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坦布爾督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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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羅巴東大陸,奧斯曼占領區。
    奧斯曼帝國滅亡以後,夏國在奧斯曼建立了軍管占領區。
    e集團軍群主力在之後被西線夏軍總司令部抽調前往南方的馬斯頓占領區休整,作為第二梯隊,隨時參加針對新羅馬帝國的軍事行動。
    因此在奧斯曼占領區,夏軍隻派駐了一個摩托化步兵師和三個航空兵大隊駐紮在伊斯坦布爾。
    其餘城市則是由原誠的中山軍負責守備,一般治安和秩序自然是讓奧斯曼人自己的市政廳管理,每個市政廳都是獨立管轄自己的城市,互不統屬,直接聽命與伊斯坦布爾的夏國·奧斯曼軍管督政府,隻保留民事權,接受夏國官員領導和直接監督,市政廳政府所屬警察部隊不得超過維持城市運作的最低數額人數,且不允許配備自動武器,大部分警察隻有警棍和冷兵器,少部分武裝治安警察配屬的武器也是落後了一個時代的單發黑火藥步槍,槍支彈藥嚴格管控。
    曾經強盛一時的奧斯曼帝國,在滅亡後,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裏,就被夏國用絕對的武力所徹底統治,除奧斯曼西部依舊有兩個流亡軍政府在抵抗外,其他地區,連遊擊隊都成為了稀有物種,這個武德充沛的民族,已經被夏國完全卸除了武力。
    奧斯曼.伊斯坦布爾,徹底成為了舊時代的曆史,現在,在新的秩序和統治下,是夏國·伊斯坦布爾。
    ……
    伊斯坦布爾市政廳大樓。
    “尼奧·漢森!我要的5萬名青壯勞動力必須在三天之內湊齊!”原誠在一眾奧斯曼市政官員的賠笑下走出大樓,昂著下巴說道:“如果做不到,我就讓手下的人去大街上抓!到時候,哼哼!可就不是五萬了。”
    “這……”伊斯坦布爾市政廳執政官尼奧·漢森滿臉為難道:“原大人,這三天時間怎麽夠啊,城市才恢複秩序和生產沒多久,正是到處都需要人手,短時間很難……”
    “你這個老家夥!是你們的事重要還是我打仗的事重要?”
    原誠厲聲喝道。
    “耽誤了我的正事,老子我帶兵拆了你的市政廳!告訴你!五萬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三天之後我就要看見他們出現在我的軍營!聽到沒有?別拿那些老弱病殘糊弄我!否則用炮轟爛你這破樓!”
    “我們走!”
    衛兵打開車門,原誠坐上車,在上百名中山軍國主衛隊的護送下返回中山軍的軍營駐地。
    看著走遠的車隊,尼奧·漢森歎了口氣,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奧斯曼占領區境內有90萬中山軍駐守,他們這些依附於新統治者的傀儡機關根本得罪不起。
    說不恨原誠和他手下的軍隊,那肯定是假的,就算奧斯曼人亡了國,他們也不會忘記,這些人是屠城的罪魁禍首。
    而中山軍知道奧斯曼人有多恨自己,自然不會以禮待人。
    兩者之間多於摩擦甚至爆發火並和流血衝突,但中山軍可是職業軍隊,而且武器裝備不是這些被繳了械的奧斯曼警察能硬碰的。
    所以自然每次都是奧斯曼人吃了大虧,最後雙方鬧到伊斯坦布爾軍管督政府那裏去,夏國駐奧斯曼占領區派遣軍司令、督政府執政督軍周洺則是對其都進行了口頭斥責,然後對死者撫恤,開槍的中山軍士兵則是由中山軍內部的執法憲兵處置。
    當然,撫恤的錢從市政財政中拿,至於中山軍的執法憲兵怎麽處置,則是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天奧斯曼人還是會看見昨天宣稱被開除軍籍的中山軍士兵依舊在街上逛著,對此奧斯曼人敢怒不敢言,隻是心裏將原誠和他的手下罵了無數遍。
    反觀周洺,也樂意看見兩方人馬都不對付,不對付才好。
    要的就是如此。
