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祠堂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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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梆子聲剛過,祠堂簷角的青銅鈴突然發出刺耳鳴響。劉玄舉著燭台的手指微微發顫,搖曳燭光將檀木牌位的影子拉得扭曲怪異。白日裏被劍鋒掃落的香灰,此刻竟在青磚地麵勾勒出二十八宿星圖。
譚小枚的聲音從梁上傳來。九尾狐妖蹲在彩繪藻井邊緣,指尖燃著狐火照亮橫梁背麵,密密麻麻的青銅鎖鏈如同蛛網般纏繞著房梁,每條鎖鏈末端都墜著刻有生辰的玉牌。
劉玄的青銅左眼突然刺痛。白日斬斷的婚書鎖鏈竟在地麵星圖中重現,那些浸透玄黃血的青銅紋路正順著他的靴底向上攀爬。青鸞劍在鞘中發出悲鳴,劍柄處的星砂漏刻顯示距離子時隻剩半柱香。
他伸手撫過第三層供桌,指尖在某個凹陷處停住,“今晨祭拜時,這塊靈牌明明擺在震位。”
譚小枚突然甩出狐尾纏住劉玄腰身。供桌下的青銅紋路突然暴起,化作三條刻滿婚書的鎖鏈襲向劉玄心口。青鸞劍出鞘的刹那,祠堂四十九盞長明燈同時熄滅,黑暗中傳來牌位移動的哢嗒聲。
狐火驟然升騰。當幽藍火焰照亮祠堂時,兩人同時倒吸冷氣,原本整齊排列的牌位竟全部轉向西北方,每個靈牌下方都延伸出青銅血管,在地麵交織成巨大的契文。
譚小枚的狐尾掃開香爐,露出被香灰覆蓋的核心陣眼。八十一根青銅釘釘著一塊褪色紅綢,上麵用玄黃血寫著林曉雪三個字。劉玄的青銅左眼突然灼痛,視線穿透紅綢看到地底景象,九口青銅鼎呈九宮格排列,每口鼎中都漂浮著與林曉雪麵容相似的女子殘魂。
青鸞劍突然脫手飛出,劍尖刺入供桌下的地脈圖。當星砂從劍身裂痕溢出時,整個祠堂開始劇烈震顫,梁柱上的彩繪剝落後露出密密麻麻的妖文。那些用朱砂混合孔雀石描繪的符文,此刻正隨著星砂流動重新排列。
譚小枚的驚呼聲中,劉玄猛然回頭。父親劉笑天的靈牌正在龜裂,裂縫中伸出青灰色的嬰孩手掌。更詭異的是,所有靈牌滲出的血珠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滾動,在牆角匯聚成穿著嫁衣的女子輪廓。
狐火突然變成慘綠色。當嫁衣女子轉過身時,劉玄的青銅左眼幾乎要爆裂,那分明是三十年前投泉而亡的林曉雪,但她懷中抱著的卻不是魔胎,而是一尊刻滿婚書的青銅鼎。
林曉雪的殘魂發出空靈歎息。嫁衣袖中飛出三百道婚書,每張血契上都浮現劉氏先祖的麵容。譚小枚突然發出痛呼,她心口的妖紋竟與婚書上的封印符咒產生共鳴,九條狐尾被憑空出現的青銅鎖鏈釘在牆上。
青鸞劍發出淒厲劍鳴。當劉玄揮劍斬向鎖鏈時,劍鋒卻穿透虛影劈在供桌上。沉香木應聲裂開的刹那,藏在夾層中的物件嘩啦啦傾瀉而出,那是三百枚刻著林曉雪名字的青銅婚書,最早的一枚甚至能追溯到前朝永徽年間。
劉玄抓起一枚鏽跡斑斑的婚書,青銅左眼突然映出可怕畫麵:九代先祖在洞房花燭夜手持青鸞劍,劍尖皆指向新娘心口的妖紋。
祠堂地磚轟然塌陷。當兩人墜入地下祭壇時,九口青銅鼎同時發出嗡鳴。鼎身纏繞的鎖鏈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玉牌,每塊玉牌都刻著劉氏子弟的生辰。譚小枚的狐尾掃過中央銅鼎,鼎內玄黃血中竟浮現出她自己的麵容。
