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行善修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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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路途走過了一大半的時候,石匠額頭的頭巾已經不知道叩爛了多少條,卻是在經過一個偏僻小鎮的時候,被鎮子裏一群狂熱的年輕異教徒追上來圍毆而死。
因為阿布舍克在此之前,及時地把拉賓德拉納推下路邊的山坡,他才得以僥幸保存了生命,但他一直記著阿布舍克眼望著他時的微笑,那種每每令他想起就心痛的發顫的笑意裏,充溢著臨死前的平靜和淡然,也促使著拉賓德拉納始終堅持信念,要幫他把實踐的諾言真實的轉達給佛陀知會。
拉賓德拉納的講述,語氣相對的平淡裏,卻字字句句滿溢著命運多舛意味,但那位阿布舍克在別人眼裏的一生坎坷,時運不齊,在太平王的嘴裏另有剖析:
菩薩有一法,能斷一切諸惡道苦,即能令諸惡永斷,善法圓滿。那位施主的命運絕非我們所看到聽到的那樣不堪,這正應了那句話:世間的人要對法律負責任,修行的人要對因果負責任。他的離世而去,隻是他涅盤的開始,而非生機的斷絕。由於眾生不能直接體悟本無生死的寂滅心性,而亂起種種妄想、顛倒、執著,導致了迷惑、造業、受報,輪回生死,受盡苦厄,無有了期。他倒在了虔誠尋佛的路上,就已經在秉著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願力加持己身,就因為他堪悟了這一點,拉賓德拉納施主才會看到他臨死前的平靜和淡然,他這種離開俗世的方式,也就意味著那些異教徒走上不歸路的開始。”
拉賓德拉納呼的站起身來,麵顯駭然:“正是如聖僧所說的這樣,事後我發動了一切關係,一直在嚐試著嘴就此事,但僅僅那一天的三日之後,那座小鎮忽然晴空一道霹雷,涉及到的十七名凶手,就有十三個在曠野上的球場引雷化為了焦炭,另外四人有三人無故生瘋,一人下落不明!”
太平王依舊表情一片淡然:“可以說我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走向死亡之路了。樂觀的人,將死視為一種自然的結果,把它看得淡些,但是這種順其自然的人生態度並不徹底,更不能給人積極向上的作用。生死是一個很現實、很真實的事情,你麵對它,生也好,死也好,都很可愛。華夏有一句古話‘視死如歸’,把死亡看成似回家一樣,回家不是很歡喜的事嗎?我們應該祝福阿布舍克施主上升佛國,因為他覺悟了生死,蛻換了人生。”
聖僧是說緣分、業力,已經抵達了上升佛國的資格?”
一切眾生都是眾緣和合而生,象阿布舍克施主這樣的人死後,自然魂歸西天極樂世界,而普通的人死之後,就隻有魂歸地府。一切事物或一切現象的生起,都是相對的互存關係和條件,離開關係和條件,就不能生起任何一個事物或現象。佛曾給‘緣起’下了這樣的定義:若此有則彼有,若此生則彼生;若此無則彼無,若此滅則彼滅。這四句就是表示同時的或者異時的互存關係,所謂互存關係,都是因果關係,沒有絕對的因,也就沒有絕對的果。世界就是這樣由時間上無數的異時連續的因果關係,與空間上無數的互相依存關係組織的無限的網。因為緣起,所以大家應當行善修持佛法,免墮輪回。當然我不是在教化你們背離自己現在的信仰,而是佛法裏的行善修持,一樣也隱在你們各自的教義裏,用心去體悟,終會有所得!”
太平王講得很透徹,便是那些小姑娘也能聽得懂,她們現在的震撼表情,更多的還是在感歎那些凶手們的不堪下場,竟然這麽神奇的和太平王的禪解這樣的契合。
拉賓德拉納自然會有更深刻的感觸:“每個人都被生命詢問,而阿布舍克用自己的生命回答了這個問題。我現在想起來我那位老友,心裏的悲傷就淡了許多。”
你不用刻意的去懷念他,這樣才會在你心境最為平和的某一刻,想起了他來,或許他就在冥冥中的某一處關注到了你。”太平王嘴角泛起了一縷笑意。
葉好心中感歎,自己和太平王的教化功底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明知他的一番言語裏更多借助的是佛義裏的極淺顯道理,但像他這樣張口即出,句句貼合又暗隱玄奇,教人不敢生出懷疑念想,就是葉好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
他根本不相信佛陀山從天而降的事實,但卻相信那位遊僧的真實存在,在他看來佛陀山一事,是遊僧巧妙地將一縷心念影響到了那個古老村落的人的思維記憶,引導那裏的人重拾一心向佛的堅持而已。
至於拉賓德拉納在沒有佛陀山的存在之前曾到過那裏,葉好也是認為那是他一霎那間的記憶紊亂罷了,畢竟如此神奇的事情講給外人聽,帶給那位同樣有信仰深刻堅持的宗教中人一種自然反應,這種反應刺激到了他腦海裏的潛意識,從而產生的瞬間錯覺。
試想即使拉賓德拉納遊曆的地方再是廣遠,也不可能記住除了那一座佛陀山之外再沒有鮮明地貌的偏僻尋常村落,而且像是那樣遠隔人世的古村落,在阿三國數不勝數,他怎麽就能肯定沒有佛陀山之前他曾經到達過?
