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師尊不護你,我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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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相皖見葉枕安醒過來,上前將人扶起來靠在床頭。
    “師兄,你醒了?可還有不適?”
    “無礙。”
    葉枕安聲音有些喑啞,垂眸小心感受著腰間那扶著他的手傳來的溫度,溫暖,平和,一觸即分。
    像餘相皖這個人一樣,雖然平素看起來清清冷冷的一個人,但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和善騙不了人,卻又對誰都疏離漠然。
    葉枕安晃神,上一次感覺到這個黑暗肮髒的世界尚有一絲光亮是什麽時候呢?
    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後來他都不曾回憶起那般不堪破碎的過往。
    他本能地想抓住這無意透進他陰沉世界的光,即使是短暫的。
    於是斟酌著開口道。
    “長寧。”
    “嗯?”餘相皖疑惑的抬眸看向葉枕安。
    “你還記得墜入懸崖時,你心悸的感覺嗎?”
    餘相皖聞言一怔,抿了抿唇,斂下眸中的異色,他或許知道葉枕安想說什麽了,但是他不想聽,也不想知道。
    有些話不必攤開來講。
    “師兄,你好好休息吧。”
    說著站起身便往外走。
    忽然感覺到衣袖處傳來的異重,餘相皖腳步一頓。
    垂眸看向衣袖處葉枕安那隻蒼白勁瘦的手,循著那隻手往上看去,是一雙幽深看不見光的眼睛,像深淵,又像漩渦,讓人不自覺溺入其中。
    餘相皖顧念著葉枕安的身體,抽了一下衣袖,沒抽出來,這才冷聲道。
    “放手。”
    葉枕安知道餘相皖生氣了,手下卻抓得更緊,隱隱可以看見蒼白的手背露出來的青筋。
    “你知道是不是?”
    “你知道你的心悸修為越高越嚴重,你知道因為這個你會無時無刻的陷入危險之中,你知道你隨時可能因為這莫名的心悸而隕落!”
    餘相皖聞言臉色倏地變得冰冷,一個用力將被葉枕安緊攥在手中的衣袍抽出來,衣袍倏地自然垂落,劃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葉枕安到底是一個病人,瞬間被扯了一個趔趄,手中落空,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餘相皖。
    “我知道又怎麽樣?”
    “我就是要站著死也不要像魚肉一樣祈望別人垂憐。”
    葉枕安落寞地將還滯在半空中的手垂下,許是傷勢還未好,許是有些被打擊到,手微微顫抖著,竭力撐在床沿上。
    他失落地低垂著頭,像一隻茫然無措的小獸,低低呢喃。
    “難道修煉就那麽重要嗎?難道你就沒有在乎的人嗎?”
    葉枕安抬眸看向餘相皖,目光灼灼。
    “如果你因此有什麽不測,你讓餘皎月怎麽辦?你讓現在還孤身待在丞相府的夫人怎麽辦?”
    餘相皖不語,眼中透出些朦朧來,誰又不想好好活著呢?
    可是他不能不爭,他不能不強,如果連他都耽於享樂,隻看得見眼前,那日後呢?
    日後如果葉枕安被強製走劇情,日後若再遇見實力強勁的仇家,他們難道就隻能安安靜靜的任人宰割嗎?
    “我以為你知道的,師兄。”
    “你從小命運多舛,你應該知道,普通人想要活著有多不容易,特別是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人。”
    “事到如今,你以為我可以全身而退嗎?”
    “你以為師尊可以護我一輩子嗎?”
    木靈體現世,修仙界誰人不知?他現在若不是有宗門,有師尊護著,說不定早被人困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日夜采補了。
    他相信宗門,相信師尊,可是時移勢易,他天賦再高也隻不過是扶搖宗一個普通的弟子罷了。
    世人心中的天平從來都是往一邊傾斜的,若有一天宗門勢微,讓把自己交出去,宗門是交還是不交?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自己的命運,為何要交付在別人手中?
    若是阿娘和長樂……
    會有辦法的,雖然不知道心悸是怎麽回事,但若有一日他注定要死,他定能在隕落前將他們安頓好。
    會有辦法的……
    “師尊不護你,我護你。”
    葉枕安定定的看著餘相皖,聲音輕柔且堅定,落入餘相皖耳中像平地起驚雷,在他心中驚起一片驚濤駭浪。
    震驚的抬眸看向葉枕安,見他那雙清冽幽深的雙眸中滿是堅定,一時有些梗噎,語氣到底弱了些。
    “你真是個瘋子!”
    “你一個築基期跟著去送菜嗎?”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葉枕安卻充耳不聞,他知道餘相皖修煉起來的瘋狂不亞於他,隻倔強的看著他,眼中含著希冀,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
    “若你執意要修煉,那你可以修煉慢一點嗎?”
    餘相皖知道葉枕安是覺得隻要他修煉慢一點兒,那心悸發作時他反應就不會那麽大。
    他一時不理解葉枕安,就像葉枕安也不理解他一般。
    葉枕安看著一言不發走出去的綠色身影,眼中的希冀漸漸消失,慢慢被頹喪侵占。
    翠香樓驚鴻一瞥,以為是救贖,可又何嚐不是深淵?
    若讓他就這麽看著餘相皖隕落,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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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要如此,那他寧願他從來不曾出現在翠香樓。
    不曾親手為他披上溫暖的狐裘遮擋風雪。
    不曾用幕籬為他隔絕外界無數惡心的目光。
    也不曾在遇到危險時一次又一次的擋在他身前。
    他寧願一直待在肮髒的泥沼裏……
    葉枕安呆呆的還維持著餘相皖離開時的動作,雙眼失焦的看著餘相皖離開的方向。
    骨節分明的手指泛白,手中不知何時攥著一個皺巴巴的玉色錦囊,自從離開翠香樓,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無力了。
    餘相皖說得對,他隻是一個築基,他能有什麽用呢?
    別人捏死他也是順手的事兒。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餘相皖看著房中歸於平靜的葉枕安,心下戚戚。
    他當葉枕安是師兄,但也界限分明,他倆的生活,不應該隻有眼下,未來太長,遲早會分開的。
    或許日後葉枕安想起今日他那大言不慚的說著會護我的話,也會覺得年少無知吧?
    心悸……
    餘相皖捂著自己心口的位置。
    心中喃喃,為什麽會心悸呢?
    從小就有,可小時候隻是普通的心悸。
    難道就因為修士能感應天地,所以才將心悸的感覺無限放大嗎?
    若說心悸是因為有重要之人要離去,可他時常心悸,總不能每心悸一次都有親近之人隕落吧?
    可有血緣關係的不就他渣爹,他娘,還有妹妹餘皎月嗎?
    他自在阿娘懷他之時便有記憶,他也確實是他娘的第一胎。
    難道……渣爹不是他親爹?
    可即便如此,就算親爹死了,他應該也隻會心悸一次才對。
    “相皖小道友。”
    清透的少年音自一旁的屋舍傳來,打破餘相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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