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浩明微笑著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我清楚，暫時死不了，但也別想好。”
    “星際旅行我就不想了，能活著看到空天母艦升空，吾願足矣。”
    “仔細想想，其實我挺貪心的，見識了無人機航空母艦，見識了量子計算機，我又想見識空天母艦。”
    “等到空天母艦造出來，我又會想要見識星際旅行。”
    “人啊！沒有誰能真正的知足。”
    方墨微笑著道：“墨子曾跟我說過一句話，人類的情感是推進社會發展的重要因素。”
    “貪心！又何嚐不是一種情感？”
    “如果人人都清心寡欲，人類都不可能成為藍星的主宰。”
    錢浩明疑惑道：“墨子？”
    方墨微笑著道：“量子計算機的名字，現在已經全麵使用，等工程院出結論，應該會對社會開放。”
    錢浩明大讚：“墨子！好名字！”
    “這個名字的含義太多了，即可以理解為春秋時期的墨子，也可以理解為方墨之子。”
    “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也應該在曆史中留下屬於我們的東西。”
    “春秋萬代，世事更迭，那個時候的學生讀著書裏麵我們的名字，了解我們的一生……”
    “仔細想想也是一件美事啊！”
    方墨笑不出來了，錢浩明的工作必須保密，他的事跡直到死後才公布。
    現在這個時候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的人，隻有工程院裏的部分科學家。
    他所期待的那些東西，活著的時候看不到。
    其實方墨也知道，他隻是憧憬而已，並非一定要看到。
    可是！作為一個後輩，方墨總感覺應該把錢浩明的事跡公布出來。
    錢浩明感覺到方墨的神色變化，忙道：“我隻是感歎而已別往心裏去。”
    “我這輩子做的事情是不能公布的，現在公布出來，會給國家帶來困擾。”
    “江海曾找過我，問我要不要公布這些年做的事情。”
    “是我權衡利弊之後，叫他不要公布的。”
    “我不想因為我給妻兒帶來困擾，黃程、龐誌國、顧仲愷，大家都是同樣的想法。”
    以方墨今時今日的影響力，跟江海說一聲，那些年隱姓埋名的科研工作者都能公告天下。
    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方墨，也不是所有人都做出了方墨那樣的貢獻。
    方墨的身邊隨時有一個警衛連，那麽多科研工作者，人人都給配警衛。
    國家要付出多少？
    又會給大家的生活帶來多少困擾？
    並不是安全有保障就是好事，那些事情公布出來會對大家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
    沒公布以前鄰居還是鄰居，公布以後鄰居就不是鄰居了。
    “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大家都能理解，也不想改變什麽了。”
    “我們做的事情交給後世去評價，隻求無愧於心。”
    說到這種程度了，方墨還能說什麽呢。
    給所有科研工作者安排警衛這並非什麽難事，但也要人家接受啊。
    幾十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習慣了，不想改變，人之常情啊。
    輕歎著道：“唉！終究還是我們不夠強大。”
    錢浩明笑著道：“這不是強不強的問題。”
    “鷹醬那麽多科研工作者，不也沒有公布他們的事跡嗎？”
    “藍星那麽多科研泰鬥，他們的事跡不都是死後才廣為流傳嗎？”
    “古往今來，生前享有盛名，並能頤享天年的科研工作者沒有幾個。”
    “以前的科研成果公布出來會對社會造成很大的衝擊，統治階級用以控製民眾的東西被他們打破，有誰能獲得好下場？”
    “現在的科研成果公布出來，同樣會對社會造成很大的衝擊，影響的是我們身邊的方方麵麵。”
    “就拿方教授您來說，您現在享譽盛名，您的家人，您的妻兒，還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嗎？”
    “您的孩子想去讀書又有哪個普通學校敢收？”
    “您的妻子為生活忙碌，她能出入普通菜市場嗎？”
    方墨語塞。
    錢浩明說的就是現實。
    方文翰的讀書沒什麽問題，他現在在濱海集團的職工學校讀書。
    但是！作為方墨的兒子，他的學習不可能跟普通學生那樣。
    他不是想偷懶就能偷懶，想玩就能玩。
    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他會不由自主的逼迫自己讀書。
    他不能讓自己的成績變差，因為他沒有其他學校可以轉學！
    鷹醬那邊還掛著一個針對方墨的十億美金的懸賞，方墨敢讓他去普通學校讀書嗎？
    蔣紅蕖也是一樣，她的生活受方墨限製。
    普通女人能去的地方她不能去，即便帶著警衛，她也不是什麽地方想去就能去。
    就算沒有鷹醬那十億美元的懸賞，她走到任何地方都體驗不到普通女人的樂趣。
    因為！她是方墨的妻子！
    普通人向往金字塔尖的生活，生活在金字塔尖的人們，又何嚐不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錢浩明微笑著拍了拍方墨的肩膀：“得到一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一些，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慣就好。”
    “嗯！”方墨點了點頭。
    大家的情況保持現在就好，不能把好意變成社會的惡意。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社會的好意，對當事人來說並非就是好事。
    “成了！成了！成功了！”黃程忘乎所以的揮舞著手裏的稿件衝出來。
    完全不顧方墨和錢浩明，輪番抱著興奮得嗷嗷叫。
    “成功了！我成功了！有方教授的這份數據，我已經完成基礎實驗，所有數據都和推演的結果一樣。”
    “我們的可控核聚變很快就能大獲成功！”
    “方教授！錢院長！我們要成功啦！”
    錢浩明都沒想到會這麽快，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黃程：“成功了？”
    “數據演算怎麽樣？初步實驗呢？有沒有反複推演？代入變數了嗎？”
    黃程緊緊抓住錢浩明的肩膀，激動得熱淚盈眶：“演算了！所有變數都代入演算了！”
    “我們不僅完成了筆算，還用量子計算機完成推演，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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