凡的裁定者”
    “用權力支配無權者，用知識支配無知者，用力量支配無力者，那樣才是人們口中的‘大人’······”
    “你不會認為這些跟你沒有關係吧？”
    “你本來可以成為基沃托斯的統治者”
    “基沃托斯莫大的權力與權威，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神秘，所以這一切，都曾經掌握在你的手裏”
    “但你卻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它們”
    “我無法理解”
    “這個選擇到底有什麽意義？真理、奧秘、權力、金錢、力量······為什麽要做出這種如此無意義的選擇而放棄了所有！”
    “為什麽！”
    一聲質問，夜幽發現黑服那顆宛如無底洞般的右眼看起來近在咫尺
    他的後背不知不覺已經被汗水打濕，指尖也在微微顫抖著
    星野說得不錯，黑服確實是一個讓人莫名能直觀感受到具象化恐怖的存在······
    唯獨，唯獨這點······夜幽不想退讓
    他五指握拳，稍稍給自己打了一口氣，硬聲道
    夜幽：這與你無關！現在，把星野還給我！
    此言一出，夜幽頓感周圍緊張壓抑的氛圍如潮水般退去
    黑服聞言也重新緩緩坐下，恢複原來的姿勢。它就這麽撐起雙臂，十指交叉地看著夜幽
    這暴風雨前的寧靜讓夜幽有些不知所以。然後，黑服帶著遺憾開口了
    黑服：談判破裂了，老師
    “雖然我很喜歡您，但也無可奈何了······”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夜幽的意識被無盡黑色潮水吞沒，沒有任何反應的餘地
    噠——噠——噠——
    黑服的皮鞋踩在虛空上，發出“噠噠”聲
    它有些驚疑於夜幽精神世界的龐大。這裏四麵八方均一望無際，除卻虛空還是虛空
    腳下的虛空也有一層無形的堅硬屏障，踩在上麵有實質感。並且它發現自己無法飛行和高速移動
    這不尋常的表現讓黑服起了警惕，它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涉險侵入夜幽的精神世界
    沒給它過多的思考時間，下一刹那，它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老師······？
    目標的突然出現讓黑服剛剛還有所動搖的內心堅定下來
    它邊靠近夜幽邊說著話，試圖分散夜幽注意力的同時舒緩自己緊繃的心情
    黑服：我已經給過老師您很多次機會了······這不能怪我······
    “夜幽”聞言，轉過身來看著它
    僅此一眼，黑服不自主定在原地，雙腿仿佛注滿了鉛，再也不能移動一步，下意識地驚呼出來
    黑服：你······你不是老師？！你是誰······？
    在它眼中，眼前之人簡直就是披著夜幽皮囊的怪物
    外表可以騙人，氣質也可以，唯獨靈魂不行
    雖然黑服沒怎麽親眼見過夜幽本人，但【數秘會】可沒少對其進行“觀測”
    如果把之前的夜幽比作一個和煦的暖爐，隻是靠近就能感受其溫柔，那麽現在的“夜幽”就好比黑洞
    明明對方隻是站在那裏，什麽都沒做，黑服仍然沒由來的地感受到心悸
    虛無，虛空，虛幻······
    從下至上，黑服整個人愣住不動，失去了一切反應，它的身體漸漸變若隱若現起來
    哢嚓——！
    黑服右手腕處的鍾表表麵裂開縫隙，並迅速擴大，最終整個鍾表爆開碎掉化為虛無
    它的意識驟然回歸
    憑借著手腕處古物鍾表，它才從無盡的虛無中逃脫
    黑服剛剛陷入了自我懷疑中，開始否定起自我存在
    一年，十年，百年······當它否定自我的時間越長，它的存在也就越縹緲不定
    如果沒有那個古物，黑服就會在長達千萬年的自我否定中將自己的存在徹底抹殺
    然而，在夜幽的精神世界中僅過去一息而已
    黑服立馬低下頭，不再敢跟夜幽進行對視。此刻的它內心充滿恐懼的同時，還洋溢著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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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神明！這是真正的神明！
    與那些通過“反轉”才能還原出古神一絲原形的偽神不同，不遠處的“夜幽”是一座貨真價實的神邸······
    黑服僵持著，不敢有半分多餘的動作，生怕引起“夜幽”的不滿
    先前損耗的古物是它流浪於各個世界收集的神明氣息最為濃烈的一件，可也隻是在“夜幽”的一眼下變得支離破碎
    神明之形不可視······
    正當黑服還在頭腦風暴，思考著對策時，“夜幽”開口了
    夜幽：哪裏來的蟲子······跑到我的世界做什麽······？
    僅僅聽取了十幾個字，黑服就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疾速凍結
    它宛如溺水般，窒息感直衝大腦，可卻連最基本的掙紮都做不到，隻能苦苦承受著這一切
    神明之語不可聽······
    感受著如此痛苦，黑服並沒有不甘。能在死在真正的神明手裏，對於一生都在追求神明的它來說，死而無憾
    就在它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夜幽”發出“嗯？”的疑惑
    黑服頓感靈魂的冰冷如同遇見了春日暖陽，快速融化直至消失
    夜幽：不用顧忌我的存在，往後的時間裏，仍然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這沒頭沒尾的話語，黑服聽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送”出了夜幽的精神世界
    待它回神，就看到夜幽正警惕地盯著自己問道
    夜幽：談判破裂了，你想怎樣？
    顯然，它與老師已經回歸了第二現實，剛剛縱逝的時間也被悄然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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