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個困在這鋼筋森林裏的三無人員。無車，無房，無存款。
    出租屋窗台上那盆蔫頭耷腦的綠蘿，比我銀行卡餘額還透著死氣。
    機緣巧合之下，我偶然接手了一個鋪子，沒錯，不是雜貨鋪，也不是超市，而是殯葬鋪子！
    黃皮子成精，借屍還魂，等等等等陰間與陽間的來回交易不斷的發生在我的身邊！
    讓我成為了一名正式的陰間鋪子店長。花圈總是不停的轉圈……壽衣扣子會自己崩開又係上……
    但如今我能麵不改色地給紙人描眉，往哭喪棒纏上浸過屍油的麻繩，給這死人穿衣服，給活人穿壽衣……
    但隻是每逢清明中元，手機通訊錄裏那些突然灰掉的頭像，還是會讓我後槽牙發酸……
    那年冬天的西北風卷著冰碴往人領口鑽，我攥著離職證明蹲在車間後巷，工牌斷繩勒在脖子。
    “喲，孫榮啊，以後做事別再這麽馬虎了！不行你給哥當保潔吧！”
    隔壁那組長王德發從旁邊嘲諷著我，嘴裏陰陽怪氣的發出不男不女的聲音。
    都說這人走茶涼，這話確實不假，周圍的同事也在牆倒眾人推。
    “行！我看行，孫榮，我一個月看王哥麵子上我私人讚助你點！”
    那狗腿子郭富在那幫著王德發說話，我臭罵道。
    “滾！”
    那郭富在公司裏人人煩，這家夥溜須拍馬有本事，我沒忍住給了他一拳。
    “哎喲，哎喲！你瘋了，孫榮！”
    郭富捂著臉，王德發站在中間，將我們攔開。
    “哼，你哥我現在廁所都不讓你洗了，抓緊滾！”
    王德發油光水滑的皮鞋尖挑開防火門縫，他身後驗貨單上的紅章豔得刺眼。
    “這狗東西！該死！”
    我想起來他調包我貨物就氣不打一處來！
    禍不單行，等我回到工位沒有一會，領導便叫我去了辦公室。
    “孫榮，你被開除了！”
    人事部的空調暖風熏得人發昏，李主任的鯰魚嘴在煙霧裏張合。
    他推過來的解約書上洇著塊油漬，看形狀正是上周食堂免費加餐的鹵雞腿。
    “在爭取一下吧領導！明天我給您明確答複。”
    說道被開除，又得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幾天前，有個供貨商十萬火急地要求加急出一批貨物。帶著組員們日夜趕工，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可我一心隻想著按時完成訂單。
    好不容易，這批凝聚著心血的貨物完工了，可誰能想到，隔壁老王那組竟使出了調包搶工的卑鄙手段！
    導致產品驗收不合格。這一下，仿佛捅了馬蜂窩，廠裏這幾天會議不斷，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陰霾。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寒風呼嘯……
    路過街邊熟悉的拉麵店，發現正要關門。我急忙加快腳步，喊道。
    “哎，等我下，民哥！”
    民哥看到是我，停下手中的動作，露出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說道。
    “小榮啊，這麽晚才下班啊？”
    我幾步跨進店內，店裏彌漫著溫暖的麵香，讓我冰冷的身子有了一絲暖意。
    我哈了哈被凍僵的手，說道：“對啊，老樣子，民哥。”
    他拉開椅子坐下，看著我，關切地問道。
    “哎，小榮，你咋看起來這麽喪氣啊？家裏出啥事兒了？”
    我把被公司開除的事情告訴了民哥，民哥沒有感到意外。
    民哥把做好的麵推到我麵前。
    “唉，還不是老王那混蛋。把我的貨調包了，現在甲方那邊出了事，我就成了替罪羊。”
    我越說越氣，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不過你還年輕，哥相信你以後肯定能行！”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苦笑著搖搖頭，心裏明白這隻是安慰的話，便低頭吃起麵來。麵條入口，卻味同嚼蠟。
    民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目光灼灼地看著我，說道。
    “這樣吧，小榮，咱哥倆也沒啥好客氣的。你就當幫哥哥一個忙，去幫我看個店。”
    “我不會做飯啊！”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民哥笑了笑，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遞給我，說道。
    “不是這兒，是東街最裏頭那間殯葬店，也是我開的。最近店員都辭職了，店裏缺人，你去那兒工作吧，一個月給你開8000。”
    “殯葬店？”聽到這三個字，我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我本就膽子不算大，一想到要和那些紙人、花圈打交道，心裏就直發毛……
    而且都這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要是讓人知道我在殯葬店工作，那找對象可就更沒指望了。
    但現在工作確實難找，兜裏又沒幾個子兒，這誘人的工資讓我不禁有些動搖。
    民哥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啊，都是人瞎編出來的，咱又不跟死人打交道，就是賣給活人，怕啥！你就當是一份普通工作。”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有點鬆動了。“這樣吧，哥，我考慮一下，再看看公司那邊能不能挽回。實在沒辦法了，我就來你這兒。”
    民哥沒有急著催我做決定，思索片刻後，意味深長地說道。
    “明天我在這兒等你，你好好考慮考慮。”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這頓我請了。明天傍晚六點，我在這兒等你哈！”民哥說道。
    出了麵館，外麵的風更大了，嗚嗚地刮著，我打算今天晚上做出決定。
    我拿出手機給經理打電話，想再爭取一下，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無情的提示音。
    原來，不僅經理把我拉黑了，所有同事都像躲瘟神一樣，切斷了與我的聯係。
    這一瞬間，我心中湧起一股悲涼，真是世態炎涼，牆倒眾人推啊！
    我越想越氣，心一橫，算了，公司那邊不去了，先去民哥那兒看看。距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年後再找工作也不遲。
    我回到公司，在工位上默默地填好離職單。當我簽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走出公司大門，我忍不住回頭望去，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過去的不舍，又有對未來的迷茫。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這看似平常的一個決定，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通往靈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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