葉好身為修行中人,又有前世萬年的記憶,他最是知道佛門裏的教化法力的蠱惑力量多麽強大,以高深的法力,去影響認知和智慧相對弱小的與世隔絕的古山村有些愚昧的善良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這就像葉好自己就具有的神識探入旁人腦海所產生的真氣效果,製造出某種幻化記憶根本沒多少難度。
他相信太平王也會有更直接的堪透,所以才會有他接下來的口若懸河,別看他口口聲聲不存在教化別人的意思,但字裏行間卻無不充斥著教化之力的誘惑寓意,葉好在旁聽了隻想笑出聲。
但他心裏對華夏佛道兩教之外的宗教並沒有多少認同感,也樂於見到有更多人能被吸引到這兩教中來,所以他並不認為太平王此舉有何不妥。
而此時太平王嘴裏的教化仍舊在繼續著:“任何一個因都是因生的,任何一個緣都是緣生的,因又有因,緣又有緣,從豎的方麵推,無始無終;從橫的方麵推,無邊無際。佛教很像是無神論,但是佛教並沒有否定婆羅門教的神祗,隻是看做是一種眾生,後來有些神祗被吸收到佛教中來成為護法神,這是一方麵情況。另一方麵,也應當承認到後來佛陀被神化了的事實。但是根據佛教教義,佛不是造物主,他雖然有超人的智慧和能力,而不能主宰人的吉凶禍福,佛也是受因果律支配的。而佛教很像是無神論,但是佛教、婆羅門教都是古佛教的分支,其中的相同部分還是很多的。穆斯林雖然和佛教無關,但古蘭經也是需要像佛教徒那樣修煉心靈和肉身,觀念上有一些一致但不完全一致,穆斯林是靠聖靈去己心,而佛教是靠自己去己心,但最終的目的是相同的。”
相比於絕大多數人的頻頻點頭迎合,這些人裏也許就米歇爾夫婦聽起來懵懂的很,但他們以如今七十多歲的年紀,當然也能理解到太平王話裏的極深歲月感悟。
況且太平王慈眉善目,仙風道骨,所流露出來的氣息裏,更沒有因心有執念而帶出的意一絲滯礙,而是如渾然天成的靜如沚水,儼然已具有可以想象出來的得道高僧所應具備的令人敬畏感。
因此米歇爾夫婦也是聽得興致盎然,雖然所涉及到的言辭裏更多帶有艱澀難懂,但更是這樣越就顯出太平王的高深莫測。
不料想太平王很快的就結束了他的教化,而是主動提及了今天的晚宴:“我就在那一桌食用些素齋,但是小師弟,你的那種果酒我可是要喝上一些,這一路來也是口渴得很。”
現場的氣氛瞬間就鬆弛了下來,葉好招呼著眾人紛紛落座,卻也不在意院子裏還有七八位的食素之人,僅是把燒烤的攤子遠離了一些,依然令滿院的肉香氣很快泛揚了起來。
出於禮貌,一開始米歇爾、拉賓德拉納、托坎、吉米·比舍爾,甚至艾西瓦婭的父親高塔姆,也都小心翼翼的陪著太平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但太平王很知趣的打發了他們:“聞著酒肉香,我這方外之人都感到了口舌生津,你們也就不用在這裏陪著我了,就當沒有我的存在,該吃該喝一切照舊。”
眾人這才各自歸位,那一桌僅剩下加拉瓦夫婦和赫裏尼、魯沙克二人陪著太平王,太平王指著加拉瓦夫婦麵前的紅酒笑道:“都倒上些,我這個小師弟釀製出來的東西都是純天然的,其中的酒精度數也是得自天成,也算是素食的一種。”
希爾帕·喬什撲哧笑道:“聖僧也這樣認為就好了,這酒香氣實在誘惑人,喝到嘴裏也卻是沒有平常酒類的囂戾衝頭,反而舒緩的讓人隻覺心神放鬆。”
太平王點點頭,“靈性的酒帶有很濃鬱的自然氣息在裏麵,不僅是健康養生的飲品,也是富有養蘊心靈的絕佳補品,更是人際關係溝通的導師,以及提升個人品味和素養的學問。品酒,如品人,是一種身份的天然屬性、一種追求和一種人生態度。這種葡萄酒他給我留了一些,能從中品味出生命自身的開端,原始的圖騰,最原始的自然信,對於我們修煉之人的冥想很有幫助。”
加拉瓦點頭:“我們的宗教信仰也需要冥想的,看來還要給先生討上幾瓶,看看有沒有針對普通人的效果。”
一支好酒來自天籟,源自心靈,釀製這樣一瓶上乘的紅酒,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過程,甚至有人說,精品紅酒是種植出來的。紅酒的靈性來自與眾不同的嬌柔脾性,需要用心嗬護,善待它,才會有佳釀汩汩而來。世間多少事,均與此事同,那些穿越人生風雨的珍貴友情,包括愛情,大多離不開彼此的珍視、善待、嗬護。”太平王慢慢的飲上一小口。