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火化後，成林就近買了一些祭祀用品，一行人直奔晉東。
    成林他爹已經慢慢恢複，隻剩下嗓子有些沙啞。大爺給成林和他爹遞了煙，成林給大爺和他爹都點上。
    大爺看看自己兄弟：
    “人嘛，一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隻要盡了孝心就足夠了。
    打起精神，日子還要往下過。
    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看兩個大胖孫子，啥煩惱都沒有了。”
    成林他爹沙啞著說：
    “大哥，我沒有事，隻是事發突然，心裏有點不得勁。上次心髒移植前，我就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這些年大家都快快樂樂的，日子過得很幸福。”
    成林支持大爺的意見，他起身用熱水泡了一壺茶，給父母和大爺都倒上。他想轉移話題，打破車上壓抑的氛圍。
    “大爺，如果不是咱們爺們長得像，或許這輩子咱們都錯過了，沒團聚的機會了。”
    大爺回頭拍拍成林肩膀，又看看自己的兄弟：
    “成林說的對，咱們三個，加上你爺爺，咱們四個很像。當初你小梅姐的同學在悅南看見你，嚇了一大跳，人生藏著許多的奇遇啊。”
    成林他娘看看自己的兒子，心裏也百感交集：
    老天爺還是有眼的，讓自己的兒子失而複得，還長的這麽高大壯實。
    成林看看大爺笑笑說：
    “當初我在雲州庫區的山上種地瓜玉米，做夢都想不到還有一家人團圓的時候。”
    大爺點點頭：
    “你爺爺自己常常念咕，可能是他這輩子沒有做過虧心事，感動了老天爺，把你爹和你完好無缺的送到他跟前。”
    成林的爹娘聽著成林和他大爺的話，都淚眼婆娑，兩個人憋屈了二十多年，個中滋味別人無法體會。
    …………
    趕到晉東大柳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兩點，簡單在街上吃過飯，一行人直接去了公墓。
    成林找管理人員幫忙，把張燕跟老關安葬在一起，祭祀用品擺滿墓碑前，成林和他爹給老關和張燕磕了三個頭，一切都結束了。
    整個墓區罩在北方的深秋裏，清冷而靜默。成林他爹站了一會，回頭跟成林大爺說：
    “好了，大哥，咱們走吧。”
    成林大爺點點頭，回頭看著墓碑說：
    “老關和張燕還算善終。
    他們把你養大成人，這件事爹是感謝他倆的。但是他倆跟古語和嚴峻沆瀣一氣，也是事實上的幫凶。如果我跟伍元辰不找上門，他們會瞞你一輩子。
    後期事情的處理，不論咱爹，還是成林，都對得起他們了。
    從今以後，你在晉東這邊也沒有了牽掛。原來大柳的房子你留著做個紀念吧，不用著急處理。”
    成林他爹搖搖頭：
    “大哥，我跟成林他娘合計過了，這邊的事都辦完了，就不留什麽尾巴了。有些事都是陰差陽錯，過去了就算過去了。你說的對，我倆也盡到心了。
    房子等著委托中介都賣掉，以後別的不想了，回家好好伺候咱爹，看著兩個孫子長大。”
    成林大爺拍拍成林他爹胳膊：
    “兄弟說的好，咱們回家，爹在家等著咱們回去吃飯。”
    …………
    一行人從大柳一路回京城，到了爺爺家裏已經過了七點。姑姑和大媽她們做了一大桌子菜，和爺爺都在等著成林他們一行人。
    坐到餐桌上，爺爺從大爺開始，大媽、兩個姑姑姑父一個個看過去，看到成林爹娘停了一會，又看向成林，拿起筷子：
    “吃飯吧，都餓壞了吧？”
    一餐飯大家都沒有怎麽說話，最後成林他爹把以後的打算說了一下，爺爺接過成林遞過來的茶杯，沉默一會說：
    “好，以後你們過來幫我種菜。”
    成林不想氣氛這麽壓抑，他轉頭對大爺說：
    “大爺，我出錢麻煩您去買菜種子，我爹貪便宜買的種子不好，柿子一點味道都沒有。
    蘿卜出苗不久就不長了，最後種出來的蘿卜跟大拇指頭一樣粗細，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爺爺家裏這是種的人參呢。”
    成林的話把大夥逗樂了，氣氛終於歡快起來。
    爺爺轉頭對成林說：
    “你爹犯了一次錯誤，你就給你爹扣上帽子，打到另冊去了。”
    成林過去攙著爺爺坐到沙發上：
    “我爹經驗不行，他沒有種過菜。”
    成林他爹臉上也開始有點笑意了，兒子數落他，他也認為是美妙的聲音他願意聽，也願意接受兒子的照顧。
    他心目中兒子已經長大，成了一棵他可以依賴的樹。
    …………
    回到柯老爺子家裏，小涵還在等著成林，看成林氣色正常，心裏惦記石頭落了地：
    “一切還順利吧？”
    成林抱抱小涵點點頭，又去看看熟睡的兩個娃娃，低聲說：
    “一切順利，但是娃他爺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走出來，畢竟有五十多年感情。
    明天我過去跟他們商量一下，給他們把房子找人重新裝修，把以前的印跡清理一下，或許能好點吧。”
    小涵擔心天氣冷了，溫度不適合裝修，成林想想也是，等等再說吧。
    第二天成林去父母家看了看。父親還坐在張燕曾經住過的房間發呆，看見成林進來強裝笑臉。
    成林坐到父親邊上，給他點上一支煙，靜靜地坐著。
    媽媽泡了一壺茶端過來，成林接過來，讓媽媽一起過來坐下，一家三口人坐著靜逸溫馨。
    他爹看看成林：
    “不用擔心我，我和你媽都沒有事。人突然沒有了，我心裏有些疙瘩，過幾天就會好的。”
    成林笑笑說：
    “我不擔心。我原來打算跟您和媽媽商量商量，把房子裝修一下，您看行不行？”
    爹看了娘一眼，又看看房子說：
    “房子裝修還挺新的，不用重新裝了，這樣就挺好的。”
    成林點點頭：
    “行，這事我聽您的。張燕奶奶走了，日子還得過，這事需要您自己走出來。
    我有個建議，您和我媽出去走走，去滬市、鵬城轉轉，或許心情能好起來呢。”
    成林他娘有些擔心：
    “去那些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和你爹能讓人販子賣了。”
    成林哈哈大笑起來：
    “媽，人販子都盯著小孩，誰會去盯著你們兩個老同誌呢。我安排你們去，肯定有人接送，有人安排你們食宿，一分錢不用花，還有天大的驚喜，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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