    不然,帝國怎麽會放心把這偌大的奧斯曼占領區交給原誠去駐守?他不過一個商人,後來篡位奪了國主之位,到頭來也是個不入流。
    隻有奧斯曼人和中山軍對立,這兩者才能更好的依附於大夏,對大夏的依賴性也會與日俱增。
    這種對立關係也為夏國節省了不少兵力和軍費,周洺作為夏國駐外派遣軍司令兼執政督軍,雖然管轄的占領區是最大的一塊,但麾下配屬的部隊卻隻有不到兩萬人。
    中山軍直接隸屬於帝國陸軍統帥部,由陸軍部直接下達作戰命令,周洺隻能調動師級以下的部隊,調動師級作戰單位時需要上報帝國陸軍統帥部批準駐外派遣軍隸屬帝國軍部,一般由陸軍部直接統管)。
    連馬斯頓這樣的小地方,還沒有伊斯坦布爾市政廳轄區大,作為馬斯頓占領區執政督軍的江塵卻有兩個海軍陸戰隊突擊師和一個裝甲步兵旅的夏軍部隊,以及從馬斯頓占領區征召兵員組建的三個馬斯頓籍海防師馬斯頓海上防衛隊,番號區別於外籍師,馬斯頓人較於其他的占領區,對帝國忠誠度良好,具備征兵資格,士兵待遇與帝國常備軍普通士兵一致,遠高於外籍師、屬國仆從軍)。
    而處於新羅馬戰區的亞伯蘭罕占領區,因為亞伯拉罕空軍基地的存在,亞伯拉罕派遣軍司令、督政府執政督軍楚玄指揮有一個裝甲步兵師、一個機械化步兵師、兩個摩托化步兵師、一個陸軍特戰團、兩個甲胄中隊、三個高炮團,並且由於靠近新羅馬戰線,還有兩個外籍師。
    隻有查理曼占領區特立獨行,沒有設督政府,而是保留東查理曼王國政府作為屬國直接管轄,有著陸軍部隊,但是沒有軍隊指揮權。
    不是軍部區別對待省軍費,而是奧斯曼占領區情況特殊。
    在這裏,奧斯曼並不與帝國本土接壤,反而夾著個中山國。
    並且奧斯曼占領區督政府成立是目前最晚的,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環境導致夏國在這裏最適用的辦法就是現在的這種模式。
    奧斯曼人因為戰爭仇恨和武力壓迫隻能更加努力的靠向夏國,並且失去武力的他們沒有任何進行反抗的資本,經濟上更是被夏國資本壟斷,除了搖尾乞憐別無選擇。
    而原誠的中山軍雖有武力,卻沒有獨立的後勤係統和穩定的戰略後方基地——中山軍後勤的90由西線夏軍後勤部管理,剩下的10是奧斯曼人負責夏國不允許屬國軍隊擁有獨立的後勤係統,無論是在屬國境內還是出國配合夏軍作戰,後勤一律由夏國派遣人員並負責保障),至於中山軍的本土,這幾乎是天然的戰略大後方,完美的補給基地,在楚臧權的的運作下,在戰前實際上就已經處於夏國的實際控製當中,成為了錦衣衛的後花園,並被牢牢掌控著。
    所以中山軍隻能依靠夏國的體係才能是一支完整的軍隊。
    “道爾,我餓。”
    伊斯坦布爾市區一處陰暗潮濕的巷子裏,一個髒兮兮的瘦骨男孩裹著一件單薄破舊的外套,顫抖著蜷縮在小巷子的陰影裏低吟。
    那個叫道爾的男孩同樣瘦骨嶙峋,此刻他正佝僂著背,在這條肮髒的後巷垃圾堆旁飛快地翻找著什麽,一邊翻一邊回應道:“沒事的,諾爾,哥哥很快就會找到吃的。”
    道爾那裂開口子、已經結痂的手突然停住了——那手上正死死攥著幾個剛從爛菜葉和煤灰裏扒拉出來的、帶著泥土的幹癟土豆皮。
    他隻找到了這個。
    恥辱,無力。巨大的恥辱感、幾乎要將這個哥哥碾碎的無力感,狠狠砸在道爾年輕的脊梁上。
    他猛地捂住嘴,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喉嚨火燒火燎,可已經幾天沒吃過什麽正經食物的胃袋卻空空如也,卻是連酸水都吐不出了。
    諾爾虛弱的抬起頭,茫然看著翻找垃圾的狼狽身影。
    “哥哥……”
    道爾看著瘦弱不堪的弟弟,萬分心痛的抱著他,低聲說:“都怪哥哥沒用,諾爾……”他死死閉上眼睛,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那雙深藍色的眸子被眼皮死死的封住,不是因為處境的艱難而痛苦、麻木,而是……
    是……
    為了阻止那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滾燙的液體——那絕不是眼淚。是熔岩!是仇恨的熔岩!
    這仇恨帶著滔天恨意!
    刻骨銘心!
