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午後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照進來，落在徐盡歡的身上，暖融融的。她看著手裏的空保溫袋，心裏忽然覺得很踏實——原來做一點小事，就能給別人帶來這麽多溫暖，這樣的感覺，真好。她拿出手機給江尋發了條消息“飯送到了，小王吃了不少，你放心。明天我帶排骨湯過去，你在隊裏注意安全。”
    沒過多久，江尋回複了一個“謝謝”，後麵還跟著一個愛心的表情。徐盡歡看著屏幕，忍不住笑了——原來幸福從來都不是轟轟烈烈，而是這樣細碎的、溫暖的日常，是你為別人付出一點，別人也會用真心回應你，是身邊的人都平安順遂，是平凡的日子裏藏著的那些小美好。
    她轉身走向電梯，心裏已經開始盤算明天要讓鄭媽買什麽樣的排骨，要不要再加點玉米和胡蘿卜，這樣湯更鮮，營養也更豐富。這幾天的送飯任務，她忽然覺得一點都不麻煩，反而多了一份期待——期待看到小王一天天好起來，期待看到他康複後歸隊的樣子，也期待江尋能早點忙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熱飯。
    這幾天徐盡歡每天準時往骨科病房跑，302床的小王警官氣色一天比一天好，連帶著看護的警察同誌見了她都格外熱絡，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親切。剛把空保溫袋放進車裏，她想起安迪前幾天提過想吃老城區的傳統糕點，又繞了段路去那家開了幾十年的點心鋪，排隊買了兩盒定勝糕和雲片糕，才慢悠悠往歡樂頌小區開。
    而此時，在另一邊的樊勝美卻沒這樣的好心境。她剛整理完一份客戶資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南通法院”，那幾個字像針一樣紮進眼裏，讓她瞬間攥緊了鼠標。
    “喂，您好。”她的聲音不自覺地發顫。
    “請問是樊勝美女士嗎？這裏是南通市中級人民法院，有一份關於贍養糾紛的訴訟文件需要送達您本人，原告是您的哥哥樊勝英，訴求是要求您共同承擔父母的贍養費用，並補足此前未支付的部分。”電話那頭的聲音公式化且冰冷，每一個字都砸在樊勝美心上。
    “贍養糾紛？我哥告我？”樊勝美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耳邊的同事說話聲、鍵盤敲擊聲瞬間都模糊了，“不可能啊，我每個月都給家裏打錢，他憑什麽告我？”
    “具體訴求和證據材料會在文件中詳細說明，請您有效的送達地址，我們將盡快寄出。若您對訴訟有異議，建議在收到文件後及時委托律師處理。”
    掛了電話，樊勝美的手還在抖。她靠在沙發上，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隻覺得胸口發悶。哥哥樊勝英又在打什麽主意？之前把八扔到王柏川爸媽家，現在居然直接告到了法院，明擺著是想把贍養的重擔全壓在她身上，自己好躲清閑。
    她癱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跟哥哥爭辯，一會兒又怕真的鬧上法庭丟了麵子，越想越慌，眼眶忍不住發紅。
    這時，邱瑩瑩也約會回來了，見她臉色慘白，連忙放下手裏的包，問道“樊姐，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樊勝美再也忍不住，坐在沙發上紅了眼，說道“我哥……我哥把我告上法院了，南通法院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起訴我不贍養父母。”
    邱瑩瑩驚訝道“什麽？你哥也太過分了吧！明明是他不孝順，怎麽還反過來告你？樊姐，你先別著急，要不我們找安迪姐和曲筱綃一起商量商量？她們見多識廣，說不定能有辦法。”
    樊勝美點了點頭，現在她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能指望姐妹們能幫她拿個主意。邱瑩瑩立刻給安迪和曲筱綃發了消息，沒過半小時，一夥人齊聚在安迪家。
    “喲，這是怎麽了？樊大姐眼睛都紅了，誰欺負你了？”曲筱綃一進門就看出了不對勁，往沙發上一坐，晃了晃手裏的包。
    樊勝美吸了吸鼻子，把法院打電話的事又說了一遍，聲音裏帶著委屈，說道“我每個月都給家裏打錢，逢年過節還多給，他倒好，自己不上班，天天在家啃老，現在居然告我不贍養父母，這還有天理嗎？”
    曲筱綃聽完，立刻皺起眉，語氣帶著幾分潑辣，說道“這還不簡單？告訴你哥，你一分錢都不會給他！他不是想要錢嗎？你就說你寧可把錢全花掉，找黑道買他的手腳，也不讓一分錢落進他手裏！對付這種無賴，就得用硬的，不然他總覺得你好欺負！”
    安迪立刻打斷她，臉色嚴肅，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小樊，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逃避沒用，不如趕緊找個南通當地的律師做你的代理人，跟他打官司耗著。你哥沒工作，沒什麽積蓄，打官司要花錢，耗到他財力上吃不消，他自然會主動撤訴。”
    曲筱綃撇了撇嘴，說道“安迪，你這辦法也太磨人了吧？拖個一年半載的，樊大姐耗得起嗎？她本來就容易操心，這官司拖著，她還不得天天失眠？總之兩個辦法都在這兒了，硬的軟的，樊大姐你自己選。”
    樊勝美抱著膝蓋，聲音低得像蚊子哼，說道“我也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我接到電話的時候，腿都軟了。我要是有小曲那股子狠勁，我也想花錢買個痛快，可我不敢，我怕真鬧出事兒來。安迪的辦法是好，可我知道我自己，我耗不起……”
    她頓了頓，眼眶又紅了，“我哥就是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害怕打官司，害怕去法院，怕別人知道我家這些糟心事，怕丟了工作，所以才敢這麽逼我。要是真有官司在身，我肯定天天寢食難安，上班都沒法集中精神，最後耗出病的，隻能是我。”
    邱瑩瑩聽著也跟著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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