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丹青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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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浪琴山的深處,一片寂靜。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隻剩下零星的光點灑在山間的古道上。劉玄與譚小枚並肩而行,腳下的枯葉發出輕微的碎裂聲,仿佛在提醒他們,這片山林中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哥哥,你真的覺得那畫師會在這裏?”譚小枚低聲問道,她的異瞳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兩顆被封印的星辰。
劉玄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手中握著的青鸞劍微微顫動,仿佛感應到了什麽。自從他們在浪琴山的九重幻境中偶遇那位神秘畫師後,劉玄的心中便一直縈繞著一股不安。那畫師的筆觸仿佛能撕裂時空,每一幅畫都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而更令劉玄在意的是,畫師在離開前留下的那句話:“丹青噬月,鏡月同源。”
“他不會無緣無故留下那句話。”劉玄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必須找到他,弄清楚‘丹青噬月’到底意味著什麽。”
譚小枚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她的半妖血統在最近幾次的危機中逐漸覺醒,雖然力量尚未完全掌控,但她能感覺到,這片山林中隱藏著一股強大的妖氣,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暗中窺視著他們。
兩人繼續前行,腳下的路漸漸變得狹窄,四周的樹木也愈發密集。忽然,劉玄停下了腳步,目光鎖定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上。那棵樹的樹幹上刻著一幅奇異的圖案,像是用鮮血繪製而成,圖案的中心是一輪被吞噬的月亮,周圍環繞著無數扭曲的符文。
“這是……丹青噬月?”譚小枚走近細看,眉頭緊鎖。
劉玄伸手觸摸那圖案,指尖剛剛觸及樹皮,一股冰冷的寒意便順著他的手臂蔓延而上。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幅畫麵:一片荒蕪的戰場上,無數屍體堆積如山,天空中懸掛著兩輪血月,一輪完整,一輪殘缺。而在戰場的中央,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正手持畫筆,將那些死去的靈魂吸入畫中。
“這是……上古戰場的記憶?”劉玄猛地收回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譚小枚見狀,連忙扶住他:“哥哥,你看到了什麽?”
劉玄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震撼:“那畫師……他不僅僅是畫師,他是上古戰場的宿主,他在用畫作吞噬那些戰死的亡魂。”
譚小枚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如果他真的是宿主,那他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引我們來到這裏?”
劉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感覺,這一切都與‘鏡月傳說’有關。或許,他想要借助我們的力量,打開某個被封印的時空裂隙。”
就在這時,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仿佛有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他們的呼吸。劉玄握緊了青鸞劍,劍身發出一聲低鳴,仿佛在警告著什麽。譚小枚的異瞳也驟然亮起,她的目光掃過四周,低聲說道:“哥哥,有東西過來了。”
話音未落,前方的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緊接著,一道黑影從樹影中緩緩走出。那是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麵容蒼白如紙,手中握著一支沾滿墨跡的畫筆。他的眼神空洞,仿佛沒有靈魂,但嘴角卻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們終於來了。”畫師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劉玄上前一步,劍尖直指畫師:“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引我們來到這裏?”
畫師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中的畫筆,在空中輕輕一揮。刹那間,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樹木、山石、月光,一切都被卷入了一幅巨大的畫卷中。劉玄和譚小枚隻覺得眼前一黑,等到再次睜開眼時,他們已經置身於一片荒蕪的戰場上。
天空中懸掛著兩輪血月,一輪完整,一輪殘缺。地麵上堆積著無數屍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而在戰場的中央,畫師正站在一座高台上,手中的畫筆不斷揮動,將那些死去的靈魂吸入畫中。
“歡迎來到‘丹青噬月’的世界。”畫師的聲音在空中回蕩,“這裏是上古戰場的殘影,也是鏡月傳說的起點。”
劉玄握緊青鸞劍,目光冰冷:“你到底想做什麽?”
畫師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瘋狂:“我想做的,不過是完成一場未盡的輪回。三十年前,你的父親在這裏封印了魔族的裂隙,但也因此觸怒了鏡月之力。如今,鏡月之匙已經現世,魔族的封印也開始鬆動。而我,作為這場輪回的宿主,必須找到能夠承載鏡月之力的人。”
“承載鏡月之力?”譚小枚警惕地看著畫師,“你是說……哥哥?”