    誰能想到,去年還是西方一流強國的奧斯曼帝國,時至今日,奧斯曼人在首都伊斯坦布爾。
    竟然淪落到與野狗爭食?!
    是誰導致這一切發生?
    是誰毀了奧斯曼帝國?也毀了他和諾爾?究竟是誰!
    道爾努力的想著,可想不通。
    家沒了,一切都沒了。
    他們兄弟可能今天就會餓死在這不知名深巷角落,等著第二天市政廳的收屍隊來拉走埋掉。
    亡國以後,奧斯曼人的市政廳係統幾乎要崩潰,到處都是財政赤字,連官員的工資都要發不起了。
    以前那些設立的城市福利和救濟金全部被停掉,依靠這些微薄補助生存的底層窮人徹底失去了活著的希望,這個國家的經濟早就完蛋了,奧斯曼貨幣一夜間成為廢紙。
    每天都有人餓死、病死。
    奧斯曼市政官員能做的就是花費一個人一天一塊半公斤重的黑麵包去雇傭人在城市角落收屍。
    伊斯坦布爾都是如此,可以想象其他地區會有多麽慘。
    繁榮構建起來需要一個漫長的歲月,而戰爭能輕易毀掉這來之不易的繁榮,隻需要很短的時間。
    夏軍占領奧斯曼首都和東部後,雖然恢複了秩序,奧斯曼人也在緩慢的恢複戰前的生活。
    但經濟崩壞,大批難民湧入首都,軍隊被解散,夏軍甚至不需要這些俘虜去修路、充當勞動力,因為他們接到命令很快就要南下,奧斯曼占領區會有中山軍守衛。
    結果就是幾百萬前奧斯曼帝國軍人被就地解散,有人回家,也有人就地找了個工作解決溫飽,但大多數人卻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很多人的家鄉都被打成了廢墟。
    道爾和諾爾的家也是如此,他們是被強製征召入伍的,弟弟諾爾的年齡甚至不滿十七歲。
    被夏軍從戰俘營釋放出來後,他們兄弟倆就一直在伊斯坦布爾流浪,而像他們這樣的人有很多。
    他們找過市政廳,但除了得到兩份“退役證明”和兩張麵額為一元的“夏國·奧斯曼督政府軍票”。
    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你們自己的了,這座城市有很多人會活不下去,市政廳照顧不了所有人。”臨時接待他們這些退伍軍人的奧斯曼官員麵無表情的說道:“努力活下去吧。”
    道爾看著手中的證明和軍票,陷入了迷茫,這份證明什麽用也沒有,而這兩張軍票,雖然有點用,但不多,隻能買半袋麵粉。
    如果是龍元的話,可以夠他們活很久,帝國龍元在這些占領區的購買力遠超美第奇金幣。
    屬於堪比黃金的硬通貨。
    可惜的是奧斯曼占領區和東查理曼王國一樣,並沒有納入帝國經濟的體係當中,主流貨幣一個是臨時推出維持經濟交易的督政府軍票,一個則是東查理曼王國政府發行的索利達銀幣查理曼帝國無條件投降後,原有的德涅爾貨幣體係崩盤,物價飛漲,德涅爾銀幣最終被廢止)。
    說來可笑,道爾他們自從離開戰俘營後就沒吃飽過,靠著到處給人打零工填埋壕溝混口飯吃。
    現在,鐵絲網被拔除幹淨了,壕溝也被填平,廢墟瓦礫也清理幹淨,道爾和諾爾也沒了收入。
    他們在巷子裏撿了幾天垃圾。
    現在,就快要餓死了。
    “奧斯曼人?”
    一句生澀並且蹩腳的奧斯曼語。
    道爾抬起頭,看見一副東方麵孔,瞬間神經緊繃麵容凶狠起來,他抱著諾爾向後縮去,沒有回答。
    “奇怪,發音錯了?”
    “不應該啊?”
    道爾聽不懂那人說的夏語,隻見那個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查看,這時道爾才發現這人的著裝,一身黑色軍服,帽徽上是夏國的金紋赤龍軍徽,是夏國的軍人。
    不是中山軍。
    “莫瀾,你在幹嘛呢?”
    又一名夏國軍人走了過來,也看見了角落裏蜷縮的兩個人。
    “奧斯曼人?”他說道:“看樣子幾天沒吃飯了,瘦成這樣。”
    正在翻看小本子的莫瀾恍然大悟,“哎呀!差點忘了!”
