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反擊之勢,商途奮進

字數:4211   加入書籤

A+A-


    蕭雲天指尖摩挲著翡翠扳指上的冰裂紋,硝石混合著遠處糧倉飄來的焦糊味,在鼻腔裏凝成一線寒光。
    他轉身擋住李秘書窺探的視線,將錢姑娘那句"二十桶火油"揉進爽朗笑聲:"諸位且隨郭啟兄去醉仙樓歇息,這茶錢——"腰間玉玨叮當撞在案角,震得賬簿上"洞庭"二字洇開墨痕。
    暗巷青磚還凝著晨露,蕭雲天翻過褪色的"蕭記綢莊"匾額,靴尖點在斑駁的朱漆廊柱上。
    十年前大姐就是在這裏教他打算盤,如今簷角銅鈴猶在,卻係著陌生商隊的三色旗。
    兩個皂衣衙役正往巷口馬車搬樟木箱,箱縫漏出的金葉子在朝陽下跳動著,像極了當年大姐發間那支鳳頭釵的光澤。
    "漕運司的官印封條?"蕭雲天嚼著薄荷葉冷笑,看著綢莊後院走出個戴波斯琉璃鏡的瘦高男人。
    那人腰間蹀躞帶上墜著七枚銅鑰匙,正是大姐門客特製的"北鬥鑰"。
    當第五個樟木箱裝車時,蕭雲天袖中銀針已穿透車簾,針尾綴著的鮫綃上赫然映出"常平倉"三個朱砂小字。
    石板路上忽然滾來顆山楂果,賣糖人的老翁咳嗽三聲。
    蕭雲天旋身隱入曬魚幹的竹篾架,眼見三個持彎刀的胡商包抄而來。
    最壯碩的那個踩中他故意潑灑的魚鰾膠時,蕭雲天已經攀上鄰家酒肆的招旗,懷裏賬冊殘頁飄落,正好蓋住胡商首領猙獰的臉——那頁正是漕幫私改鹽引的罪證。
    "蕭公子當心!"賣菱角的小販突然掀翻籮筐,二十斤鐵菱角嘩啦啦滾滿街麵。
    追兵在滑膩的青石板上跳起胡旋舞,蕭雲天卻踏著晾曬的葛布騰空,布匹上"蘇記"暗紋被他靴底銀釘勾出裂痕。
    當他翻身落進染坊的靛青池時,追得最緊的胡商正被突然墜下的晾布架壓住——那布匹浸透了火油,在晨光裏泛著詭異幽藍。
    蕭雲天從後巷狗洞鑽出時,懷裏牛皮紙裹著的賬冊還帶著靛青染料的味道。
    他故意在賭坊後牆留下半枚帶魚腥味的鞋印,轉身卻鑽進漕幫運冰船的貨艙。
    當追兵被引向城南時,他正用銀針挑開樟木箱的官印封條,箱內新鑄的銅錢還帶著鑄幣廠的硫磺味,底下卻壓著蓋有刺史私章的漕運特許狀。
    暮色染紅運河時,蕭雲天蹲在桅杆上啃蔥油餅。
    他看著自己提前散布的假賬船在碼頭起火,火舌吞沒的正是白日那輛運金葉子的馬車。
    當救火鑼聲響徹街巷,他懷中那份真賬冊已用胭脂鋪的火油浸透邊角——明日這些焦黑的殘頁,就會變成大姐門客勾結官倉的鐵證。
    漕船靠岸時驚起夜鷺,蕭雲天把玩著那枚沾了硝石的翡翠扳指,突然對著蘆葦叢輕笑:"郭啟兄再不出來,小弟可要把你去年輸給我的紫貂裘抵給船老大了。"他話音未落,背後運冰船的纜繩突然繃直,驚飛的水鳥在月色裏劃出銀線般的軌跡。
    郭啟從蘆葦蕩裏鑽出來時,袍角還沾著河泥,手裏攥著半截烤羊腿直往蕭雲天懷裏塞:"你倒會挑地方,這運冰船底艙藏著三壇西域葡萄酒,可叫我好找!"話音未落,船身突然劇烈搖晃,整簍冰塊順著纜繩滑進運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蕭雲天剛攤開的賬冊殘頁。
    "東南風轉西北了。"蕭雲天嗅著冰碴裏混進的硝石味,指尖劃過被水漬暈開的"常平倉"字樣。
    郭啟突然抓住他手腕,油紙包著的蔥油餅碎渣簌簌落在賬冊上:"那胡商頭子腰牌刻的是龜茲文,我找西市譯語人問了,他們接的是雙份賞金——"
    運河突然響起刺耳的銅鑼聲,二十艘掛著"蘇"字旗的貨船正破開夜色駛來,船頭堆著的麻袋滲出可疑的褐色粉末。
