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勤放下筷子，眼神裏帶著點懇求，說道“吃完了也別太早回去了吧？換季了，我都沒件像樣的外套，你幫我去挑挑？就當幫老鄉個忙。”
    邱瑩瑩心裏的警鈴響了一下，剛想說“不太合適”，卻對上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就……就逛逛？”她小聲確認，像在說服自己。
    商場裏人來人往，應勤拿著一件深灰色夾克在身上比劃，轉頭問她“怎麽樣？”她看著他褪去疲憊的樣子，恍惚間覺得時光好像倒流回了幾個月前，他們也曾這樣並肩逛著街，為一件衣服的顏色爭論半天。“挺好看的。”她低下頭，不敢多看。
    挑完衣服，應勤又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張電影票，說道“下午公司發的，說是新上映的喜劇片，扔了怪可惜的。”邱瑩瑩看著票麵上的時間，知道自己該堅決拒絕，可他那句“就當陪我放鬆一下”，又讓她狠不下心。
    電影演了什麽，她其實沒太看進去。黑暗裏，她能聽到應勤偶爾發出的笑聲，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又酸又脹。
    散場時，應勤走在她身邊，輕聲說道“謝謝你，瑩瑩，好久沒這麽輕鬆過了。”
    她沒接話，隻是在路過一家甜品店時，想起關雎爾愛吃榴蓮酥，特意繞進去買了一盒。“關關還在加班呢，給她帶點回去。”她這樣告訴自己，好像手裏的盒子能給這一天的“不合時宜”鍍上一層合理的外衣。
    回到22樓時，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掏出鑰匙開門時，手心裏全是汗，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推開門的刹那，客廳的燈突然亮了，嚇得她手裏的榴蓮酥差點掉在地上。
    “你加完班了？”關雎爾從沙發上站起來，臉上還帶著剛敷完麵膜的水潤。
    邱瑩瑩的心跳瞬間飆到了嗓子眼，結結巴巴地說道“關關，你……你還沒睡啊？”她把榴蓮酥往身後藏了藏，又覺得不妥，趕緊往前遞了遞。
    “剛敷完麵膜，準備睡了。”關雎爾走過來，目光落在她手裏的盒子上，隨口問道“你們最近不是沒什麽任務嗎？怎麽又加班到這麽晚啊？”
    “加班……說不準的，”邱瑩瑩眼神閃躲，把榴蓮酥往茶幾上一放，說道“有的時候就加得多一些。我下班回來的路上看到有榴蓮酥，就給你帶了一份，我放在這兒了，我先回屋了。”她說著就要溜，後背卻被關雎爾的話釘在了原地。
    關雎爾“哎，你加班到現在，商店都關門了，你在哪兒買的榴蓮酥啊？”
    空氣瞬間凝固了。邱瑩瑩的臉“唰”地紅了，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她知道瞞不下去了，索性轉過身，破罐子破摔似的把事情和盤托出，“我都給你說了吧，是應勤。他今天來找我，說心裏難受，想讓我開導他幾句。開導著開導著，我們就吃了個飯。吃完飯他說換季沒衣服，想讓我陪他去商場挑幾件，我就陪他去了。後來他又說買了兩張電影票，不看浪費，我就……我就陪他去看了。”她越說聲音越小，像個做錯事的學生。
    關雎爾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語氣裏帶著難以置信的嚴肅，說道“這麽說，應勤就跟你混了一天？那他未婚妻呢？他扔家裏不管了？”
    邱瑩瑩的聲音帶著點委屈，眼眶也紅了，說道“我不知道，我沒問他。關關你是不是怪我呀？我剛開始真的拒絕了，可他說他現在過得特別苦，家裏全是人，他沒地方去。我想我們倆就算不是朋友，再怎麽說也是老鄉嘛，總不能看著他一個人難受……”
    “老鄉？”關雎爾的聲音陡然提高，積壓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怒斥道“他跟你有什麽關係嗎？你忘了自己為了忘記他，有多努力嗎？你那段時間天天哭，說再也不想見他，現在他一句‘難受’，你就跟著他吃吃喝喝逛了一天？”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著，繼續說道“他這麽做，不是把你往深淵裏拽嗎？他太不負責任了！他是個有未婚妻的人，他讓你陪他吃飯、逛街、看電影，想把你擺在什麽位置上呀？我真的特別生氣！”
    說完，她再也沒看邱瑩瑩一眼，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留下邱瑩瑩一個人站在客廳中央，手裏還攥著那個沒來得及放下的購物袋。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落在茶幾上的榴蓮酥盒子上，甜膩的香氣彌漫在空氣裏，卻讓邱瑩瑩覺得鼻子一陣發酸。她知道關雎爾是為她好，可心裏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還有對關雎爾的愧疚，像潮水一樣把她淹沒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酒店餐廳巨大的落地窗，溫柔地灑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上，給精致的餐具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醇香、麵包的麥香和新鮮水果的清甜，混合成一種讓人心情愉悅的氣息。
    徐盡歡正用小勺輕輕攪動著碗裏的酸奶，上麵撒著的藍莓和樹莓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她對麵坐著的安迪，依舊是一身簡潔利落的打扮，正安靜地切著盤中的煎蛋，陽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旁邊的曲筱綃則沒那麽“安分”，一邊小口咬著三明治，一邊手舞足蹈地跟兩人說著什麽趣事，眉眼間滿是活潑勁兒。
    “叮鈴鈴——”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餐廳的寧靜，徐盡歡拿起放在桌角的手機，屏幕上跳躍著“老公”兩個字，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接起電話，聲音帶著剛睡醒沒多久的慵懶和幾分甜蜜“喂，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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