畫師點了點頭:“沒錯,劉玄體內的玄黃血脈,正是鏡月之力的最佳載體。隻要他願意,我便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徹底打開鏡月之門,讓上古戰場的亡魂得以安息。”
劉玄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不過是想利用我,打開魔族的封印罷了。”
畫師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信與不信,由你決定。但你們已經進入了‘丹青噬月’的世界,若不完成這場輪回,便永遠無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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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四周的屍體突然開始蠕動,一具具骷髏從地上爬起,手持殘破的兵器,朝著劉玄和譚小枚緩緩逼近。
“哥哥,小心!”譚小枚低聲提醒,她的異瞳中閃過一絲寒光,雙手迅速結印,一道妖力凝聚而成的屏障擋在了兩人麵前。
劉玄沒有猶豫,青鸞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劍光如虹,瞬間將幾具骷髏斬成碎片。
青鸞劍劈開腐臭的空氣,劍鋒所過之處骷髏盡數化作齏粉。劉玄的虎口滲出鮮血,那些被斬碎的骸骨竟在血月光華中重新聚合。
“這些是鏡月之界的怨靈。“譚小枚的異瞳突然迸發紫芒,指尖凝聚的妖力化作漫天星屑,“用青鸞劍刺地麵七寸!“
劍尖沒入焦土的刹那,整片戰場突然劇烈震顫。劉玄看見自己的血順著劍紋滲入地下,青鸞劍忽然發出清越鳴響,劍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古老咒文——竟與祠堂密室裏的星圖如出一轍。
畫師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不愧是玄黃血脈,這麽快就找到陣眼。“
血月陡然膨脹,殘缺的那輪月竟開始吞噬完整的月相。劉玄的瞳孔猛地收縮,三十年前父親封印魔族時,天穹懸掛的正是這等異象。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碎片突然翻湧:父親手中魔刃的紋路,與此刻青鸞劍上的咒文完美契合。
“哥哥當心!“
譚小枚的驚呼聲中,畫師的衣袖突然炸裂。無數墨色鎖鏈從他血肉中鑽出,每條鎖鏈末端都係著半透明的魂體。劉玄認出其中一道魂魄——正是三日前在九重幻境失蹤的七長老!
“原來你才是魔族奸細!“青鸞劍迸發青光,劍氣如瀑斬向鎖鏈。
畫師不躲不避,任由劍氣穿透胸膛。被斬斷的鎖鏈化作墨汁滴落,轉瞬又凝聚成新的咒文:“奸細?三十年前劉震淵用玄黃血封印裂隙時,可曾想過自己才是打開魔淵的鑰匙?“
這個名字讓劉玄渾身劇震。父親臨終前用禁術抹去的記憶,此刻在血月照射下竟開始複蘇——那個手持魔刃屠戮族人的身影,分明長著與父親相同的臉!
地麵突然裂開深淵,無數蒼白手臂抓住劉玄腳踝。譚小枚的異瞳突然流下血淚,她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妖紋:“以吾半妖之血,召青鸞現世!“
劍鳴震徹天地,青光中浮現出巨大的鸞鳥虛影。那些糾纏劉玄的鬼手在觸及青光的瞬間灰飛煙滅,但鸞鳥的瞳孔卻逐漸染上血色——玄黃血正在喚醒劍靈深藏的魔性。
畫師手中的畫筆突然爆裂,墨汁在空中凝成八個血字:鏡月同源,丹青噬心。劉玄懷中的月光石開始發燙,石皮層層剝落,露出內部流轉著星輝的棱晶——這才是真正的鏡月之匙。
“住手!“譚小枚突然撲向畫師,她的右手不知何時已化作利爪,“你額間的魔紋...和三長老一模一樣!“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劉玄想起歸途那夜,三長老袖口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青鸞劍突然不受控製地飛向血月,劍尖刺入月相的刹那,整片戰場開始倒流!
屍山血海化作墨色溪流,湧入畫師腳下的硯台。劉玄看見父親的身影出現在硯台倒影中,正在與九個蒙麵人激戰。當他看清其中一人腰間的青玉葫蘆時,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那是母親從不離身的飾物。
“現在明白了嗎?“畫師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他的皮肉正在片片剝落,露出下方蠕動的墨色符咒,“三十年前所謂屠魔戰役,不過是劉氏用玄黃血獻祭鏡月的儀式。而你...“
硯台突然炸裂,飛濺的墨汁在空中組成星圖。劉玄驚恐地發現,母親失蹤前繪製的星圖,竟與魔族古籍記載的“血月降世陣“完全吻合。
譚小枚的利爪刺入畫師胸口,掏出的卻不是心髒,而半塊刻著劉氏族徽的玉佩。劉玄認得這玉佩——本該隨著父親下葬的陪葬品!
“魔種將醒,青鸞泣血。“畫師的身體開始消散,聲音卻愈發清晰,“當你看到真正的鏡月同輝之時,就會明白所有犧牲都是必要的輪回...“
血月轟然炸裂,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瀉。劉玄在紛亂的畫麵中看見:母親抱著嬰兒時的自己站在血陣中央,父親手持青鸞劍刺穿她的胸膛;三長老將魔紋刻入丹田,對著祠堂牌位狂笑;最後定格在譚小枚——她跪在魔淵祭壇上,九條狐尾在身後緩緩舒展。
時空開始崩塌的瞬間,青鸞劍靈的聲音直接在劉玄識海響起:“用月光石刺譚小枚的異瞳!快!“
劍鋒距離少女的瞳孔隻剩半寸時,劉玄看見她眼中映出的自己:眉心浮現出與畫師相同的魔紋。
欲知後事,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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