沙啞嗓音從鼎中傳出。渾身纏滿婚書鎖鏈的三長老緩緩升起,他手中的青銅羅盤正在瘋狂旋轉。劉玄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被羅盤吸附,而地麵上屬於譚小枚的影子,正逐漸變成林曉雪的模樣。
青鸞劍的星砂突然倒流。當第一粒砂子飛入中央銅鼎時,整個祭壇的青銅紋路開始蠕動。劉玄驚恐地看見自己的左手正在玉化,皮膚下浮現出與婚書相同的契文。譚小枚的九尾突然暴漲,狐火沿著鎖鏈燒向三長老,卻在觸及青銅鼎的瞬間被玄黃血吞噬。
三長老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青銅輪盤,“從你出生那日起,就是為今日準備的活祭品。”
祭壇四壁突然浮現三百六十麵銅鏡。每麵鏡中都映出渾身魔種的劉玄,而所有鏡像裏的譚小枚,都被青鸞劍貫穿心髒。劉玄想要閉眼,青銅左眼卻不受控製地瞪大,將血腥畫麵盡數刻入瞳孔。
譚小枚突然咬破舌尖。當含著狐妖精血的手掌按在劉玄後背時,兩人腳下的星砂突然組成河圖洛書。祭壇頂部傳來琉璃破碎之聲,一縷月光穿透九層地宮,恰好照在中央銅鼎的銘文上。
劉玄念出銘文的刹那,青銅鼎中伸出無數嬰孩手臂。那些青灰色的小手攥著婚書鎖鏈,正將譚小枚的妖魂拽向鼎內翻滾的玄黃血。
青銅鼎中的玄黃血突然沸騰。譚小枚的狐尾在血浪中燃燒,青焰裹挾著星砂凝成鎖鏈形狀。劉玄的青銅左眼映出可怖真相,那些拽著婚書鎖鏈的嬰孩手臂,掌心皆刻著林曉雪的生辰。
劉玄的魔種順著脖頸爬上臉頰,青鸞劍突然調轉劍鋒刺向自己心口。劍尖穿透皮肉的刹那,三百枚青銅婚書同時震顫,鼎中血浪裏浮出九具纏滿紅綢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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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的青銅輪盤發出刺耳摩擦聲。當劉玄的心頭血滴入鼎中時,祭壇四壁的銅鏡突然映出三十年前的場景:林曉雪身著嫁衣跪在祠堂,三長老正將刻著劉玄生辰的玉牌釘入她天靈蓋。
劉玄的嘶吼震落祭壇頂部的星砂。青鸞劍的裂痕中飛出二十八宿星圖,與譚小枚心口妖紋遙相呼應。那些拽著狐妖的嬰孩手臂突然僵住,掌心裂開猩紅瞳孔。
譚小枚的九尾突然絞住青銅鎖鏈。狐尾尖端燃起青白色火焰,沿著婚書文字燒向三長老心口的輪盤,在火焰的映照下,青銅鼎耳內側浮現出雙生契文,左側是劉氏圖騰,右側赫然是狐族聖印。
地宮突然響起編鍾轟鳴。林曉雪的殘魂從血浪中升起,嫁衣下擺延伸出三百條青銅血管,與九口銅鼎相連。她懷中的青銅鼎突然開裂,露出半枚嵌著星砂的玉玨,那分明是譚小枚自幼佩戴的妖紋佩!
三長老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體內蠕動的青銅齒輪。他手中的羅盤射出血光,將劉玄的魔種與譚小枚的妖紋強行連結:“當年林曉雪不肯殺你父親,今日老夫親自執刑!”
劉玄的青銅左眼突然炸開星砂。當視線穿透三長老的軀殼,他看見青銅齒輪深處蜷縮著嬰兒形態的自己,那嬰孩後頸嵌著刻有林曉雪生辰的玉牌,周身纏繞的臍帶竟是縮小版婚書鎖鏈。
譚小枚突然噴出精血。狐火沿著星砂軌跡燒穿三根青銅柱,露出鼎身上被刻意磨滅的銘文。劉玄揮劍劈向銘文缺口,青鸞劍卻如同斬入泥沼般停滯,缺口處伸出數十隻林曉雪的手,牢牢攥住劍身。
祠堂地麵傳來劇烈震動。兩人墜落的洞口突然湧出玄黃血,血浪中漂浮著劉氏曆代先祖的牌位。譚小枚的妖瞳突然映出地脈走向,九尾插入祭壇裂縫:“鳳凰山地氣正在逆轉!”
