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科雷斯平原。
    “將軍，17軍團沒了。”
    副官拿著電文，聲音低落。
    一個主力軍團被殲滅，連司令官都戰死了，接下來，兩天之內，夏軍就會繼續向這裏推進。
    溫瑟背著手，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回答副官。
    他就那麽站在那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他的周圍，一些十字禁衛軍的裝甲兵軍官同樣站在那裏，低著頭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
    17軍團的戰況他們都是知道的。
    斷水斷糧那麽多天，依舊堅持作戰，直到昨天晚上。
    十字軍的官兵都有些沮喪。
    畢竟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撕扯著活著的人的心靈，還有那些已經死去的人留下的屍骸，也同樣摧毀著留下的人脆弱的抵抗意誌。
    又一個軍團番號消失了。
    下一個會是誰呢？
    “吉特。”溫瑟終於開口了。
    他說：“你知道東方人為什麽不信神學嗎？”
    吉特一愣：“不知道。”
    “我們信仰彌賽亞，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我們的信仰是虛無縹緲的宗教虛無主義，我們一味地信仰神，甚至為神修建了數不清的教堂和教廷區，以神權代替世俗的權力統治世界，上層人學習神學以獲得神父的職稱而驕傲，並以此為權力的基石。”
    溫瑟不緊不慢的說著。
    “下層人則是花光自己的積蓄，哪怕連麵包都買不起了也要買上幾張贖罪卷，或是捐給教堂。”
    副官吉特一臉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的將軍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但他知道，如果這番話是別人或者不屬於西澤爾皇太子派係下的將領說出來，那這個人就遭殃了，教廷派係的執法官會逮捕他，然後以“異教徒”的罪名燒死他。
    可溫瑟是西澤爾的嫡係，教皇帝國裝甲兵的領軍人物。
    況且在十字軍內部，所有人幾乎都已經習慣了這些話。
    包括西澤爾在內，他們都反感神權統治的宗教體係。
    “而東方卻不這樣，他們迷信卻不信神，臨時抱佛腳式的向神祈願，卻從不像西方信徒一樣。”
    “他們不信單一的神，夏國人對神的態度是實用主義至上。所以他們有很多神，財神、月老……”
    “可東方古諺裏又常有一句話，講座人不語怪力亂神。”
    “所以說，他們迷信卻不信神。”
    “在西方，如果神說一個人有罪，那個人會驚恐的跪下無條件的懺悔自己的罪行，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罪行，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神，說他有罪。”
    “但在東方，在夏國。”
    “夏國人會毫不猶豫的問候神的祖宗十八代，然後將這個神一腳踢下神壇，換上一個新的神。”
    吉特副官張大了嘴巴。
    “這……這怎麽可以？”
    溫瑟笑了笑：“是啊，這怎麽可以？但夏國人就是這麽做的，他們隻需要自己實用的神明。”
    “這也是為什麽，東方世界幾千年的曆史，從未出現過宗教神權代替世俗皇權統治國家的時代，他們不相信虛無的神能統治自己，也不信世上有神能解救自己脫離苦難，所以東方神話裏有大羿射日、大禹治水。比起一味的祈禱神，他們，更願意去依靠人本身的力量拯救自己。”
    “這是為什麽？將軍。”
    吉特很是疑惑。
    “因為，夏國人不肯賦予神，淩駕於人之上的絕對權威。”
    溫瑟說。
    “他們相信，人定勝天！”
    眼前，上萬名十字軍工兵正在挖掘工事，數百輛天啟坦克隆隆的前進，更多的十字軍坦克在軍官的指揮下開進預設好的陣地。
    空中飛過成排的jas3“鷹獅”戰鬥機和偵察機，反坦克部隊將一門門反坦克炮推入挖好的工事裏，機動甲胄正在機械支架上加注燃料，炮兵將卡車上的炮彈一箱箱卸下。
    溫瑟看著這番熱鬧的場景。
    “而我，也非常認同夏國人的這種觀點，神不能幫我們打贏這場戰爭，想要贏得勝利，隻有靠我們自己，去拚，去戰鬥，才能贏！”
    “人定，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