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刀刀入骨，遍體鱗傷。
    此時此刻，顧長青和赤瞳渾身是血，看上去異常慘烈。
    隻是和赤瞳的瘋狂不同，顧長青始終保持著冷靜，隻是精神狀態異常亢奮。
    自從練武以來，這還是顧長青第一次如此與人戰鬥，可謂暢快淋漓。即便是先前與獨孤無劍切磋，都沒有如此感覺。
    武道雖然不是為了好勇鬥狠，但是大多數的武者卻有著一顆爭強好勝的心。
    顧長青自然不是這樣的性格，可是他同樣不願認輸。
    身為武者，自當與人爭，與天鬥，甚至與命運抗爭。
    顧長青便是這樣的人，他相信人有命數，隻是他卻從不認命。
    “痛快！痛快！”
    “哈哈哈，顧長青，繼續繼續！”
    赤瞳放聲狂笑，完全是以命搏命，以傷換傷的打法。他乃妖化之身，自然是有恃無恐。
    與之相比，顧長青卻是血肉之軀，雖然身體多次大批極限，五髒六腑蛻變元神，可是受傷以後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恢複。
    此消彼長之下，顧長青自然不敵赤瞳。
    若非顧長青的體魄異於常人，恐怕早已被對方千刀萬剮了。
    饒是如此，顧長青在赤瞳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逐漸有些力不從心……身體感覺越來越重，精神意誌也非常疲憊。
    “顧長青，你很好，隻可惜我們是敵人。”
    “既如此，那我便親自送你上路吧……若有來世，咱們或許能夠成為朋友。”
    說話間，赤瞳眼中的瘋狂之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漠。
    “你的廢話，真多。”
    顧長青再次從廢墟中站了起來，他的氣息虛弱，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的光芒也暗淡了許多。隻是他絲毫不在意自身的傷勢，反而淡漠地看著赤瞳。
    “嗬嗬，你不但骨頭硬，嘴也很硬嘛。”
    伴隨著赤瞳的冷笑，手中血色彎刀緩緩升起，在半空之中散透著妖豔的血色，宛如一輪血月倒懸蒼穹。
    顧長青眉心瘋狂跳動，死亡的危機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危急關頭，顧長青再也顧不得什麽後果，各種秘法禁術統統爆發，尤其是……神門極竅，徹底打開！
    “轟轟轟！”
    體內似有雷鳴轟響，冥冥之中降下無邊神力，讓顧長青有種前所未有的強大之感。
    我於人間無敵手，敢與仙魔生死鬥。
    力量，絕對的力量。
    無敵，真正的無敵。
    神門極竅的開啟，實力瞬間暴漲了十倍不止，可惜後遺症太過嚴重，不到生死關頭，顧長青都不會使用。
    隻是眼下這種情況，他已經別無選擇。
    “嗡嗡嗡！”
    天地震顫，空間扭曲。
    顧長青的身體被血色籠罩，宛如火焰熊熊燃燒。
    那血色的火光衝天而起，又仿佛吞吐的劍芒，破開黑色的夜空。
    “轟！”
    血刀被火焰劍芒硬生生衝開，赤瞳收到反噬，驟然麵色大變，一口逆血狂噴而出。
    “這、這是什麽手段！？”
    赤瞳難以置信，臉上第一次露出驚駭的神情。
    就在剛才，他感受到顧長青體內爆發出一種恐怖的力量，讓他有種心悸的感覺。
    “一劍，開天！”
    顧長青高舉重闕劍，諸多劍意融合成一道十餘丈的劍芒，然後朝著赤瞳狠狠劈砍而下。
    “哢！哢嚓！”
    劍芒緩緩落下，空間層層碎裂。
    氣機鎖定之下，赤瞳根本無從閃避，隻能硬著頭皮扛下這一擊。
    “妖瞳，開！”
    赤瞳仰天長嘯，一股強大的血脈之力從他的體內爆發而出。他的雙眼變得赤紅如血，身上的氣勢也瞬間攀升到了巔峰。
    “轟！”
    “轟轟轟——”
    火焰劍芒與血色刀芒激烈碰撞，恐怖的氣浪將周圍之人掀翻在地。
    “殺！”
    怒吼聲中，赤瞳身形如同一道血色閃電，瞬間出現在顧長青的麵前。他手中的血刀化作血龍，帶著無盡的殺意，朝著顧長青轟殺而去。
    顧長青重劍揮砍，與血刀相互碰撞，隻聽“哢嚓”一聲，重闕劍的劍身竟然出現絲絲裂痕，血刀更是徹底粉碎。
    “轟隆！”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狂暴的氣浪卷起飛沙走石。
    隨即，兩道身影一觸即分。
    “噗！”
    顧長青口吐鮮血，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布滿了傷痕，氣息也變得異常微弱。
    這一刻，強行開啟神門極竅的後遺症逐漸開始顯露出來。
    周圍之人麵色各異，神劍山莊的眾人擔心不已，連忙上前將顧長青圍住，避免黑白兩道和黑榜高手偷襲。
    而黑白兩道和巫門的高手全都愣在原地，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知道顧長青還有沒有一戰之力？萬一對方再次爆發，他們可沒有赤瞳那樣的勢力。
    倒是童貫梟等人麵帶笑意，神情極為輕鬆。
    他們現在並不著急出手，顧長青都傷成這樣了，顯然不是赤瞳大人的對手，他們隻需要靜靜等待著赤瞳將其解決即可。
    然而片刻之後煙塵散去，赤瞳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隻見他半跪在地，捂著斷裂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比之顧長青還要慘烈幾分。
    周圍之人麵露駭然，童貫梟等人更是臉色難看。
    剛才那一擊，竟是兩敗俱傷！
    隻不過，顧長青眼中卻閃過一抹憂慮，因為赤瞳的恢複能力比自己強得多，很快就能恢複過來。一旦赤瞳恢複過來，定然不會放過自己和神劍山莊的人。
    更何況，還有黑白兩道和黑榜巫門的高手在一旁虎視眈眈。
    如此絕境，讓顧長青眉頭緊鎖，心裏多了幾分沉重。
    唉！要是獨孤師兄在此，應該能夠從容應對吧。
    顧長青暗暗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甩出，他既然請獨孤無劍去北關幫忙，就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哪怕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情況，他依然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有些事情，無關生死，隻因值得。
    此時此刻，顧長青沒有去想自己的生死，並非他將生死置之度外，而是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得太多。
    如果真的要死，他隻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換來更多人活著。
    或許，這才是生命的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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