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歎了口氣，轉頭對王柏川說道“柏川，你去外麵看看有沒有超市，買一些生活用品過來吧，看這情況，估計得住院一陣子。”
    王柏川點頭回應道“好，我這就去。”
    他剛轉身要走，搶救室的門又開了，趙啟平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疲憊。
    樊勝美立刻迎了上去，聲音都在發顫，問道“趙醫生！怎麽樣？小邱和應勤怎麽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趙啟平身上，連一直沉默的曲筱綃也猛地抬起了頭。
    趙啟平摘下口罩，揉了揉眉心，聲音帶著職業性的冷靜，說道“小邱問題不大，就是腳扭傷了，身上有些淤青和挫傷，養一段時間就好，隻是之後行動會不太方便。”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應勤比較麻煩，一條腿骨折，右手骨折加骨裂，肩膀也有多處軟組織挫傷，最嚴重的是頭部，有明顯的腦震蕩症狀，我得馬上準備手術。”
    “手術？”關雎爾的聲音帶著驚惶，“那……那他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會盡力，”趙啟平看了她一眼，語氣緩和了些，說道“你們先別太擔心，準備好後續的手續。”說完，他便不再多言，徑直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腳步匆匆，顯然是要去準備手術事宜。
    曲筱綃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剛才強撐著的所有情緒瞬間崩塌了。他甚至沒多看自己一眼，連一句多餘的關心都沒有。委屈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堵得她鼻子發酸，眼淚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她沒哭出聲，隻是默默地走到走廊的椅子旁坐下，肩膀微微聳動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徐盡歡和安迪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她們知道曲筱綃的脾氣，看著強勢，心裏卻藏著不少柔軟，尤其是在趙啟平麵前，總是格外在意。可現在這種情況，說什麽安慰的話似乎都顯得蒼白。
    樊勝美歎了口氣，走過去在曲筱綃身邊坐下，輕輕伸出手，把她往自己身邊攬了攬，柔聲說道“哭吧，哭出來就好受點了。有我們在呢，沒事的。”
    曲筱綃再也忍不住，往樊勝美肩膀上一靠，壓抑的哭聲終於斷斷續續地傳了出來。走廊裏很安靜，隻有搶救室門口那盞紅燈依舊亮著，映著一群人擔憂而疲憊的臉龐，也映著這一刻難得的溫暖與依靠。
    走廊裏彌漫著消毒水和焦灼情緒混合的複雜氣息，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緩慢碾過。關雎爾攥著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謝童站在她身側，偶爾低聲說句“別太擔心”，卻也掩不住眉宇間的凝重。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安迪，忽然蹙緊了眉頭，下意識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胃部，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她微微彎下腰，喉嚨裏湧上一陣難以抑製的惡心感，連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幾分。
    徐盡歡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連忙快步走過去，臉上寫滿了擔憂，問道“嫂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安迪擺擺手，聲音有些虛弱，帶著點勉強的鎮定，說道“沒事，可能……可能是醫院的氣味太濃了，有點難聞，忍忍就好了。”她深吸了口氣，試圖壓下那陣翻湧的不適，額角卻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徐盡歡看著她這副樣子，怎麽也放不下心，說道“要不就先回吧，也不是非得都守在這兒。你本來就開了一路的車，肯定累著了，回去早點休息。”
    樊勝美也走了過來，心疼地看著她，說道“是啊安迪，你聽盡歡的，先回家歇歇。”
    關雎爾也連忙附和道“對，安迪姐，你們都回去吧，著急趕回來肯定累了。這兒有我和謝童盯著呢，真有什麽事，我第一時間給你們打電話匯報，放心好了。”
    安迪還想說什麽，但胃裏的惡心感又上來了，她閉了閉眼，點了點頭說道“那……那好吧，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情況，一定要及時聯係我們。”
    “嗯嗯，一定的！”關雎爾連忙應下。
    安迪直起身，剛想轉身往電梯口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猛地襲來，眼前瞬間發黑，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站不穩。
    “嫂子！”徐盡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才沒讓她摔倒。她心裏咯噔一下，更急了，說道“不行，你這狀態不對勁，我們去做個檢查吧！正好在醫院呢，查一下放心。”
    安迪靠在徐盡歡身上緩了緩，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真的沒事，就是有點暈，可能是低血糖，回去吃點東西就好了。”
    徐盡歡態度很堅決，眉頭擰得緊緊的，說道“那怎麽行？你都暈成這樣了，必須檢查！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讓他過來親自帶你去！”
    提到徐瑾年，安迪猶豫了一下。她知道徐盡歡是真心擔心自己，而且確實，剛才那陣眩暈來得又快又猛，讓她也有些不安。最終，她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去看看。”
    徐盡歡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扶著她站穩。樊勝美和曲筱綃也圍了過來，曲筱綃雖然心裏還惦記著趙啟平，但看安迪這樣，也收起了自己的小情緒，說道“我去掛號，你們先扶著安迪找個地方坐下。”
    “我跟你一起去。”樊勝美說著，又轉頭對關雎爾道，說道“關關，我們帶安迪去做檢查，這邊有消息了記得同步給我們。”
    “好的樊姐，放心吧。”關雎爾點頭應下。
    徐盡歡扶著安迪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曲筱綃和樊勝美很快就去辦了掛號手續。徐盡歡一邊給安迪輕輕順著背，一邊拿出手機給徐瑾年打了電話，把情況簡單說了說，“哥，你趕緊來醫院一趟，嫂子突然不舒服，有點惡心還暈了一下，我們正準備帶她去檢查呢。”
    電話那頭的徐瑾年一聽，語氣瞬間緊張起來，說道“哪個醫院？我馬上過去！”
    徐盡歡“我們現在在六院，你快點啊。”
    掛了電話，徐盡歡又柔聲對安迪說道“嫂子，別擔心，我哥馬上就到了，我們查一下沒事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