    蕭雲天把賬冊塞進防水的鯊魚皮囊,突然扯開郭啟的羊皮襖,露出內襯上密密麻麻的針腳:"上個月讓你找的蜀繡娘子,倒是把暗袋縫得嚴實。"
    兩人順著運冰船的錨鏈滑進水裏時,追兵的火箭正擦著桅杆掠過。
    蕭雲天憋著氣將皮囊係在郭啟腰上,反手彈出三枚銅錢擊滅船頭的燈籠。
    黑暗裏他摸到郭啟劇烈起伏的胸口,想起十歲那年兩人被大姐罰跪祠堂,也是這般在供桌下擠作一團偷吃貢品。
    "接著!"郭啟突然甩出個油布包,蕭雲天咬開繩結,裏麵裹著刺史公子最愛的波斯薔薇水。
    當追兵的獵犬循著酒氣撲來時,運河上突然炸開甜膩的花香,驚得畜生們對著月光狂吠打轉。
    卯時的梆子聲穿過晨霧,蕭雲天踹開漕運司後院的角門,濕漉漉的靴子在地磚上拖出蜿蜒水痕。
    他把浸透火油的賬冊殘頁拍在案上時,睡眼惺忪的主簿正要嗬斥,卻被殘頁邊角蓋著的刺史私章驚得打翻了硯台。
    "這...這是..."主簿的胡子抖得像風中的蛛絲,手指在"私改鹽引"與"盜賣官倉"幾行字間來回跳躍。
    蕭雲天慢悠悠轉著翡翠扳指,扳指內圈新刻的凹痕正好卡住桌角裂璺——昨夜他特意讓郭啟用鐵蒺藜磨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日上三竿時,蕭大姐姐門客的樟木箱正在菜市口被衙役當眾劈開。
    圍觀人群突然哄鬧起來——箱底夾層滾出的不是金葉子,而是成串的銅鑰匙,每把鑰匙齒痕都對應著江南六大鹽倉的鎖芯。
    賣菱角的小販趁機往人群裏撒鐵菱角,叮叮當當的響動裏,不知誰喊了句:"這不就是北鬥鑰麽!"
    蕭雲天蹲在茶樓飛簷上,看著自家大姐最得力的賬房先生被套上枷鎖。
    那老東西經過綢莊舊址時突然劇烈掙紮,脖頸青筋暴起地瞪著褪色匾額——蕭雲天早讓人在匾額背麵貼了張泛黃的宣紙,紙上稚嫩筆跡寫著"丙申年三月初七,大姐教我核賬"。
    "蕭公子!"陳小商人擠過人群,懷裏抱著個青花甕,甕口封泥還帶著地窖的陰涼氣,"這是咱們十八家米行湊的樣米,那幫外地佬的船剛靠岸就黴了三成!"他說話時不停瞟向漕運司方向,直到看見差役拖著戴琉璃鏡的瘦高男人遊街,才敢把甕底的暗格打開——裏麵赫然是蘇記商船偷換的黴米樣本。
    暮色四合時,二十四個小商人聚在染坊密室裏,靛青池裏泡著的布匹正好遮住談話聲。
    蕭雲天用銀針挑開蘇記運來的絲綢包裹,扯出的棉絮裏混著細小的蠱蟲卵。"他們在蜀錦摻了滇南的食絹蠱。"他邊說邊往炭盆裏扔了塊硫磺,驚得陳小商人打翻了茶盞。
    郭啟突然踹門進來,肩頭落著信鴿的絨羽:"剛截到的飛奴,你大姐那個戴琉璃鏡的門客..."他展開染著鴿血的絹布,上麵畫著奇怪的符號,像是算盤珠又像是鑰匙齒。
    蕭雲天突然用銀針刺破指尖,將血珠彈在炭火裏騰起的青煙上——煙霧扭曲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子時的梆子聲裏,蕭雲天獨自登上望江樓。
    河麵上蘇記商船的燈籠連成血色長龍,船工們搬運的貨箱比白日沉了三分。
    他摩挲著翡翠扳指上的裂璺,突然對著虛空輕笑:"大姐可知,當年你教我打算盤時說"七珠歸位天下定",如今這北鬥鑰卻少了一枚..."
    夜風吹散尾音時,運河突然傳來冰層開裂的脆響。
    三十艘載滿生石灰的貨船正悄悄駛向蘇記船隊,船頭站著的漢子們包頭巾上都繡著靛青色的"蕭"字。
    而更深遠的黑暗裏,戴著波斯琉璃鏡的瘦高男人正將第五把銅鑰匙插進鹽倉鎖孔,鎖眼裏突然彈出的銀針卻淬著孔雀膽的幽藍。
    喜歡穿書後我讓反派姐姐們後悔請大家收藏:()穿書後我讓反派姐姐們後悔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