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很快從餐廳離開了。
    就在剛才，她其實是將高達的建議聽進去了——將傅宵寒當做和之前一樣的客戶或者合作對象。
    利用他們之間那一點若有似無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雖然桑旎之前無比厭惡一些人在職場上的性別歧視和區別對待。
    但等她自己真的進入這個大染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根本改變不了什麽，甚至連她自己，如今都十分熟稔的利用這一點，借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當這個對象變成傅宵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從容應對。
    因為她曾經真誠的愛過他……很多年。
    甚至有一段時間，她的感情是有回饋的，她也曾在他的身上，體會到那麽一點點炙熱的感情。
    哪怕後來這些都成為了鏡花水月，但她依舊無法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的去對待他。
    就算高達直接明了的跟她說了，這是一樁生意。
    但她依舊沒有辦法。
    桑旎想，或許這是因為自己……還沒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生意人。
    出了餐廳，桑旎也收到了季煜垣的信息。
    上麵隻有一個航班的時間。
    ——明天晚上，八點落地。
    桑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回複，“知道了，我會去接你。”
    季煜垣再沒有其他消息，不過桑旎已經習慣了和他的這種相處模式，此時也沒有多看，隻將手機丟在旁邊，再平靜的發動車子。
    第二天她剛到公司，鄭川就上來了，一臉的八卦，“小桑總，您昨天……也去了體育館？”
    桑旎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知道您和傅總……”
    他的話還沒說完，桑旎突然停下了腳步，眼睛也看向他，“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啊？”
    桑旎眯起眼睛。
    鄭川跟了她這麽幾個月，立即知道桑旎這是要生氣了，趕緊解釋說道，“是高總身邊的秘書說的。”
    他的話說完，桑旎卻是冷笑了一聲。
    “他不會以為散播幾句謠言，就真的可以讓傅宵寒心軟吧？”她轉過身，“你去告訴他，傅宵寒這人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用輿論壓製，他也不可能因此妥協，他要是想惹傅宵寒徹底厭惡的話，可以繼續。”
    桑旎一口氣將話說完。
    鄭川聽得一愣一愣的。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反應過來開，“不是，我去說？”
    “你不是最愛這種八卦了嗎？就你去。”
    丟下這句話後，桑旎便直接回到了辦公室中。
    鄭川有沒有跟高達說這些話她不知道，但下午開會的時候，高達的臉色很不好看。
    桑旎才不管他。
    反正她已經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其他的她也沒心思管那麽多了。
    晚上六點，她準時下班，從公司出發前往機場。
    此時正值晚高峰，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車輛，所以她也沒有發現，自己後麵一直跟了另一輛車。
    桑旎的時間掐的很準，等她到了接機口，甚至還沒來得及回複手機上的信息，季煜垣就從裏麵出來了。
    他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幹淨利落的短發，鼻梁上是一副銀絲眼鏡，整個人看上去清秀而儒雅。
    他也很快走了過來，“等很久了？”
    桑旎將消息發送過去，一邊回答，“還好，我也剛到。”
    “嗯，走吧。”
    季煜垣點點頭，一手拉著行李箱，另一隻手則是微微彎曲。
    桑旎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將手機收了起來，再挽住了他的手臂。
    “先去吃飯？”季煜垣問。
    桑旎點頭，“好。”
    “你的聲音好像不太對。”
    桑旎咳了一聲，“前段時間感冒，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還有點咳嗽。”
    “回去給你熬點枇杷膏。”
    “好。”
    ……
    寅城，致和子公司。
    傅宵寒正坐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手機上剛收到的照片。
    ——男才女貌，看上去倒是登對。
    傅宵寒盯著屏幕上的兩個人，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好像是剛聽見了一個無比好笑的笑話一樣。
    但他很快就將屏幕關上了，再麵無表情的將手機丟在了桌子上。
    此時，他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昨晚桑旎跟他說的那句話。
    她說，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他。
    這樣的話換作是之前，傅宵寒肯定不會在意的。
    然而現在，他卻覺得這些字眼如同利劍一樣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血流不止。
    照片上兩人的笑容乃至臉上的每一分的表情就好像是燎原的火種，迅速在他心口蔓延開，火舌瘋狂竄起。
    而這一種情緒叫做……嫉妒。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他瞥了一眼來電，沒有管。
    但對方卻是不依不饒。
    當他打到第三個電話時，傅宵寒終於接了起來。
    “傅總。”
    對方原本似乎已經沒抱希望了，驟然聽見他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道，“抱歉這麽晚打擾您了，我是桑瑜的高達，關於入洲……”
    “高總？正好我有問題想要請教你。”
    “傅總您客氣了，您有什麽問題？是關於……”
    “桑旎現在有男朋友？”
    傅宵寒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雖然他的助理已經將調查的結果給了他，但傅宵寒還是想要從她身邊的人得到確切的答案。
    此時他的聲音中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平靜的問話不像是質問，就好像隻是隨口問的一個普通的問題而已。
    但高達在那邊，呼吸卻好像停滯了幾秒。
    在過了一會兒後，他才說道，“我……不太清楚。”
    傅宵寒聽著他的話，卻是輕笑了一聲。
    高達浸淫商場多年，卻在這個時候才算是聽出了傅宵寒話裏的意思。
    他也立即說道，“她的男朋友……我是聽說過的，不過沒跟他見過麵，畢竟人家是大學教授，跟我們不在一個圈子中。”
    “而且聽說工作也很忙，經常去國外出差，兩人上一次見麵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所以傅總，您完全不需要在意他的存在。”
    傅宵寒隻冷笑了一聲，再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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