    他低頭從軍服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能量棒撕開,遞給了正警惕的盯著他的道爾。
    “給你的。”
    莫瀾用他那不怎麽熟練的奧斯曼語說道:“快吃吧。”
    道爾遲疑了一下,接過。
    “諾爾,諾爾,張嘴,有吃的了。”
    看著道爾把能量棒塞進懷中男孩的嘴裏,莫瀾又掏出了一些吃的,有巧克力塊、糖果、壓縮餅幹和果仁,一股腦塞給了道爾。
    然後對身後的同伴問道:“雷鳴,有水嗎?給他們吧。”
    “好的,大善人。”
    雷鳴拿出自己的水壺遞了過去。
    順便把自己的補給也給搭進去了,幾個水果罐頭和肉幹。
    “拿著吧,我們沒有惡意。”
    雷鳴的奧斯曼語就比較好了。
    他看著這兩兄弟的樣子,又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的是奧斯曼語:“如果你們沒有地方去的話,可以考慮這上麵的工作,當然,自願。”
    道爾接過紙張,看著諾爾有了些氣力的臉色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
    “還有這個。”莫瀾拿出幾十元軍票給道爾,說:“對你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等穩定下來,去讀書吧。”放在現在的伊斯坦布爾,這些軍票足夠一個普通三口之家生活一個月了。
    道爾此刻十分迷茫。
    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雷鳴看著沒有說話,軍票而已,這些軍票一般都是督政府每個月補貼給他們這些派遣軍用於平時出外勤的花銷,一般150200元不等。
    這些都是額外發放的,相當於工作獎金,軍人津貼和每月工資都是由帝國財政部撥款,經軍部財政廳直接發放的,占領區督政府可沒有權力和膽子給帝國軍人發工資。
    更重要的是,也沒那麽錢。
    督政府的資金都是上麵給撥的款,這些軍票不過是派遣軍利用特權給夏國駐軍搞得一點福利。
    每個駐伊斯坦布爾的夏國軍人手裏都有一些軍票,他們隻有出外勤和休假外出時才有幾乎花掉這些軍票,平常一日三餐都是吃食堂。
    道爾看著逐漸走遠的兩名夏國軍人,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張紙上寫著的奧斯曼語“征集勞工,主要負責修路、建橋,發督政府軍票。”
    最後手裏攥著那幾張10元麵額的督政府軍票,沉默不語。
    “莫瀾。”
    “嗯?”
    “我們九點才換班,還有三個多小時。”雷鳴看著莫瀾的眼睛指了指肚子,幽怨道:“我也餓了。”巡察期間的配給剛剛給了道爾兄弟。
    “哈哈,等會兒找家餐廳,我請客!”莫瀾摸了摸腦袋說道。
    “你不是把軍票給了那兩個奧斯曼小子了嗎?不會是你請客我付錢吧?”雷鳴說:“話說你小子怎麽了,突發善心了?像剛剛那樣的奧斯曼人在伊斯坦布爾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沒什麽啦,隻是想到我自己也有兩個弟弟而已。”莫瀾笑了笑:“也都快上高中了。”
    “原來如此,你也好像快一年沒有回國休假了。”雷鳴點點頭。
    “總能回去的。”莫瀾掏出幾張紙幣,嘿嘿一笑:“還好身上放著一點零錢,走,吃牛排去!”
    雷鳴盯著莫瀾手上紙幣印著的那一行小字“大夏帝國中央銀行”。
    “你是真怕自己會餓死在外啊!”
    兩人閑聊時,一隊中山軍士兵踏著響亮的齊步從後麵走了上來。
    周邊的伊斯坦布爾市民連忙低頭,側身避讓——中山軍接管奧斯曼占領區防務後,這就成為了常態,也是奧斯曼平民必須要做的,很多沿途的行人都唯恐避讓不及。
    連街上的巡警和交通警察都隻能站在原地敬禮問好。
    這些中山軍士兵就像古代節度使出行一樣地在人群中開出一條大道,趾高氣揚地走了過去。
    為首的中山軍隊長正如農場主巡視自己的莊園一般,鼻孔朝天,突然視線裏出現了兩道人影。
    “立正!”
    隊長立刻大聲發出指令,正在行進的隊伍立即停下。
    “右轉45度!敬禮!”
    雷鳴微微蹙眉,沒有講話。
    最後還是莫瀾回了一個軍禮,並下達了指示:“繼續巡視。”
    “是!教官!”