三長老的青銅輪盤突然離體飛出,在空中化作滿月形狀。當月光與星砂重合時,劉玄驚覺自己的影子正在吞噬譚小枚,他們的魂魄正在被強行糅合成新的宿命。
三長老的胸腔已成空殼,青銅齒輪組成了詭異笑臉:“她腹中魔胎本該吞噬劉笑天,卻被那賤人用禁術轉移給了你!”
青鸞劍突然發出鳳鳴。劍柄處的星砂漏刻盡數回流,在劉玄眉心凝成第三隻眼。當這隻豎瞳睜開時,他看見祠堂地下延伸出三百六十五條青銅脈,每條地脈盡頭都立著懷抱青銅鼎的林曉雪殘魂。
譚小枚的妖紋佩突然飛入主鼎。當玉玨與星砂融合時,祭壇頂部墜下密密麻麻的牌位雨。劉玄接住其中一塊,發現竟是自己的靈牌,死亡日期赫然是今日子時。
林曉雪的殘魂突然開口。她懷中的青銅鼎轟然炸裂,飛出的星砂鑰匙插入劉玄的豎瞳。三長老發出非人慘叫,青銅齒輪在星砂中熔化成玄黃血。祭壇四壁的銅鏡接連爆裂,每個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結局,有的時空裏青鸞劍貫穿譚小枚,有的時空裏劉玄化作青銅雕像。
譚小枚的九尾突然插入地脈裂縫。狐火沿著青銅脈逆行,將玄黃血逼回九口銅鼎,她扯開衣襟,心口妖紋竟與林曉雪殘魂手中的星砂鑰匙完全契合。
劉玄揮劍斬向虛空。青鸞劍的星砂軌跡在空中劃出河圖洛書,與地麵妖文組成毀滅陣圖。當劍鋒觸及三長老體內嬰兒的臍帶時,整座鳳凰山響起鎖鏈崩斷的轟鳴。
祠堂地麵的牌位突然直立。每個靈牌背麵都浮現出血色婚書,三百張契約在空中拚成巨型羅盤。林曉雪的殘魂在羅盤中心起舞,嫁衣化作星砂裹住譚小枚:“當年轉移魔胎欠的債,該還了。”
青銅鼎中的玄黃血突然凝固。譚小枚的妖魂被星砂推出鼎口,九條狐尾卻仍被鎖鏈纏繞。劉玄的豎瞳突然流出玄黃血,視線所及之處,婚書文字開始土崩瓦解。
三長老的青銅軀殼爬滿裂紋,“宿命明明...”
話未說完,他的頭顱突然炸開,飛出的齒輪組成鳳凰山微縮地貌。每座山峰都浮現出林曉雪的麵容,七十二道目光同時望向祭壇。
青鸞劍的悲鳴聲中,劉玄看見劍身浮現父親的身影。劉笑天手持染血婚書站在鏡月泉邊,而少年時的自己正在泉底沉睡,那分明是轉移魔胎的禁術現場!
譚小枚突然咬住劉玄的右手腕。狐妖精血滲入魔種時,青銅脈中的玄黃血逆流衝天。祠堂地宮頂部破開星空漩渦,三百枚婚書在星砂中重組成斬緣刀。當刀鋒劈向主鼎時,九口銅鼎同時吐出被囚禁的殘魂。
林曉雪的嫁衣在星空中燃燒。她將星砂鑰匙按進譚小枚的妖紋,轉身撲向三長老殘軀!玄黃血浪吞沒兩人的刹那,青銅輪盤上的死亡倒計時永遠停在了子時前一刻。
地宮開始崩塌。劉玄抱著昏迷的譚小枚躍出裂縫,身後傳來青銅鼎解體的轟鳴。祠堂地麵的牌位盡數化作齏粉,唯餘父親靈牌上的生辰正在緩緩改變,最終定格在三十年前鏡月泉封印解除的日期。
黎明前的黑暗裏,青鸞劍的星砂漏刻重新開始流動。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祠堂廢墟時,劉玄看見自己心口的魔種,正與譚小枚妖紋拚成完整的青銅輪盤。
欲知後事如何,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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