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書院聯盟之困,初涉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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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牆外的春雨將青石板浸成墨色時,蕭雲天的馬車已碾過十二道書院門檻。
    郭啟抖落傘上水珠,簷角銅鈴正撞碎第四聲——江南書院議事堂的沉香木門開了。
    "諸位請看藥圃賬冊。"蕭雲天屈指叩響紫檀案,十四年前偷摘的昆侖雪菊標本還壓在鎮紙下,"各院每年為采買珍稀藥材,至少折損三成利潤。"
    李反對院長突然將茶盞重重一頓。
    這位白鹿書院掌事人起身時,腰間七枚鑰匙串撞得叮當響:"蕭公子可知,上月漕運司強征書院貨船?
    若結成聯盟,怕不是要被人一鍋端了!"
    哄笑聲從後排竹簾後傳來。
    十二位院長中有五人開始摸鼻尖——這是他們動搖時的習慣動作。
    "聯盟章程第三條寫明自主退出的權利。"蕭雲天抽出袖中泛黃紙卷,這是當年山長教他臨帖用的《書院規訓》,"好比藥鋪聯保,災年能共渡......"
    "災年先死的就是抱團的!"蕭大姐姐資助的鬆濤書院院長突然拍案。
    他袖口抖出幾封密信,火漆印竟與蕭雲天昨夜收到的拜匣一模一樣,"諸位看看這位"盟主"的手段!
    連各家藏書樓有幾層暗格都摸清了!"
    郭啟的劍鞘已壓住那疊偽信,卻止不住滿堂嘩然。
    有位院長當場摔了腰間玉佩,碎玉聲裏混著"狼子野心"的叱罵。
    "上月十五,是誰替白鹿書院擋下藥材劫匪?"蕭雲天突然轉向李反對。
    他記得係統提示過馬幫聲望,此刻東南窗格外恰有藍布包頭的身影閃過——那是今晨剛到金陵的馬幫探子。
    李反對的喉結滾動兩下,茶盞邊緣濺出褐漬。
    那日三十車川貝母能安然入庫,確實有批蒙麵人在山道亮過蕭字旗。
    "張老師可有話說?"蕭雲天突然望向角落。
    青雲書院那位年輕教習剛抬起的手,被李反對一聲"黃口小兒"喝得僵在半空。
    銅爐香灰撲簌簌落在青年洗得發白的青衫上,像覆了層雪。
    雨聲忽然大起來,有人碰倒了記事的沙漏。
    蕭雲天望著滿地金砂,忽然想起昨夜燒信時騰起的青煙。
    當時火苗舔舐紙箋的嗤響,與此刻堂內此起彼伏的爭執聲竟有七分相似。
    "未時三刻了。"郭啟突然出聲。
    他劍柄上綴著的報時金鈴,正映著窗外漏進來的天光。
    滿堂喧鬧戛然而止。
    十二位院長這才驚覺,青銅水鍾顯示的時辰,竟比往常快了半個時辰——蕭雲天早命人調快了計時刻度。
    "今日且散了吧。"蕭雲天拂去衣擺沾著的雪菊殘瓣,臨帖紙卷的墨香突然混進雨腥氣。
    他望著魚貫而出的院長們踩碎簷下雨簾,伸手按住懷中硬物。
    那裏有份用馬幫密語寫就的賬冊,封皮燙著鎏金雙魚紋。
    最後離開的鬆濤院長在門檻處頓了頓,蕭雲天恰好俯身去拾那枚摔碎的玉佩。
    當他的指尖觸到冰涼的斷玉時,聽見係統在識海裏輕響了一聲——這次沒有金光,隻有道水波似的藍紋。
    接上文)
    蕭雲天將碎玉攏進袖中,指節叩在案上發出清響。
    原本嘈雜的議事堂忽地靜了,簷角滴落的雨水聲突然變得清晰可聞。
    "諸位稍安。"他從郭啟捧著的烏木匣裏抽出一卷絹帛,暗青底紋上密密匝匝列著朱砂批注,"這是七省十二家藥行的聯保契書。"絹帛展開時帶起細微風聲,最後一枚殷紅指印還泛著新鮮的印泥光澤。
    李反對的茶盞蓋子發出"哢"的輕響。
    後排竹簾後有人探出半個身子,那是專做蜀地藥材生意的崇文書院掌事。
    "漕運司征船之事,三日前已與鎮南將軍府達成協議。"蕭雲天用鎮紙壓住絹帛一角,那鎏銀虎頭在光線下泛著冷芒,"凡書院聯盟貨船,可插玄鳥旗通行。"他說著朝東南窗格抬了抬下巴,方才閃過的藍布包頭漢子正倚在廊柱上啃炊餅,腰間露出一截玄色令旗。
    鬆濤院長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袖中密信散落在地。
    郭啟的劍鞘精準挑住其中一封,火漆印在眾人注視下顯出細微色差——真正的蕭家印鑒摻著金粉,而這封的印泥明顯發暗。
    "張老師不妨說說青雲書院的藏書目錄。"蕭雲天突然轉向角落。
    青年教習青衫上的香灰被穿堂風吹散,露出袖口磨損的竹紋繡樣,"上月你們修補的那套《岐黃要略》,用的是不是白鹿書院提供的桑皮紙?"
    李反對猛地攥住腰間鑰匙串。
    那批被蟲蛀的珍本是他親自批的修繕用紙,此事本該隻有兩院典書官知曉。
    "聯盟要做的不過是把各院暗處的勾當擺到明麵。"蕭雲天將絹帛推向長案中央,朱砂字在雨光裏洇出淡淡血色,"藥材采購價壓低兩成,漕運護航費減半,藏書樓每月互開三日——同意的現在就能按指印。"
    後排竹簾劇烈晃動起來。
    崇文書院掌事第一個起身時,鬆濤院長打翻了硯台,墨汁濺在李反對的茶色錦袍上,像條扭曲的蜈蚣。
    銅壺滴漏指向申時初刻,郭啟突然按住腰間金鈴。
    堂外傳來急促腳步聲,馬幫漢子隔著窗欞拋進個竹筒。
    蕭雲天捏碎蜂蠟封印時,幾粒蒼耳籽從筒中滾落——這是他們約定的緊急信號。
    絹帛上已經按了六個鮮紅指印。
    蕭雲天麵上不顯,掌心卻微微發潮。
    密信上潦草字跡寫著"五院聯名狀",落款處赫然是鬆濤院長的私章。
    "今日先到這裏。"他突然卷起絹帛,玄鳥旗的影子在窗紙上晃了晃,"三日後請諸位帶典冊房鑰匙來換契書副本。"這話說得巧妙,既給了猶豫者台階,又將鑰匙這個要害物件擺上了賭桌。
    雨不知何時停了。
    蕭雲天跨出門檻時,青石板上浮著層薄金,那是雲層裂開後漏下的夕陽。
    郭啟默默將佩劍換到左手,劍柄上的金鈴正對著鬆濤院長離去的方向。
    "公子真要收他們的鑰匙?"轉過回廊時郭啟終於開口。
    暮色裏傳來打更聲,比平日早了半刻。
    蕭雲天摸出懷中的鎏金賬冊,封皮雙魚紋在掌紋間忽明忽暗。
    東南角牆頭傳來三聲鷓鴣叫,他望著漸暗的天色輕笑:"馬幫兄弟該到江夏渡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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