    中山軍早在中山戰爭時期就開始接受夏國教官的訓練和整編,有著“小夏軍”之稱,中山軍見到夏軍士官及以上軍官時,常稱呼教官。
    這些中山軍雖然在奧斯曼占領區趾高氣昂的,但見到夏國軍人,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雷鳴,你怎麽了?是不是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中山軍和奧斯曼積怨已久,我們也沒辦法。”
    中山戰爭時,奧斯曼帝國入侵中山國,差點打到中山軍的國度,如果不是夏軍派兵介入,中山國怕是已經亡國了。如今,曾經強大的奧斯曼帝國滅國了,中山軍成了占領軍,當然要報複一下當年之仇。
    而隻要不太過分,周洺不會管。
    雷鳴微微歎氣,還來不及感歎,就聽到有一個人用夏語大吼:“喂!就是你!白皮豬,你的身份證明呢?快拿出來!聽到沒有!”
    街上一片寂靜,沒有被叫到的行人紛紛走開,避讓。
    巡邏警察更是走的極快。
    留在這裏,不僅什麽也做不了,還會因為救不了人而被同胞指責見死不救甚至是助紂為虐。
    中山軍士兵攔住了一個奧斯曼男人,他的手裏拿著一袋黑麵包,穿著很整潔得體,似乎在戰前還是個生活不錯的中產階級,隻不過在目前這個物價暴漲,各種副食品和糧食短缺的時候,就算是從前的小貴族,大部分時間也隻有黑麵包能啃。
    黃油更是隻有極少部分人能夠搞到,饒是市政廳高管也隻能買黑市的人造黃油代替。
    “尊敬的長官。”
    查理曼男人會說夏語,或者說占領區的人從派遣軍督政府建立的那一刻起就必須學習和使用夏語,所以在占領區,夏語是作為主體語言廣泛使用的,基本交流沒有問題。
    隻不過民族語言在占領區並沒有被廢止,法律上也不禁止。
    “很抱歉。”
    他非常從容地把帽子按在胸前鞠躬道:“長官大人,我出門換了一身衣服,證明忘記戴了。”
    占領區身份證明:占領區督政府簽發的永久居住許可證。攜帶可出入占領區城市,憑證購買、交易,沒有則會被當作間諜逮捕審問。
    “沒帶?連這個都能忘記,我看你不是聯盟雜碎派來的間諜就是藐視派遣軍督政府!”盤問的士兵大吼,猛地舉出槍來,“見你的耶和華去吧,白皮豬!”說罷,拉開了保險栓。
    在這寂靜無聲的街道中,這機械的哢嗒一聲尤為突兀。
    窗戶上悄悄觀察的奧斯曼婦人捂住嘴顫抖,怕自己發出尖叫。
    遠處的行人默默搖頭,轉過頭去,不忍直視接下來的一幕。
    可眼看那名中山軍士兵就要扣動步槍扳機,他身後的隊長抓住了步槍,攔住了他,說:“現在不可以這樣做,士兵。”然後眼神示意看向那並未離開的兩名夏國軍人。
    “好吧,看在宗主軍的份上。”
    那個士兵頓了頓,咒罵一聲收起了槍,“算你好運,快滾吧!別再讓我看到你違反命令!”
    “你,待會兒去他家搜查一下。”
    隊長指著一個躲著的巡邏警察說道:“好好查查。”
    “是!長官!”
    巡邏警察站直身子敬禮。
    那個奧斯曼男人緩緩抬頭,眼睛還帶著強烈的恐懼和不知所措,連連點頭道:“是……是……長官,我會記住的,我會記住的……”
    “滾吧!”
    男人連忙轉身離開,他快速地走在人行道上,腳步有些踉蹌。
    剛才的生死經曆太過刺激,兩條腿軟的不行,姿勢有些怪異。
    “喂!站住!”
    又有一個士兵叫住了他。
    周圍的人幾乎能感同身受男人的絕望和害怕,那男人轉身恭敬道:“長官,有什麽吩咐嗎?”
    士兵用槍上的刺刀指了指他腳下的人行道,“你不許走人行道!”
    其他中山軍哄笑起來。
    “對!不許走!”
    “踩臭水溝去吧!”
    “聽到沒,去走下水道的水溝!”
    那個奧斯曼男人沉默半晌,對著這些中山軍又微微鞠躬,然後沉默的走下人行道,踏著水溝離開,一直到轉過街角,身影才消失。
    中山軍戲耍了一番,似乎心情不錯,相互開著玩笑離開了。
    “……”
    雷鳴和莫瀾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也隨之離開了。
    “這還是中山戰爭時的軍隊嗎。”
    顯然,今天的中山軍,早已不是多年前那支“中山之狼”了。
    這支當初的東方勁旅,變質了。
    可這,卻也在計劃之中。
    夏國親手訓練出一頭凶狠的狼,最後又親手摧毀了它。
    一切隻因為,帝國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