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心。"陳一沉聲道，靈霄劍緩緩出鞘三寸，劍身震顫著發出龍吟。
    六名弟子同時結印，十二座青銅古鍾虛影懸浮頭頂，符文光芒將眾人周身照得透亮。
    踏入騰騰鎮，腳下的青石板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縫隙裏滲出暗褐色黏液。
    沿街房屋的門窗皆被黑木釘死，門板上歪歪扭扭地畫著血紅符咒，風掠過牆根，帶起陣陣腐臭氣息。
    陳一目光掃過街角翻倒的貨擔，半塊發黴的饅頭旁，幾隻通體漆黑的老鼠正啃食著斷指，見有人靠近，竟直立而起，猩紅眼珠泛著詭異的光。
    "去酒館看看。"陳一抬手抹去劍脊上凝結的霜花，靈霄劍在暮色中泛起幽藍光芒。
    轉過街角，"醉仙樓"的酒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褪色的綢緞下，門板卻被三道手臂粗的鐵鏈纏繞，鎖扣處還結著一層冰霜。
    為首的弟子掌心凝聚靈力，正要震斷鐵鏈，陳一卻抬手製止。
    他屈指輕叩門板，聲音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有人嗎？"屋內唯有灰塵簌簌掉落，良久，二樓傳來很輕的聲音。
    六人呈扇形散開，青銅古鍾虛影在頭頂嗡鳴。
    陳一掌心發力，朽爛的木門轟然洞開，腐臭氣息撲麵而來。
    大堂內桌椅傾倒，酒壇碎裂，暗紅液體在地上蜿蜒成詭異圖案。"分頭找。"陳一話音未落，忽聞二樓傳來異響，兩道黑影破窗而下，寒光閃過，兩把菜刀直取他咽喉。
    "畜生！都去死！"嘶吼聲嘶啞如夜梟，持刀者雙眼翻白，脖頸青筋暴起，皮膚下隱約可見黑色紋路蠕動。
    為首的弟子瞳孔驟縮，金色光盾瞬間展開，袖中劍氣如長虹貫日，將兩人震飛數丈。
    落地瞬間，弟子長劍出鞘，劍尖抵住對方心口。
    "住手！"陳一足尖輕點，靈霄劍帶起的青光如遊龍般盤旋，瞬間擋在弟子劍鋒前。
    他目光掃過兩人破布般的衣襟——其中一人的粗布短打上還沾著幹涸的血跡，另一人腰間係著半塊殘破的平安符，邊緣處細密的針腳顯然出自婦人之手。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突然襲擊？"陳一聲音放軟，將靈霄劍緩緩收入劍鞘。
    回應他的卻是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啪嗒落在青石板上炸開："呸！假惺惺裝什麽慈悲！要殺要剮隨你便，老子這條賤命早不想活了！"
    說話的漢子左眼腫脹如桃，嘴角裂開的傷口翻著白，卻仍梗著脖子怒視眾人。
    另一人倚著梁柱搖搖欲墜，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摳進牆皮，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在符咒上暈開："玄冰閣的狗東西......來啊！有本事就把我們都殺了！"
    他突然仰頭大笑，笑聲淒厲如夜梟，震得頭頂橫梁上的積灰簌簌掉落，"反正落在你們手裏，和被煉化成丹藥又有什麽區別！"
    陳一瞳孔驟縮，抬手示意弟子收起法器。他屈指彈出兩道溫和的青光，輕輕落在兩人肩頭：“我們不是玄冰閣的人。”
    說著，靈霄劍嗡鳴著懸浮半空，劍身騰起的青光中浮現出昆侖仙宮的符文印記，“我乃昆侖陳一，此番正是為了追查玄冰閣的惡行而來。”
    兩人一愣，臉上的警惕卻未消散。那獨眼漢子啐了一口：“誰知道是不是又來騙人的把戲！玄冰閣的雜碎每次抓人，都說自己是來‘解救蒼生’的！”
    他扯破衣袖，露出布滿針孔的手臂，“看看這是什麽？他們把我們當畜生一樣抽血煉藥！”
    “幾個月前，”另一個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玄冰閣的人突然闖入鎮子，說要‘淨化邪祟’。但凡身上有點靈力的，全被他們抓走了。剩下的......”他指了指自己脖頸處扭曲的咒印，“就被種下這鬼東西，一旦反抗，腦袋就像被萬千鋼針紮一樣疼。”
    陳一的臉色愈發陰沉，靈霄劍符文光芒暴漲。他抬手撫過兩人的咒印，靈力化作絲線滲入其中。
    隨著金光閃爍，咒印發出滋滋聲響，漸漸淡去。
    “他們用的是蝕魂咒’。”陳一收回手，眼中殺意翻湧，“此咒會蠶食心智，讓受害者變得暴戾，同時又能操控生死。”
    “你們當真不是一夥的？”獨眼漢子揉著逐漸恢複清明的腦袋，眼中泛起淚光，“我婆娘和孩子......都被他們帶進了鎮北的冰窟......求求你們，救救他們！”說著，他突然雙膝跪地，重重磕下頭去。
    其餘弟子紛紛動容，為首的連忙上前扶起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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