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笑笑不說話，隻是一味的看著兩人打機鋒。
    徐盡歡看著譚宗明那副“你不答應我就跟你耗到底”的架勢，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行吧行吧，不過說好了，就到你招到人為止。”
    譚宗明立刻眉開眼笑地喊來特助，吩咐道“把安迪的項目資料全拷貝一份給徐小姐，再把隔壁的休息室收拾出來當臨時辦公室，讓行政部把她的權限全開了！”
    一場臨時的工作交接就此展開。徐盡歡被一堆文件淹沒在臨時辦公室裏，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看得她眼暈，電話更是一個接一個——合作方的疑問、下屬的請示、法務部的條款確認，讓她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安迪則搬了張沙發放在辦公室角落，手裏捧著一本育兒書，偶爾抬頭看看忙碌的徐盡歡。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書頁上，將她的側臉勾勒出一層柔和的金邊。
    “這個供應商的資質文件在哪？”徐盡歡頭也不抬地問。
    安迪放下書，指了指文件櫃第三層：“藍色文件夾裏，我上周剛整理好的。”
    徐盡歡“對方要修改付款周期，你覺得可行嗎？”
    安迪“不行，他們的現金流不穩定，按原周期來最穩妥，我之前跟他們溝通過……”
    徐盡歡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的聲音，安迪偶爾響起的輕聲解答，窗外隱約傳來的車流聲，在這間臨時辦公室裏交織成一種奇妙的節奏。忙碌中，徐盡歡偶爾抬眼，看到安迪安靜看書的樣子，心裏的那點不情願漸漸淡了。
    中午譚宗明讓人送來了午餐，三人擠在小茶幾旁匆匆吃了幾口。譚宗明一邊扒飯一邊交代下午的談判細節，徐盡歡拿著筆記本飛快記錄，安迪則在一旁提醒他們慢點吃。
    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給文件上的字跡鍍上金邊。徐盡歡終於處理完最後一封郵件，長長地舒了口氣，轉頭看向安迪時，發現她正靠在沙發上打盹，眉頭卻微微蹙著，像是在夢裏還惦記著工作。
    徐盡歡輕輕走過去，給她蓋上薄毯，心裏忽然軟了下來。或許這樣也不錯，至少能讓她安心歇著，自己替她多扛一陣子，也算是沒白擔這“抓壯丁”的名頭。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將晟煊集團的落地窗染成一片流光溢彩。徐盡歡看著電腦屏幕上整理好的工作清單，忽然覺得，這個被迫開啟的工作日，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傍晚的醫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混著窗外透進來的暮色，顯得有些沉悶。樊勝美拎著剛買的水果袋，腳步匆匆地走向邱瑩瑩的病房——她剛下班就直接趕來，是來替曲筱綃換班的，好讓在醫院待了一天的小曲能回去歇口氣。
    一推開門，就見邱瑩瑩半靠在病床上，臉上還帶著傷，眼眶紅紅的，看見樊勝美進來，那股子委屈勁兒再也忍不住，帶著哭腔就開始撒嬌，“樊姐……”
    樊勝美趕緊放下東西走過去，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問道“這是怎麽了？又不舒服了？”
    邱瑩瑩吸了吸鼻子，眼淚掉得更凶，說道“不是，我聽護工說……應勤媽媽來了，就在他病房裏。樊姐，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應勤啊？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嚴不嚴重啊？”
    樊勝美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點恨鐵不成鋼，說道“你自己還躺這兒呢，渾身是傷，倒先操心起他來了？”
    邱瑩瑩急得聲音都發顫，說道“可是樊姐，昨天我被打的時候，他一直在前麵護著我啊！要不是他擋著，我不定被打成什麽樣呢……”
    “那你變成現在這樣，歸根結底不還是因為他？”樊勝美這話一出口，就見邱瑩瑩的眼淚掉得更凶，心裏又軟了下來。
    “樊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邱瑩瑩拉著她的手，可憐巴巴地哀求道“可我就是放不下心，隻有你去看看他，告訴我他沒事，我才能踏實。你就幫幫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求你了樊姐！”
    看著邱瑩瑩這副模樣，樊勝美哪還狠得下心拒絕，無奈地擺擺手，說道“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免得你在這兒坐立不安，影響傷口愈合。”
    邱瑩瑩立刻破涕為笑，忙不迭地道謝“謝謝樊姐！你最好了！”
    樊勝美拿起剛才帶來的水果袋，揚了揚，說道“那我就把這袋水果拿過去？”
    邱瑩瑩連忙點頭，“嗯！”
    出了邱瑩瑩的病房，樊勝美徑直走向應勤的病房。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她推門進去，隻見病床邊坐著個中年婦女，想必就是應勤的媽媽。應勤則半靠在病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
    “是伯母吧？您好，”樊勝美臉上堆起得體的笑容，把水果放在床頭櫃上，說道“我是應勤他們單位的同事小樊，大家聽說他受傷了，就讓我過來看看。”說完，她轉向應勤，關切地問道“還好吧？”
    應勤點點頭，聲音還有些虛弱，說道“嗯，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能恢複，不會殘疾的。”
    “那就好，”樊勝美鬆了口氣似的，說道“大家都挺擔心你的，尤其是組裏少了你這麽個骨幹，這兩天做事都沒頭緒呢。不過你先安心養傷，別的事以後再說。伯母，也不知道帶點什麽合適，隨便拿了點水果，小應應該都能吃。”
    應媽連忙起身道謝，“好好好，太客氣了！快坐吧。”
    樊勝美擺擺手，說道“不坐了不坐了，在單位天天坐著，站著反倒舒服點。醫生怎麽說？恢複期間需要注意些什麽嗎？”
    應勤看了一眼旁邊的母親，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地說道“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醫生說……說沒什麽事，但我現在……”
    樊勝美見他不好直說，忙接過話頭打圓場，說道“我明白我明白，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這還是腦袋上的傷。聽醫生的話，好好配合治療準沒錯。跟你說，這個醫生還是我朋友再三拜托的，醫術好得很，肯定不會馬虎，你就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